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出生三個月就死了,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死了,生前的部分記憶也徹底遺忘。我只知道自己叫凌笙。
屍體被遺棄在田野里,在大雪紛飛的冬天漸漸腐爛,而我的靈魂一直在周圍遊蕩。
春天到來,厚厚的積雪退去,我那小小的骸骨靜靜地躺在土裡,我祈禱那些農民能夠發現,然後將我安葬,也好讓我有個落腳的地方。
而事實並不遂我願,他們放水在田裡淹沒了我的骸骨,在用機器打田時直接將我那小小的骸骨粉碎了。我飄在一旁只能無能為力的嘆息。
徹徹底底成為了一隻孤魂野鬼。
那片稻田長得比周圍的都要快,都要好,農民為了保護稻穗不受小鳥的危害,給這片稻田立了三個稻草人。有一個不偏不倚剛好插在了我屍體躺的地方,我的靈魂也困在了它身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長出了五官,但是它們卻顯得異常不協調且奇怪。一隻眼珠子大,一隻眼珠子小,嘴巴寬闊,笑起來極其詭異。我還有一雙鋒利的黑色爪子,身體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不斷變大。我能夠將自己從土裡抽出來,然後跳來跳去,然而我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片稻田。。
沒人注意到我的變化
我還害怕這家人收完熟了的以後會把我和那些稻草杆一樣燒掉,已經準備要大開殺戒了。
沒曾想他們收完米以後,提著米就回家了,說是下一年春天再回來種就行了。
可過了17年也沒有回來,這17年裡我一直被困在這片田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緣故,這片田倒是沒長多少雜草。
——
立秋。
遠處走來四個人,其中一人還被三人推搡著,那三人中還有一人拿著鏟子。我多麼希望這四人能進到這田裡,這樣我就可以將她們一一殺死,喝掉她們的血,從而來增強自己。
她們看到其他稻田都是綠油油的一片,只有我在的稻田符合她們的要求,沒拿鏟子的兩人,伸手扒拉著那個女生的頭髮,一直拽進田裡。
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我了,剛想要動手,我就看到,那三個女生將那個女孩推倒在地上,用鏟子不停的砸她的頭,隨後又是惡語相向,我本以為只有我有這種想法,沒想到……。
倒在地上的女孩不停的求饒,她的身體紫一塊青一塊的,一看就是長期被毆打,我沒有反應,靜靜地欣賞。
那女孩的臉部嚴重變形,眼珠子都快掉進嘴巴里了,可那幾個女生卻還是沒有放過她,挖了個大坑嘻嘻哈哈的準備將人活埋。
我心裡突然有個想法,如果這個女孩還有最後一口氣時,我進了她身體裡便會成為她,然後離開這片稻田,但前提是她要答應我進入她身體。
等那幾人填好土,嬉笑著回家了,我快速刨開土,露出她的頭,看著他的慘狀居然有些心疼。
她眼睛緊閉,奄奄一息。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心靈已經完全被絕望所吞噬。
整個身子都在激烈的顫抖,可惜我不會有眼淚,不會為她哭泣。
看著她我的身體很痛,沒有心的事物原來是這樣感到悲傷的,「如果你答應和我結合為一體,成為我的心臟,我可以替你活下去,替你報仇。」
她努力的睜開那隻沒被打掉的眼睛,沒有絲毫驚恐的掃視了我一眼,點頭答應了。
我的身體化作一道紅光進入了她體內,而她的靈魂化作了我的心臟,她屍體的傷也全部癒合,自此我們合二為一。
我占據她的身體後,樣貌微微發生了改變,眼睛變大,眼角多了顆淚痣,可能因為神態的變化,讓我們看起來區別有點大。
這時,她的記憶在我腦海里一一閃過,她的遭遇比我想像的更要恐怖。她叫凌灀,17歲了,是一名高二學生,遭受著家庭和學校的雙重暴力。
我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微痛,唉!是她在哭泣吧!
憑藉著她的記憶,我從農村的養殖地走到鎮子上,看到了她放在木椅上的書包,從書包里拿出錢,坐著公交就回家了。其實這些普通的生活常識我都不會,但我有她的記憶,所以對我來說不會太難。
等我回到家,已經八點鐘了,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她家一共有五口人,父母和兩個哥哥都在家,見她進來,兩個哥哥幾乎是同時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一前一後的回房間了。
「你個賠錢的賤貨,還以為你死外頭了呢!」,見我沒有開口,她覺得很奇怪,卻又說不上來,掃視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喲~,今天怎麼不傷痕累累的回來了?你可快點被打死吧!我今天已經給你買了巨額保險,你死了,保險公司不僅要賠,你的那些有錢同學也要賠,也算是報答我們的養育之恩了!」,女人一臉的尖酸刻薄,邊看電視邊張著嘴罵個不停。
我的心劇烈的疼痛,可惜我只有她的記憶沒有她的感情,不懂她的感受,但我心疼她。
見我眼睛微皺的站在那裡,她媽媽放下手裡的遙控器,伸手過來就要掐死我,嘴裡還罵著難聽的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