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令人震驚的表演

  她穿著短袖襯衫，潔白如玉的手露在外面，手臂肌肉線條緊繃。白祈狠狠地砸那兩下，上面青筋乍起，顯然用了極大的力氣。

  分明是無實物表演，她演繹的卻硬生生讓人覺得，她的面前就是有那麼一塊殘敗的墓碑！

  馮茹沉浸其中，仿佛真看到搖搖欲墜的墓碑上、那被白祈狠狠砸下來的塵土。

  她在痛苦！她在恨！

  極具張力的表演！

  甚至還沒有說一句台詞！

  原本還抱著看笑話的人，此刻全部噤了聲。

  連秦導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白祈半蹲著，右手的青筋漸漸消失，她握拳的姿勢鬆開，輕輕把臉靠了過去，半蹲著的身體向前傾，仿佛全身泄了力氣，僅靠殘敗的墓碑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若是有東西在她面前，倒還沒什麼，可偏偏白祈靠過去的是空氣啊！她保持著連舞蹈演員都不一定穩固得住的姿勢，眸中失了顏色，唇.瓣輕啟。

  「你死了……她知道麼？」

  聲音清冷不已，沒什麼情緒，可尾音微顫，一股難以言說的悲痛情緒瞬間蔓延了出來。

  這情緒來的很快，卻一丁點也不突兀。仿佛從她上台開始，悲痛的情緒就已經醞釀完畢，此刻散漫而出，竟讓旁觀者都跟著難過！

  周圍的人心都揪緊了，此刻，已沒人覺得在看一個女生試鏡，這分明就是一個悲痛欲絕的人！一個叫丑奴的人！

  馮茹也是憾動的很，不知為何，她驀地轉頭，正瞅見秦導唇邊一抹極淡的笑容悄然而逝。

  這是……蠻開心的？

  馮茹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舞台時，腦海中突然響起秦導以前說過的一句話：「真正優秀的演員，不需要過多的場景設定，哪怕你不知道劇情，不知道人設，只要他開始表演起來，觀眾就會跟著他的一舉一動而喜怒哀樂。」

  《弄音》的劇本未敲定，在場的人也並非都看過原著小說，秦導描述的試演片段甚至只有「墓地」這樣簡單的兩個字。但就憑著這有些苛刻的條件，白祈硬是用演技帶動了旁觀者的情緒。

  大家知道，她現在正祭拜著一個人。

  知道墳墓下面埋著的或許是她的至親，至愛。

  知道她心裡的悲痛，知道她拳頭捏緊的恨。

  好多人都不曉得故事情節，但並不妨礙他們現在能夠看懂這些。

  這個叫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姐姐，實在是……

  妖孽啊！

  舞台上，白祈的唇畔勾起一抹微笑，帶著嘲弄，眉中冷色沉沉，眼中含了薄薄的淚，似落非落。

  她清冷而又緩慢地開口：「值得麼？」

  像是在問著墳墓下方的那個人，又像是在問自己。

  沒有人回答她……

  她闔上眼站起身，眸中的光含著淚花一寸寸地收回。

  有一種莫名的氣勢從她身上蔓延而出，冷的叫人寒顫。

  她轉身，不留一點情緒，拔腿就往外走去。

  「你……」馮茹幾乎是想脫口而出，讓她等一下！

  可白祈的步子很快，頃刻走到了簾幕口。就當所有人覺得她會直接拉開帘子走出去時，白祈突然轉身，走回到舞台中央。

  「我的表演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