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9章 陰君番外篇
我想到了副駕駛上那臉刷的粉白粉白的女人,還有從照片牆看到半張腐爛的人臉,我整個人都要被嚇瘋了。
楊嫂也嚇的呆滯了,我們倆竟然站在土公路上不能動彈了似的,那車烏黃的燈光很晃眼,而且隨著摩動還發出了一種嬰兒的叫聲,這時我聽到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花白的老頭從路旁邊罵罵咧咧的出來了。
對著那輛車就走了過去,嘴裡還不停的罵著深更半夜擾民,開車燈晃到眼睛了,我剛開始以為是他眼睛被車燈照著看不到車裡的情況,可後面我就大跌眼鏡了。
那破車竟然慢慢的倒了回去,然後一直到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那是一個穿著有點邋遢,給人感覺就是尖耳猴腮的老頭,像是城裡天橋底下的老乞丐。
看到那輛空車自己消失,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地,轉而去看那個乞丐老頭,才發現他整個人像個瘋子似的,嘴裡還在不停地嘀咕著什麼,然後就往村外面走了,離開的時候還回頭瞅了我一眼。
這個乞丐老頭和那車是啥來頭,不過乞丐老頭有點吊啊,竟然給那鬼車弄走了?
那老頭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不是村里人,可是這個深更半夜,難道是流放者,討飯的!?感覺不像。
我也不願意多想了,現在只剩下我跟楊嫂,我心裡畏懼的很,對楊嫂說先送你回去,楊嫂也沒說啥,可是我跟楊嫂走了不遠,就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一般走夜路都會有這種錯覺,可我卻覺得後背發涼,偷偷的往身後瞄卻啥也看不到,期間楊嫂看出我有點怪,還問我咋了!
我不想給她增添恐懼,就搖頭說沒事,然後快步的往楊嫂家裡走,等送她進屋子再出來後。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就消失了,但是我出門走不遠回頭隱約看到楊嫂家的大門口站著一個人,像是一道黑影子,那影子斜斜的,長的嚇人,剛好這時月亮被烏雲遮蓋了,看不清楚。
當時我心裡也有點害怕,可是沒多想,心裡本來就害怕的要死,就趕緊低頭往前走回家了。
回去我嚇得不輕,弄到大半夜在屋子裡走動把我媽驚醒了,起來問我咋回來了,不是要守夜嗎?
我心裡有點虛,把大概的事情說了遍,當然很多地方我都去掉了,說碰到了一些事,那地方嚇人,我就回來了,我媽以前就是一個比較迷信的人。
她也覺得晚上那朦朧的毛月亮不是什麼好兆頭,回來也好,就叫我趕緊睡覺,睡覺的時候我又夢到了姥姥了。
就是在陰溝沿那山窪的老墳地,也是在月黑風高的晚上,姥姥站在她的墳頭,讓我跑,跑的越遠越好,接著從姥姥墳包里伸出手,把她抓了進去。
我一下就嚇醒了。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聽到了外面吵吵鬧鬧的,窗戶打開著,從外面透進來刺目的光線刺的我睜不開眼,揉了揉眼睛卻聽到外面越來越吵。
出去後發現在我家院子前面的村口,圍了一圈人在說話,我聽到有人說什麼燒了,一點都不剩之類的話,我媽從院子門口走了進來,有些愁眉苦臉的。
「瞎子婆的房子燒掉了。」我媽看到大門口站著的我,估計知道我要問,於是她張口說了第一句話。
我站在門口聽了一會,聽懂了一個大概,昨晚上在我跟楊嫂在半山腰瞎子婆給她守夜,當時碰到了那麼奇怪的事後我們倆都不敢守就回來了。
其實我們回村沒有找其他人去看守,而是把瞎子婆屍體留在那裡,是有原因的,昨天那毛月亮透紅,帶血特別詭異,村里估計沒人願意去。
再說剛出那種事,找人去出了事情不就等於害了別人,可是我沒想到昨晚回來老屋瞎子婆的老屋被燒毀了,老屋本來就是木頭房,又在半山腰,那上面沒什麼水不說,等人發現跑上去火已經撲不滅了。
瞎子婆的屍體跟棺材都成了一堆黑灰,什麼都沒留下,火已經撲滅了,都回來站在村口議論,我站在院子看後山腰,還能看到縷縷青煙。
發生這樣的事我心裡其實挺難受,我回來後瞎子婆沒少幫過我,甚至於她的死我覺得跟我是脫不了關係,雖然這一切我自己都是受害者,但我總有種感覺,是我害死了瞎子婆,最終連屍體都沒留下。
這把火燒的蹊蹺,我並不認為它是意外,但是我此時腦袋裡能想到的就是出現的神秘老太,第二個想到的就是他。
沒錯,色鬼男!
他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又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麼我會三番四次碰到他,這不是巧合,我甚至都懷疑我碰到麻煩的時候他出現的那麼及時,是因為他一直在監視我。
那個神秘老太最後好像很忌憚的樣子,而且明明已經離開了,難道後面又折返了?
我的腦袋暈頭轉向的,被這一切弄的有些迷糊,吃了點東西,我跟爸媽都不知道說什麼。
「明天是第七天了。」我低頭吃飯的時候,我爸突然說了句,我有點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剛開始以為我媽愁眉苦臉的是因為瞎子婆房子被燒了,可是現在發現好像並不是,或者並不完全。
「媽。」
我叫了聲,後面的話沒說出來。
我媽猶豫了會兒,拉著我的手進了他們睡的屋子裡,我媽指了指床頭,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我覺得她眼睛一下就紅了,我走過去蹲下來看,心裡一瞬間很慌。
在離床頭大概一步左右的距離,我看到了有一個淺淺的腳印,雖然並不明顯,可肉眼還是一眼就可以看清楚,而且腳印有點黑,就好像抹了一層黑灰在腳上似的。
「你還沒回來的時候,夢到姥姥的第一天,那腳印是在房門口。」我媽站在門口對我說話,我手都有點哆嗦了起來。
我終於明白吃飯的時候我爸沉默寡言說的那句明天是第七天的意思了,從夢到我姥姥的時候,門口就出現了一隻跟這個一模一樣的腳印。
第一天爸媽都不在意,以為是自己留下來的,然後用掃把打掃乾淨了,第二天那隻腳印就進了屋子,我媽晚上看到才有點慌張,第三天腳印走向床頭,我媽找了瞎子婆。
我回來後我媽沒有跟我說這個事,擔心我害怕,一直到今天,這個淺黑的腳印已經近在床頭。
還有一步,這腳印就到我爸媽的床頭上了。
我不知道這腳印到我爸媽床頭上會發生什麼,可是我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br>我想起瞎子婆說的,邪事熬不過七,超過了七天,一切都晚了,現在算算,今天晚上是第六天
雖然腦子一直在亂鬨鬨的,我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我遇到的事害怕我媽擔心,我沒有跟她說,我以為事情衝著我一個人來的。
「小七,你不要擔心了,最近……」
我媽突然不說話了,可能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自己遇到麻煩還好,可是現在我爸媽這裡出了點事我真的亂了。
「媽,我……」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又鬧開了,而且還有人在跑,大白天的不知道是誰邊跑邊敲不鏽鋼的臉盆,高喊著死人了。
我媽臉色當時驀地變了,我們倆趕緊跑出去,這個時候幾乎驚動了整個村子的人。
出去後發現有人都在往村後跑,我們也趕緊跟上去,我媽問村裡的胖嬸咋回事。
胖嬸一邊臃腫扭動身軀小跑,一邊對我媽說了句,「秀春死了!」
我當時還不知道秀春是誰,可是等村里人都圍在楊嫂家大門口的時候,我才知道,楊秀春,是楊嫂的名字。
楊嫂家的大門口已經占滿了人,山村的婦女喜歡嚼舌根,圍著大門很多人不敢進去就圍著一圈指指點點,我聽的不是很清楚,而且心裡當時有點慌,我就撥開人群往裡面擠。
等我擠進院子看到吊掛在房樑上的楊嫂時候,整個人差點就摔倒了,楊嫂死了,穿著昨晚上那件灰色的衣服,就吊掛在堂屋中央的房樑上。
裡面的大門是敞開的,站在院子一眼就能看到,她還睜著眼睛,舌頭耷拉著,院子裡吹了一陣風,吊掛在房樑上的楊嫂就好像一塊破布,身子在慢慢的轉圈。
冷,我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會變得這麼冷,我的渾身哆嗦起來,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我怕了,不敢向前去看,哆嗦著轉身木然從人群擠出來。
在那些紛紛擾擾的聲音里,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屍體,我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回來的,我坐在屋子裡發抖,恐懼鋪天蓋地的往我身上涌。
那種強烈的恐慌簡直比昨晚上在瞎子婆家遇到的還要可怕,我又突然想到了我昨晚上送楊嫂回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想到了從楊嫂家裡出來後不遠,看到了她家大門口站著一個斜長的黑影子…
楊嫂肯定是因為那個東西的,如果我沒有送楊嫂回家,如果那個黑影子直接跟著我回來,那今天我家會不會也會出現這種事。
是我爸?還是我媽?又或者是我?
下場會不會跟楊嫂一樣,掛在自家的房樑上。
我倒了杯茶,雙手捧住茶杯不停地在顫抖,我不敢繼續想下去了,我又覺得那個黑影子其實一開始是跟蹤我的,只覺得遍體生寒。
正準備喝的時候,抬頭就看到在堂屋門口站著虛影,像一個人,當時嘭的下就把茶杯摔碎了,那虛影凝視了,斜靠在門邊皺眉望著我。
色鬼男!!
他一身穿絳紫色暗花長衫,斜倚在門框上,挑釁似地看著我,夢幻般紫色的長髮和眼眸,刀削一般的五官,俊得讓人無法抗拒,目光深邃而迷人。
我是第一次白天看到這傢伙,和夜晚像比較,白天看上去他更像是溫潤如玉,淡雅清冷的美男,鳳眸微挑而柔和,緋色薄唇,膚質偏白。
「把這個帶在身上。」
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髮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從他的身上,我看不出任何波動。
他修長有力的手上拿著一個小巧精緻,如玲瓏白玉一樣的六角銅鈴。
「這是什麼?」我皺眉下意識問了句。
「鎖心鈴。」他嘴角輕鉤,那雙眼,一雙冷靜,清澈,看穿世情的黑眸。
「什麼鎖心鈴?」從他手裡接過鈴鐺的時候,無意間碰觸到他了手,冰涼如雪,宛如寒玉。
「戴上它,能夠鎖住一個人的心。」他黑色的雙瞳中,卻露出了一絲皎潔的清光。
「戴上它有好處麼?」
我的緊張感隨著他輕鉤的嘴角而略微放鬆一些。
「戴上就知道了!」他一雙輕挑的攝魂桃花眼鳳目半眯,目露含笑,但是那笑容又毫無徵兆的收斂了,他問,「你……知道什麼是愛麼?」
我不太確定他說這話是不是在耍我,我盯著他的目光凝視很久,發現他眼神里竟然隱藏著期待透露出深邃的光芒。
「每天思念想著一個人,可能那就是愛吧!我也不知道。」我表示無語,這人咋突然問這種問題。
很顯然他沒有聽懂,但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瞅著我的神情有點古怪,不過很快他就直立身體轉頭,看來是要離開了。
「喂,你能告訴你的名字嗎?」我下意識問了句。
「有緣,自然會知道。」他走到門口停頓,並沒有回頭的說了句,「對了,最近最好是不要出門。」
說完,他的身影倏然地消失在了門口。
打量了下,我把這個精緻小巧的鈴鐺收了起來,恐懼的情緒稍微平緩了一些,坐在屋子裡又不知道幹什麼了,想到楊嫂的死感到膈應,剛想出去看看,但房門推開,我媽走了進來。
我媽臉色很不好看,顯得很慌張,她平時就很相信神神鬼鬼,還有山村的一些忌諱,現在楊嫂出了事情,昨晚上又只有我跟楊嫂去給瞎子婆守靈,加上我對她說昨晚發生的一些事。
我媽覺得事情很糟糕,再次問了我一遍後,顧不上吃中午飯拉著我就出門,我媽說去牛家村,找苟半仙。
牛家村是我們另外一個縣城的村子,里我家裡還有十幾公里的路程,聽我媽的口氣說,這個苟半仙是方圓幾個縣最厲害的高人,是一個出了名的司公(端公,神漢的意思。)驅邪避災,走穴定宅沒有他幹不了的事兒。
只不過這個苟半仙性格有些怪癖,聽我媽說的一堆話,我覺得這個苟半仙是一個神經病,他看人不收一分錢,但至於看的人要合他心意才行。
換個意思就是說,他看你不爽,那怕你給他一百萬,他也不干,而且更加古怪的是,他如果不打算幫,連門都不讓你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