原本這食屍鬼也不在乎。
它在山裡,同樣能活得好好的。
結果有一天,山里鬧出了大動靜,嚇得它躲進了山里更深處。
後來山里少有人去了,人的屍體減少了,它又動了心思,一點點的從深山裡跑了出來。
結果沒等它瀟灑太久,山里又開始亂起來,各種孤魂野鬼、山精野怪聚在一起,浩浩蕩蕩的下了山。
它本來也想湊個熱鬧的,可因為以前被排擠,再加上它自己膽子又小,就沒跟上來,反而翻過幾個山頭,跑到了別村的地界。
這一次,它好容易從一條河裡,從一個水鬼手裡頭搶到了一具腐爛的牛屍,沒等它下嘴呢,就瞧見一個女人進了村。
要不說巧合呢。
因為身上披了那層蛇皮,它立馬認出來,這女人就是當初在它屍體附近蛻皮的蛇。
再看那女人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陽氣。
明明是一陰邪妖物,身上的陽氣卻比一般活人還多。
這種情況,要麼是剛吃了什麼陽氣重的寶貝,要麼就是常年待在陽氣重的人身邊。
要不說它是食屍鬼呢,常年啃食屍體,都吃出經驗來了。
它覺得,一妖魔,能天天待在活人身邊?
指定是守著寶呢。
而那寶,沒準是一活人。
陽氣這麼重的活人,一定活不長,聞那味兒,大概也沒幾天了。
這麼一算,條件不齊了嘛。
這蛇妖肯定是盯上了那陽氣極重的活人,等那人一死,就能吞了人的屍體。
大補!
於是它就躲在暗中,等那蛇妖出來,發現蛇妖手裡還牽著一條牛。
再看女人要去的方向,是陳家村。
於是它帶上腐爛的牛屍,緊趕慢趕,趕在那女人跟前,進了村,然後聞著味兒找到了我。
聽了這一番話,我忍不住揉著眉心。
好傢夥,這傻娘兒們,可真是害人不淺。
我問道:「知道我身邊有蛇妖,你還敢來虎口奪食?」
食屍鬼一臉委屈:「我這不算準了她不在你邊上嘛。」
「那你就不怕我手裡有什麼能耐,被我給收拾了?」
「我是沒想到啊,那蛇妖這麼害人,她都盯上你了,怎麼還讓你學了驅鬼的本事。」
我又好氣又好笑。
本以為這傢伙是神秘老道派來探路的,沒成想,還真是巧合。
沒說的,我直接把它腦袋砍了下來,又那死人鞭狠狠抽了抽。
直到它鬼身散開,化作陰煞之氣消散,我才罷了手。
雖然是巧合,可這麼一個惡鬼自己送上門,還是為了來害我,我才不會心慈手軟。
沒了食屍鬼的控制,那腐爛牛屍也沒了動靜。
一股腐屍的味道散發開來。
這氣味,要是被正常人聞到,只會嫌噁心。
我也覺得這股味道臭不可言,可臭氣之中,卻有著一股獨特的吸引力。
我咽了口唾沫,心裡突然升起把這牛屍啃了的念頭。
這念頭才冒出來,就被我壓了下去。
但我心裡卻沒放鬆,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糟了,不會真中了什麼手段吧?
我看向那腐爛的牛屍,越看越心動。
明明是一具腐屍,卻跟什麼美味似的。
我再次壓下這個念頭,主動離那牛屍遠了一些。
「咕嚕嚕~」
肚子開始造反,我開始感到飢餓。
原本我還沒多大感覺,可現在,被這牛屍一引誘,我開始受不了了。
這股想要吃東西的感覺,近乎本能。
食屍的感覺,同樣來源於本能。
這不對勁!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如果說,先前我宛如惡鬼投胎,是因為先前受了重傷,身體急需營養補充,這才跟著了魔一樣想要吃東西。
那現在,我開始對腐屍產生興趣,就非同一般了。
這裡頭,一定有古怪。
我這會兒可不敢靠近那牛的腐屍了,我怕靠得太近,真會忍不住撲上去,跟禿鷲一樣啃咬起來。
下意識的,我抬頭看向天邊。
我想看看,先前一直被我裝在心上的烏鴉,這會兒有沒有出現。
讓我鬆一口氣的是,那些烏鴉沒露面。
這說明,這不是神秘老道安排的……至少概率小了一半。
正當我思索時,大門外邊,再次響起動靜。
緊接著,一個女人牽了頭牛進來。
我立馬朝女人看了過去,仔細打量著她,想找出不對勁的地方。
那女人卻沒看我,反而一眼不眨的盯著院裡的腐爛牛屍。
良久,她緩緩抬頭,一臉認真。
「你餓昏頭了吧?這種東西也下得了口?」
嘿,這語氣,聽著可真親切。
我黑著臉說:「這不是我啃的,是有一隻惡鬼驅使著過來,想用來對付我的。」
白娘娘鼻子皺了皺,而後點點頭:「確實有股子鬼氣。」
下一秒,她俏臉耷拉下來。
「咦,好臭!」
她一揮手,一道黑黝黝的火焰立馬落在腐爛牛屍上。
眨眼之間,牛屍被燒成灰燼。
這還不夠,白娘娘在一揮手,掀起一陣妖風,把家裡的腐爛臭味吹散。
而後,她把牛拴好,走向廚房。
沒一會兒,她拿了一把刀出來,摞著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餓了沒?」
我點點頭:「餓了。」
不僅餓了,還越來越餓。
我沒敢告訴她,剛才她燒那腐爛牛屍的時候,我好險沒撲上去啃。
白娘娘抄著刀子,在那活牛身上比划起來,似乎再找哪裡下刀比較好。
她頭也不抬的說:「你在等會兒,我馬上做飯。」
「好。」
我回了一句,撿起倒在一旁的躺椅,躲到了院子角落裡。
說實話,我這會兒有些恍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女人竟然學會做飯了。
好吃不好吃先不說,至少吃得下去。
可是……
她可是一條長蟲啊!
她吃東西,又不用熟食。
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這麼想著,院子另一頭響起「噗呲」一聲。
那牛悲呼一聲,緩緩倒地,熱乎乎的鮮血從它脖子上飆出。
面對死亡,沒有任何活物能坦然。
牛也一樣。
一般人殺牛,無論牛有多乖巧,這時候一定拼死抵抗,哪怕被死死摁住也一樣。
可面對白娘娘,這牛動也不敢動,就這麼被宰殺了。
我直愣愣的看著流滿地的鮮血,上面還有熱氣升騰。
沒那麼多感懷,我只是覺得,這牛血好香,好想上去抱著牛的傷口吮吸。
下一秒,我立馬警醒。
糟了,這種感覺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