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軌跡魔眼
三眼金猊沒有回應，警覺地審視著他。
「算了，還是直接給你看吧。」
說著，蘇誠伸出手掌，一滴血珠浮現在他的指尖上方。
血珠圓潤無瑕，也沒有氣息外放，卻令三眼金猊精神一震，下意識向前探首過去。
不只是它，就連旁邊的帝天，也是瞪大雙眼，有些情難自抑。
龍神血脈蘇誠剩下的已經沒多少了，除了日後用來提升自己外，還要留出一些用在別處，所以也只能拿出來這麼一丁點。
但這也足夠了。
當看到他手中的龍神之血後，無論帝天還是三眼金猊，眼中都流露出極其強烈的渴望。
不過比起沉穩的帝天，金毛瑞獸卻顯然沒那麼強的克制力，指爪微動，仿佛下一刻便要撲上去搶奪。
蘇誠見狀笑道：「你的身體裡，也流淌著龍神的部分血脈吧？」
「嗯。」
「純粹完整的龍神血脈，想不想要？」
「想。」
三眼金猊咽了咽口水，毫不掩飾自己的慾念。
「如果想要的話，只要這次跟我出去，並且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這一縷完整的龍神之血，我可以給你。以伱現在的修為，哪怕只有丁點，也能對你大有助益。」
「什麼代價？」
「把你那隻眼睛裡的力量，分出來一些給我。」
「額……」
聽到蘇誠的要求後，三眼金猊頓時猶豫了。
它看了看蘇誠之間的那滴血珠，又回眸看了帝天一眼。
帝天與它對視一眼，動了動嘴唇，最後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用眼神示意對方自己做出決定。
龍神血脈與瑞獸的屬性之力孰輕孰重，明顯已經超出了他的知識儲備。
三眼金猊目光躊躇，甩動著如獅如龍的金色頭顱煩躁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貪啊，我跟你一起出去還不夠，還想要我身上的屬性力量？」
蘇誠被它這話給逗笑了，「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到底是誰貪啊？我只是交換點你的屬性，又不需要你付出多大代價。你該不會真覺得那點命運之力是什麼獨一無二的至寶吧？這可是純粹完整的龍神血脈，是連銀龍王都嗷嗷喊著要的東西，你覺得她看得上你身上的力量嗎？」
「……」帝天神色怪異地看了蘇誠一眼。
顯然，他很難想像對方口中銀龍王「嗷嗷喊著要」的場景是怎樣的。
「你就說願不願意吧。」蘇誠手指輕輕轉動，三眼金猊的目光也隨之飄蕩，「機會就這一次。我看你的血脈之中雖然有龍神氣息，卻和銀龍王的截然不同，想來也殘缺極大，大概是傳承於龍神的另外一半分裂體。嗯，說不得我還能對你指點指點。」
「……好，我答應你。」
三眼金猊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
屬性的接引，對於瑞獸而言意義非凡，但沒辦法，龍神血脈對它們這些龍屬魂獸的誘惑力實在太強了，換做是誰來，都難以拒絕這種誘惑。
更何況它現在年齡還小，縱使性情暴烈，意志也稱不上多麼堅定。
「很好，給你了。」蘇誠手指一挑，將龍神之血拋了過去，直接提前交付好處。
他的這番做派，反倒令三眼金猊有些驚訝。
隨後連忙張口吞了下去。
蘇誠眼底閃過金光，真實視野展開，藉機仔細觀察著它融合龍神血脈的全部過程。
果然，與蘇月的全屬性特質不同，三眼金猊的血脈強在肉體力量層面。
隨著完整血脈的融入，金猊體內密度極高的血肉與骨骼表面，泛起了燦金色的能量紋路，經脈骨骼之間光暈流轉，同時背後還有看不清面目的金色虛影浮現。
數息之後，蘇誠忽然伸出手指，點在了它的額頭上。
下一刻，真力構成一片羅網，層層疊疊覆蓋下來，三眼金猊體表金光也隨之散去。
它略顯茫然地睜開雙眼，疑惑地看向蘇誠，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出手打斷自己。
「沒必要一次性全部吸收，到這一步已經夠了。你先適應一下，等體質改善後，再去吸收剩下的部分效果更好。」
一滴龍神之血，尚不足以對三眼金猊的血脈和肉身造成本質改變。
它的層次本就不低，體內龍血濃度很高，不至於像那些低階魂獸一樣，吸收點高品質血脈就能發生蛻變了。
與其這樣消耗，還不如分成兩次。
蘇誠可沒準備再拿出更多龍神之血給它。
「現在輪到你了。」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對方那隻紅光閃爍的額間豎眼上面。
前段時間，蘇誠也在武魂殿的海量典籍中，找到了有關「瑞獸」的些許記載。
按古籍中所描述的內容來看，所謂的「瑞獸」只是一種稱謂，是接引了命運之力的特殊魂獸，並非特指某個種族。
不過書中有關於「命運之力」的具體說法，卻顯得含糊其辭，說的雲裡霧裡。
想來那些記錄或研究的魂師學者們，也並不真正了解詳情。
只是知道，瑞獸可以庇護魂獸，令魂獸修煉速度大幅度提高。而且不同的瑞獸，屬性也並不相同。
像眼前這隻三眼金猊，身上就有包括極致之光與極致之火的多種屬性存在。
但這二者卻還不是它的主屬性，它的主屬性其實是精神力。
蘇誠看中的也是這一點，用瑞獸那種特殊的精神屬性，來刺激自己的真視之瞳，看能不能解開封印。
另外一邊，三眼金猊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也沒有爽約的想法，只是小心打量了面前的蘇誠一眼。旋即便猶豫著準備走上前，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屬性接引，結果卻被蘇誠給抬手制止了。
「不用過來，你放鬆心神，由我引動你體內的力量。」
他知道瑞獸接引的正常流程。
書上有過相關描述。
凡被瑞獸認可的生靈，只要與其進行精神相接，便會自然攪動彼此的精神之海，提煉屬性，甚至還能引來瑞獸攜帶的所謂祥瑞之氣，讓自身日後的修行冒險等多方面都變得更加順遂。
不過想也知道，這種交流方式雖說不像他和比比東靈魂雙修那麼誇張，也必然會讓兩者同時受到對方靈魂層面的影響。
蘇誠沒興趣跟三眼金猊以這種方式產生精神情感上的共鳴，也不想被其影響。
即便以他的精神底蘊和豐富閱歷，三眼金猊能對他帶來的影響微乎其微，他也不想做這種事。
而且蘇誠更加沒有興趣以自己人類的思想，去「污染」一隻純淨魂獸的靈魂。
在他看來，對任何思想自由獨立的生靈而言，這都絕對稱不上一件好事，哪怕三眼金猊能夠因此在修行路上一步登天。
「集中你的本源力量就好。」
說完，蘇誠便在兩隻魂獸驚訝的目光中，以真力搭建橋樑，在不觸及彼此精神之海的前提下，引動著瑞獸的精神力量，直接注入了自身識海上空，那片當初獲得真視之瞳後形成的光門之中。
當彼此接觸的一瞬間，蘇誠身體輕輕一震，整片精神之海掀起大片波瀾。
光門中蘊含的本源之力，迅速轉化為某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玄妙力量。
「這是……」
蘇誠的意識投入其中，視野再變，與先前的真實視野截然不同的畫面顯現出來。
在他面前，金色瑞獸身上浮現出一個個一模一樣的幻影。
然後，這些幻影又一個個接連消失，最後只餘下了三隻金猊幻影依舊存在，分別處在不同的場景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其中一隻三眼金猊背後的星斗大森林忽然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毀滅性打擊，血色的光芒鋪天蓋地傾軋而過，金猊幻影隨之消失。
然後是第二隻，被外來的靈魂力量注入其中，化形、獻祭、死亡……
蘇誠看著眼前浮光掠影般飛速閃過的一幕幕情景，死死盯著最後剩下的那道幻影，就連腦海中精神力快速流逝帶來的淡淡刺痛感都恍若未覺。
最後幻影中的三眼金猊也化形了，獨自離開了腳下的這個星球，這個時候，似乎有道身影出現在了天外……
這個瞬間，他的精神力消耗驟然加快。
蘇誠面色一白，視野中的畫面瞬間中斷，感到眼前陣陣發黑。
緊接著，幾行淡淡的血淚從七竅流出。
「嘶……」
蘇誠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才發現，自己那廣袤無垠的精神之海竟然近乎乾涸一空了。
「這就是所謂的『軌跡魔眼』？效果這麼恐怖的嗎……」
這種能力，消耗大得離譜，即便以他的實力和底蘊，都支撐不了太久。
而且到了關鍵時刻，消耗更是快上十數倍。
當然，對應這種巨量代價的消耗，所獲得的能力也極為霸道，竟然能看到瑞獸這種層次的生靈未來命運走向，不過貌似這種作用對他來說意義有限。
「不，」蘇誠甩了甩頭，強行振作被攪亂的一團糟的腦海，「應該是我的用法不對。」
「喂，你、你沒事吧？」三眼金猊顫顫巍巍地開口道，眼神既擔憂又驚懼，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
剛剛蘇誠眼底那琉璃色的淡淡光芒之間，仿佛有種能夠抽走自己靈魂的力量。
在被注視的那一刻，好像它的意識和身體都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了，只能以一個第三人稱的角度去進行旁觀。
在它身旁，帝天也緊蹙眉頭看向蘇誠。
雖然始終都對蘇誠心懷警惕，但對於這個盟友，他還是非常在意的。
如此有潛力有實力的人類，而且從未對他們魂獸一族表現出絲毫惡意，以帝天的心思當然不會疏忽。
聽到三眼金猊的關心，蘇誠只是搖了搖頭。
他現在沒時間理會別的，全力感知著變化後的新器官，同時竭力恢復完全見底的精神力。
與此同時，阿銀也在源源不斷為他提供能量，大大加快了精神受創所帶來的嚴重傷勢。
蘇誠沉下心神，看著懸浮在識海上空的那道殘缺的巨大符文。
曾經真視之瞳核心所化的那扇光門，在三眼金猊的精神屬性力量刺激下，轉化出的正是一絲命運的法則力量。
是命運法則，而非單純的命運之力。
時至今日，他終於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命運」的含義，確切地說，是他的「軌跡魔眼」所代表的命運的含義。
命運本身是無法被任何生靈掌控的。
因為這是整個世界與無窮生靈交互後的運轉規律，受到了太多因素的影響，可以說任何高位存在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引導甚至控制低等生物的未來命運。
那是由於彼此間的力量差距，以及對世界規則的理解層次差距，所帶來的差異。
而軌跡魔眼剛剛之所以演化出了三眼金猊未來最有可能出現的三種命運走向，也並非是真正看透了命運，其核心在於「信息」。
那些有用的無用的全部信息，無論曾被他注意的，還是不小心忽視掉的大量信息，全被匯總起來進行推演。
甚至最關鍵的，也正在於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無用信息。
軌跡魔眼中所蘊含的這一絲命運法則，本質其實是給了蘇誠更強的觀察與推算能力。
就像擁有了一台超級計算機，以他自身強大深厚的真力與精神力作為能源進行運轉，通過無數的細節與環境變化，捕捉全部的潛在影響因素，總結未來最可能出現的某一種或某幾種結果。
而這，也是世界最本質的規律之一。
推演命運走向，只是軌跡魔眼最高端的應用方式之一，其實還有些其他的能力。
就這麼一會兒蘇誠便發現，自己能夠以軌跡魔眼搭建橋樑，藉此侵入到別人的精神世界中。
同時也知道了軌跡魔眼的完全激活究竟還欠缺了什麼，三眼金猊身上所謂的命運之力又是指什麼了。
那根本不是斗羅星的命運之力。
而是魂獸族群的氣運反撲。
作為一個智慧種族，無數年來魂獸被壓抑的太過兇狠了，這就導致每隔一段時間魂獸族群便能迎來那麼一次否極泰來的契機，這也是曾經多次出現過所謂「瑞獸」的原因。
所以，瑞獸身上的命運之力其實與位面的力量無關，這同樣也是族運的一種。
在過去，是銀龍王自己一知半解，才把蘇誠給誤導了。
三眼金猊與斗羅星之間的微妙聯繫，根本上是源於族運的反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