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販殺城管案,我們律師事務所接了。」簡書月一本正經地向著發懵的丈夫解釋道。
周翊這才恍然大悟,於是十分配合地抱拳道:「安平市委書記,周翊,請賜教!」
夫妻倆走完過場,然後收起架勢,十分絲滑地切入了公事公辦模式。
「甄如意給你的要電話,就是為了這件事?」周書記決定晚出發幾分鐘,了解一下情況。
雖然之前和吉祥三寶說過,這件事他不會管,但現在死者家屬竟然找到了大名鼎鼎的如意律師事務所尋求法律援助,他不得不給予足夠的重視。
如意律師事務所從成立至今,不知搞定了多少棘手的民事糾紛和刑事案子。別看這麼多章以來,他的老婆大人以律師身份出鏡的情節不多,但其本人卻是有著豐富經驗和超高勝率的律師精英。
「嗯哼,甄姐認為,近些年來因城管暴力執法而導致衝突傷人的事件,屢見不鮮,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影響。接手這個案子,具有一定的法律意義,同時她也希望,能引起周書記的重視。」簡書月走上前,細心了給丈夫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柔聲說道。
「你對這個案子怎麼看?」周翊看著妻子那雙湛湛有神的丹鳳眼,輕聲問道。
「我和甄姐的意見不謀而合。這個案子處理不好,肯定會讓安平市的形象受損,對你計劃打造的都市圈文旅一體化建設也十分不利……」簡書月正色回答道。
「所以,她想讓你接這個案子,和安平市政府打擂台?」周翊眉頭微微皺起,如果是妻子接手,最後的結果理想還好說,但要是不理想,難免會有人藉機做文章。
畢竟安平市委書記的夫人,是如意律師事務所的金牌律師,這並不算是一個秘密。
「是我帶的一個新人。嗯,也算是我的學妹吧!」簡書月微笑說道。
「那我就代表安平市委市政府接招了,咱們不分高下,只分對錯。」
周書記很江湖地和老婆大人抱了抱拳,然後又在對方的唇上啄了一口,這才轉身走出了家門。
掛有遼D00001車牌的黑色奧迪轎車緩緩駛出市委小區,周翊看著穩穩開車的陳重,不知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陳重,你跟著我有六年了吧,有沒有想過,下去鍛鍊鍛鍊?」
他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他的另一個『司機』兼『保鏢』俞驍,還有孟深,在去年就一同調回陽城老家,前者任公安局政委,後者任常務副局長。
陳重透過後視鏡,迎著書記的目光,謹慎地回道:「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還想再替您服務幾年。」
「明年初,我要放行健去西風,本想讓你跟去縣公安局的。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周翊溫聲說道。
「我聽您安排!」陳重語氣恭敬地說道。
他是一個缺乏野心,隨遇而安的人,對仕途的渴望,遠沒有俞驍、孟深那麼強烈。
如果書記讓他去西風,他肯定沒有二話,但他的主觀想法,還是想給書記當司機兼職保鏢。
「你與秋果果怎麼樣了?」周翊了解陳重的性格,於是並沒有強求,轉而問了對方的個人問題。
陳重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羞澀,回道:「上次見過家長了,大概過了春節,婚事就能定下來。」
周翊怔了一下,哎呦呵,這進展不慢啊!記得六七月份他在江南巡視組的時候,這兩人才確定的戀愛關係。
不過仔細一想,陳重比他還要大上兩歲,秋果果好像也過了三十,急於談婚論嫁,也在情理之中。
「婚事訂下來,記得提前通知我。」周翊笑著囑咐了一句。
「您能參加婚禮,是我和果果的榮幸!」陳重連忙說道。他原來沒有這麼會說話,但這麼多年跟在書記身邊耳聞目睹,不可能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車子駛進市委大院,周翊下了車,正看見市長李陽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樓門口。
而當他走進大樓的時候,發現李陽還在電梯旁等候。
「書記,這麼早!」李市長向早已敞開的電梯廂門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城管那個案子,向宇市長向你匯報了嗎?」周翊走進電梯,沉聲問道。
「匯報過了,他已經命令公安局加快偵查速度,並在第一時間將結果上報。書記您有什麼指示嗎?」李市長鄭重回答道。
「要公正透明,要實事求是,不准有任何偏袒!」周翊語氣嚴肅地叮囑道。
李陽點頭稱是,此刻他明確地判斷出了書記對於此事的態度——不捂蓋子,不護犢子,不准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九時十分,安平市委召開了本月第一次常委會議。
在會上,周翊向全體常委,著重提及了商販刺死城管案件。
「自零六年發生第一起商販刺死城管的悲劇開始,城管執法人員在執法過程中存在的暴力問題,就不斷暴露在公眾的視線之中。但可惜的是,包括我們安平市在內,長久以來一直未對這個問題給予足夠的重視。」
「城管執法人員被刺身亡,商販必將受到法律的制裁,兩個好端端的家庭頃刻間支離破碎,而這樣的悲劇,本不應該發生。說實話,同志們,我感到很痛心。」
「在這裡,我要強調一句,城管執法與公安機關執法不同,城管執法的對象並非違法犯罪分子,而城管也不具備使用暴力手段執法的權力。」
「文明執法,以人為本,說服教育為主,沒收罰款為輔,嚴禁使用暴力。這是我給城管部門提出的總體執法要求。」
「金碑銀碑,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可能一百件好事才慢慢積攢起來的好口碑,卻經不住一件壞事的發生而前功盡棄。我們市委班子,全體領導幹部,都要提高認識,加倍重視,以前車之鑑,防患於未然!」
正值常委會議召開之際,網上關於『商販刺死城管案』早已經是沸沸揚揚,愈演愈烈。
正如周翊想的那樣,那些公知恨國黨遠程大殖侄子們,絕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興風作浪大肆批判攻擊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