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已經清醒過來的船長麥可派人請亞瑟來到臥室,雖然還不能下床走動,但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亞瑟大哥,感謝你救了我!」麥可微微欠身。
「若不是你救了我和尤金大叔,恐怕我們早就餓死在荒島上了!」亞瑟靠著椅子,狼吞虎咽的吃著船長才能享受的精緻糕點。
眼看麥可有些欲言又止,亞瑟佯裝不悅的說:「有什麼話直說就好,吞吞吐吐做什麼?」
麥可尷尬的輕笑了兩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亞瑟大哥,我仔細想過你的事,那名少校既然將你們丟下臨陣脫逃,一定想好了萬全的應對方法,你若是這樣回去也許連上軍事法庭對峙的機會都沒有,如果趁現在放棄海軍身份,只要我旗下公司的工作隨大哥挑!」
「麥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是一名海軍士兵,秉承著誓言和信仰!」亞瑟想也沒想的搖頭拒絕,「你放心,各地主持軍事法庭的軍官都是總部委派的,一定會秉公辦理,即便那魂淡少校有再大的背景也難辭其咎!」
麥可欲言又止,不過眼看亞瑟眼神堅定,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岔開話題談論起其他事情。
那些一倉庫金銀珠寶和價值連城的兵刃亞瑟自然不能帶回去,只能委託麥可帶走,估價和分門別類的收藏起來。
晌午時分,炙熱的陽光將大地烤的滾燙,隨著巨大鈴鐺的鳴響,體型龐大的商船緩緩進入海港。
和麥可告別的亞瑟,同尤金上士朝最近的海軍分部趕去。
海上發生的惡性事件,不僅關乎他們二人的名譽和生死,而且必須為那些無辜死難的弟兄們討個說法。
只是一路上亞瑟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有人一直跟著他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眼看海軍分部就在眼前,就在他們即將穿過街道的時候,忽然從周圍衝出來數十名海軍士兵,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二人。
「亞瑟、尤金,你們這兩個投降海賊的叛徒還有臉回來?!」一個刺耳的聲音隨之傳來。
亞瑟眉頭一皺,盯著為首神色倨傲的少尉不卑不亢的冷聲道:「長官,亂說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們兩個該死的傢伙,丟盡了海軍的顏面,老子恨不得.」
忽然少尉的話戛然而止,滿是不甘的站得筆直,向從海軍分部走出來的中校軍官敬禮。
「尤金上士,亞瑟二等兵,很抱歉讓你們受了驚嚇,請隨我來!」體型臃腫的國字臉中校滿臉掛著親和的笑意,微微欠身以示歉意,接著揚手示意二人跟著他離開。
「是,長官!」亞瑟和尤金同時敬禮,跟隨中校離開了街道。
「您不能帶走他們,他們可是海軍的恥辱!」有些氣急敗壞的少尉連忙上前阻攔。
「滾,不然送你去軍法處!」中校突然冷聲暴喝,那少尉雖然憤憤不平,但也只能不甘的看著亞瑟等人離開。
「那少尉是薩珀少校的侄子,仗著有些背景完全就是一條瘋狗,」體型臃腫的中校一邊走一邊歉意的解釋道,「你們海戰的英雄,這一點毋庸置疑,不管薩珀少校有什麼背景,我都會幫助你們揭露他的醜惡罪行,並將他繩之以法!」
「感謝您的幫助,長官!」尤金上士滿是敬重的說道,而一邊的亞瑟則若有所思。
「這是你們的房間,想必一路上也累了,還請早些休息!」中校親自將亞瑟、尤金二人帶到海軍分部的單人軍官宿舍,「從總部趕來的法官已經在路上,預計明早八點開庭,這邊有提供給二位的軍裝、食物和酒水」
洗漱之後的亞瑟躺了下來看著天花板,總覺得哪裡不對,難道他們真的被海軍看做是英雄?
亞瑟翻身而起,端起酒杯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沉的放下酒杯,快速衝到對面尤金上士的房間。
讓亞瑟的慶幸的是,已經睡熟的尤金上士就在房間內,房間內充斥著濃郁的酒味,看來睡前喝了不少,好在並沒有想像中的危機。
退出房間的亞瑟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看來這些日子的海上生活,讓他變得更加謹慎和多疑起來,這裡是海軍分部,比這裡更安全的只有海軍總部馬林梵多。
為了預防萬一,儘管亞瑟飢腸轆轆,不過一晚上都沒有碰房間裡的食物和酒水。
第二天一早,一眾荷槍實彈的士兵步入房間。
為首的中士拿過手銬和腳鐐,衝著亞瑟微笑著說道:「例行公事,還請配合。」
亞瑟微微皺眉,不過並未反抗,作為一名海軍士兵,既然是軍事法庭規矩那麼自當遵從。
在一眾荷槍實彈士兵的押解下,亞瑟穿過長廊,來到神聖而莊嚴的軍事法庭大廳。
這裡很寬敞,絢爛的陽光透過窗外直射進來,似乎可以驅散任何黑暗。
來自海軍總部馬林梵多的軍事法官已經到來,陪審團、海軍擔任的辯護律師也已經就位。
一切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正常的有些難以捉摸。
正在這時亞瑟視若仇敵,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的薩珀少校從外面走了進來。
身著嶄新軍裝的薩珀少校趾高氣昂的看著亞瑟,那雙碧眼裡閃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勝利光芒,玩味的笑容讓亞瑟忽然不安起來。
亞瑟心沉到了低谷,已經意識到不對勁。
既然是軍事法庭公開對峙,為什麼作為被告的薩珀少校竟然衣冠楚楚,一副傲然的模樣?
反觀申訴原告的亞瑟,卻像個待審的犯人一樣戴著枷鎖和腳鐐,好似這不是公開對峙而是對他的審判。
先前那個在海軍分部門口,阻攔過他們的少尉赫然是軍事法庭的保安官,那個體態臃腫的中校成了有著決斷權的陪審團,這一切都預示著當初那是演戲,只是讓亞瑟和尤金上士相信,軍事法庭會公正公開的審判。
更讓亞瑟難以相信的是,薩珀少校所坐的位置不是被告席,而是原告席,而戴著手銬和腳鐐的亞瑟則被蠻橫的推上被告席。
「請原告陳述當日情況,不得隱瞞、杜撰,誹謗!」表情肅然的法官示意薩珀少校起身陳述。
薩珀少校起身從容的說道:「尊敬的法官大人,七月25日傍晚時分,本艦收到休伯特號海軍軍艦求救信號,艦長求援說艦上的大多數海軍士兵,在尤金上士和二等兵亞瑟帶領下譁變需要緊急救援。」
「當本艦趕到的時候,休伯特號海軍軍艦長已經被殺,頭顱被懸掛在桅杆上看得十分真切!」薩珀少校的語氣里滿是悲憤。
「與此同時已埋伏在周邊的海賊船,忽然朝我方軍艦駛來,判斷是尤金上士和亞瑟二等兵投靠的海賊一方,按照海軍戰爭守則,在寡不敵眾遭到伏擊的情況下有理由撤退,陳述完畢法官大人!」薩珀少校從容坐定,好似這一切都是真的一樣。
「法官大人!」亞瑟怒而起身,緊盯著高高在上的法官。
「肅靜!」法官眼神里閃過一絲厭惡,「二等兵亞瑟,本法官尚未對你詢問,請尊重法庭秩序不得隨意發言!」
「傳證人!」法官忽然朗聲說道。
「證人?」亞瑟一愣,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按理說證人都是當天的事發目擊者,薩珀少校船上的海軍士兵因為統屬關係,並沒有作證的權利。
那麼就是說當日落海失蹤的休伯特號海軍士兵里,難道還有倖存者?
亞瑟一時又驚又喜,滿是期待的看向緩緩打開的厚重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