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有名的明大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碎屍兇手,無論再怎麼遮掩,消息還是不可避免的傳了出去。
因為事態嚴重,又有張家人不忿自家姑娘被騙而在後推動,所以證據齊全後,凌澤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
因為是蓄謀殺人,而且還殘忍碎屍掩蓋證據,並逍遙法外長達大半年,造成的社會轟動非同一般。
再考慮其頂級名校高材生的身份,事件一經曝光,就引發了社會上一系列的道德討論,性質惡劣。因此,法院判決凌澤故意殺人罪、詐騙罪等罪名,死刑。
而身處事件中心的明大好不容易在最近兩年幹過了隔壁政法大學和閱微大學,成為國內no.1,此時因為此事名聲掃地,估計得有兩三年招生都比不上人家了。
判決當天,有不少同學都去看了。曾經的凌澤如同天之驕子一般,雖然家境貧困,但正是因為他大大方方不遮掩的行為,給他帶來了無可比擬的正面光環。他今年大三還沒有結束,系裡好幾位教授都給他安排了好的實習單位……如今,全部等同浮雲,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出了法院的大門,門口一對衣著髒亂的老夫妻蓬頭垢面,正跪在法院門口磕頭,正是沒來得及趕上庭審的凌父凌母。
「警察啊,你們查一查啊!我們凌澤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啊!他從小雞都沒殺過的啊——阿澤!阿澤啊!」
凌澤在庭審結束後就直接被帶走了,此時正在旁邊的警車上。他的同學,他的老師,甚至旁邊的圍觀者,都在看著這一對老夫妻,看他們青腫淤紫的額頭,也不知是磕了多久,又有多用力。
兩位老人家接到消息就緊趕慢趕從村里過來,兩人年紀大了,記性又不好,光是一路的火車汽車極速顛簸就讓他們去了半條命了,然而到了法院門口,卻根本不敢去見兒子,只好在門口磕頭,祈求有誰能還他一個公道。
圍觀群眾竊竊私語,警車裡兩位警察也於心不忍,儘管車上坐著的是一位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可是看到殺人犯的父母為了孩子這樣做,也是不忍見。
在場還有諸多記者,閃光燈噼里啪啦,幾位警察猶豫了下,還是讓凌澤下車,跟自己爸媽見最後一面吧。
因為事件太過惡劣,多方壓力下,他是沒有多久的緩刑期的。
何青的手中拽著一張黃符苦等在法院外面,法庭中有中正劍,尋常鬼魂是見不得的,不過大仇已報,鄭明翠本身只有這一個執念,也就無所謂看不看的了。
只是何青仍然堅持看看他,殺人償命,可是每一個殺人犯都要知道,被害者是永遠回不來的,這是孽債,報應會跟隨他生生世世,除非累積到大功德,否則是不可消磨的。
「阿澤!阿澤!」眼見著兩名警察一左一右夾著凌澤走到老夫婦面前,凌母陳翠蘭趕緊撲上前去,一雙粗礪發紅的手掌摩挲著兒子細白的臉,泣不成聲:「你這傻孩子……你是不是被冤枉啦?媽都沒捨得讓你殺過魚,你怎麼會殺人呢?」
凌大同一張滿是溝壑的滄桑臉頰上老淚縱橫:「娃兒,你用了翠翠的錢,還不起是不是?你咋這麼傻?還不起,爹給你還……翠翠家就這麼一點根……你!你——」
凌澤的雙眼通紅,突然緊閉了眼睛,頃刻後又睜開,怒罵道:「你們兩個沒用的!你們要是能掙到錢,我何必還要去騙?!!還有鄭明翠,鄭明翠已經死了!就是我殺的!還來看我幹什麼?想要丟臉到全國嗎?有我這個孩子,我姐她們,再都抬不起頭了!還來幹什麼,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兒子!滾!滾啊!」
凌澤呼哧呼哧喘著氣,雙目赤紅,渾身都在顫抖。旁邊媒體湊熱鬧不嫌事大,把焦點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他的父母,何曾聽過這樣殘酷的話,已經雙雙驚呆了!
帶他來的警察一邊心裡暗罵他不是人,一邊趕緊帶他往車上走。上了車,卻發現凌澤已經渾身顫抖,雙眼緊閉,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流——為了不發出聲音,牙根都已咬緊了。
鄭明翠的身影出現在陽光底下,仿佛享受一般,露出了無比愜意的神情。她看著遠去的凌澤,神思恍惚的說:「其實凌嬸他們就是重男輕女一點,人不壞。但是年紀大了,掙不到多少錢,凌澤又說打工掙到學費了,他們就把錢攢著。我回鄉時,還偷偷跟我說,這些錢攢著給我打金首飾——不過,如今,這些都無所謂了。」
她此時仍舊是一頭短髮,面容蒼白,然而露出的笑容,卻讓何青覺得清麗無比!
「謝謝您了,何天師——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稱作天師。我如今大仇得報,凌澤欠我的,已經還清了。他曾經立志讓自己父母自豪,也最愛惜羽毛……但是多虧了您的辦法,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惡行,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下輩子,我不會再遇到他了吧?」
何青點頭。
人間中正劍一判,凌澤身上的殺孽之氣就擋也擋不住了,最起碼三百年內,他是無法轉世了,到時候以鄭明翠的性格,不知善人都做了幾世了,當然不會在下輩子碰到他。
半空中,鄭明翠的笑容隨著何青的肯定而越發縹緲,隨著一陣風吹來,她的身形也如同這陣風一般,悠悠蕩蕩飛去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黑色大門中,再看不到半點身影了。
遙遠的天空陡然傳來一陣悶響,何青身子一顫,一道細微的金光微不可查的投入了她的身軀,何青神色一時恍惚,突然覺得,好像一向冰涼的身體更暖和一些了。
她甩了甩頭,剛剛那一瞬間,腦子裡又莫名奇妙的湧現出一些東西,雖然還沒理清楚,但是何青也已經習慣了。
抬頭看看高懸中天的大太陽,明天就要考試了,為了不掛科,還是趕緊回去複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