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

  2035年,第一場冬雪悄地下了起來.周餘歡剛完成一個棘手的應酬,開車回到自己的小洋樓時頭腦還有些發暈,包間裡令人窒息的菸酒氣息還縈繞在她的鼻間,她不顧車外的寒涼把車窗開了不大不小的縫.

  夾帶著雪花的風捲去她的渾濁。白天向個大師求解，問為什麼自己活到27還是個母單，真是活不明白。大師笑笑說讓她多行善事，桃花自然而然就會來了。她問總不會是爛桃花吧，大師說「包的呀」，等周餘歡再問便不再作答。

  是自己平時捐款捐少了吧……

  她又看到那個小乞丐了,永遠是白色襯衫和黑色牛仔褲,身上不算太光鮮,或者用落魄來形容更為恰當,不過臉倒是乾乾淨淨的.

  說他是乞丐，也不算太妥當,她從沒見他在哪裡討過飯,連口碗也沒。

  偶爾見到有人往他身上砸錢,偶爾也見到有小孩悄了把一些吃的放在他面前面後跑開.

  對於前者,他只是遲緩地抬頭平靜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待他們離開後才慢慢彎腰拾錢,小心地揣進口袋裡,對於後者,他會輕輕說句"謝謝",儘管被感謝的人早已跑開.

  周餘歡停好車,打開車門的一瞬,冬風夾著雪花吹進她的脖頸,讓她打了一個哆嗦,她趕忙進了自己的小洋樓.

  泡了杯薑茶,她躺在軟沙發上回神,這一晚的應酬讓她感到好疲憊,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她想到那個"小乞丐"了,又或者是,聖母心泛濫了。

  她想今晚這麼冷,那小可憐會不會凍死;但她又想到自己，這麼冷的天能不能do個i取暖啊.想著,她把屋內空調溫度又調高了一些.

  又想到晚上應酬有個搞慈善機構的老總,說自己差點被央視來訪，吹的天花亂墜，誰還不知道點慈善機構的內幕呢，懶得戳穿。稍稍緩了會,周餘歡裹著大衣,撐著傘欲找那個小乞丐.

  行善事總能紅桃花的吧,來個沒病的就好.

  眼看那小乞丐坐在樹下花壇上,都抖成篩子了,前面擺著一個簡單的鋪子,倒是鋪得整齊。周餘歡好奇他幹嘛不鑽鋪里,干受凍.

  聽見腳步聲,少年抬頭一臉警惕,見眼前是個裹著大衣的漂亮女人,臉上妝還沒卸,他臉上倒沒什麼變化.他對她有印象,不就這附近小區一小洋樓女主人嘛,早出晚歸的.

  周餘歡把隨手帶來的另一件大衣披在少年的肩上,猶豫開口:"外面太冷了,我給你件衣服."

  少年淡淡地看向她,什麼也沒說.

  見他沒什麼過激反應,也沒什么正常反應,周餘歡遂拿出了談生意時的勇氣:"我看外面太冷了,這樣下去你會凍死的。要不我看這樣,我家就在那個小區裡面,你今晚就睡我那,怎麼樣?"

  無所謂了,就當是漲未來桃花了.周餘歡想.

  少年還是沒講話,周餘歡想他是不是有交流障礙症,對峙良久,才拉著他的手臂要走,"我真的不是壞人,你放心."

  身後對著她背的少年,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不出聲。哪有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的？任由她把自己往哪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帶.

  深夜一片靜謐,只有雪花落下的聲音.

  周餘歡把他帶回家裡,讓他隨便坐,又跑去外面不知幹嘛去了.

  二十分鐘後,她帶回一袋子新衣服和少年在花壇前的鋪子,而少年則是維持二十分鐘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