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在夢境之中是自己的模樣,不是道嬰的樣子。
他在刑場下方的人群之中,正看著刑場之上人頭滾滾。
「殺得好,殺得好!」旁邊一個秀才模樣的書生拍掌稱好。
「這些人是社稷的蛀蟲,死不足惜,該下地獄,見一見閻羅!」又有人喝道。
宋霆看了一眼秀才書生,覺得有些眼熟。
「孟卿珂,是他嗎?」
秀才書生察覺到了宋霆的目光,扭頭看去,也覺得宋霆熟悉無比。
但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把頭扭回去,繼續觀看刑場上人頭落地的場景。
「我過來是來抓邪的,場面上那麼多人,邪是哪一個?」
宋霆抬眸,看了看揮大刀的劊子手,又看向不斷扔下斬立決令牌的判官。
那二人會是邪變的嗎?
思慮少許,他目光又瞥刑場腳下的力士和拿著兵戈的法場士卒,弄不清楚哪個是邪。
「這位兄台,台上的死刑犯是犯了什麼事?」
宋霆乾脆問向旁邊的人,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那人是之前喝彩的人,他道:「當然是殺頭的事,都是反賊,罪不容誅,當今朝廷對百姓如此好,為何要造反,真是該死!」
宋霆哦了一聲,暗道:「原來是殺反賊的。」
誰最喜歡反賊死呢?
他目光鎖定判官,同時看見了快上刑場的七個進入夢鄉的大漢。
最前方的那個大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泣道:「我沒罪啊,我沒造反啊!」
他哭的很大聲,以至於後面另外六個大漢也哭了起來,紛紛說自己是冤枉的。
「冤枉,你們這些人都喊著冤枉,在牢房之中就喊著冤枉,現在都快死了,還喊冤枉?」拿著大刀的儈子手冷笑不已,竟將手中的大砍刀換成了一把斧子。
斧子上寒光乍現,差點把喝酒做夢的大漢嚇醒過來。
宋霆目光從判官身上換到了行刑手身上。
他心想:「此人話太多了,還換了斧子,也可能是邪的化身!」
「冤……冤枉啊!」
最前面的大漢癱軟在地,走不動路了。
判官便讓兩個府兵把漢子架起來,拖到劊子手面前。
大漢終是嚇不住了,褲襠一濕,昏死了過去。
「哼,暈了好,暈了死爽快些!」
劊子手雙手握住斧柄,對準大漢的脖子,緩緩抬起,就要劈砍而下!
這一場景,直接嚇倒了其餘六個漢子。
他們七人是認識的,看到昔日兄弟即將被刀斧加身,膽都嚇破了。
「算了,先救人!」
宋霆心中不再糾結,屈指一彈,台上的劊子手頓時身形不穩,手中的斧頭碎成一塊塊鋼鐵!
穩坐檯上的判官一驚,隨後起身橫眉怒目道:「大膽,何人敢劫法場!」
人群中的秀才書生心驚,鬼使神差地望向宋霆。
其他人也都統統望著宋霆。
但見宋霆彈指動作還沒收住,又是一彈。
禿嚕!
判官如遭重擊,捂住肚子跪倒在地,再也發不出聲音。
法場士卒們見狀抬起兵戈,步履迅速,朝著宋霆沖了過來。
「快跑啊,有人劫法場了!」
之前跟宋霆說過話的人喊了一嗓子,撒腿就跑!
宋霆立在原地,再一指彈去,法場士卒膝蓋碎開,無法步行,全部摔倒在地!
他沒有下死手,只絕了他們出手的機會。
「誰是邪?」
宋霆縱身跳到刑場上,掃視一圈,威壓略微釋放,便讓那些人感到莫大的壓迫感。
「你這賊人,竟然敢劫法場!」判官口吐鮮血,艱難抬起食指指著宋霆。
宋霆無視他。
判官要是邪的話,沒有那麼弱。
他又走向摔倒在地的劊子手,便見對方打著哆嗦,渾然沒有之前囂張的氣焰。
邪製造的夢境,以自己為尊,不可能有這種畏懼感。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
邪不一定是化做人,也可能是化作其他的東西!
剛才要斬大漢的時候,劊子手就把大刀換做了斧頭!
想到這裡,之前被擊碎的斧子重新匯聚起來,砍在了宋霆脖子上!
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斧鋒竟破開了脖子上的皮,砍入了血肉之中!
道嬰不是真正的肉身,沒有太過強大的防禦力。
但製造夢境的邪還是大為不解。
它是造夢的主宰,這把斧子應該是可以砍掉一切的!
這會兒卻並沒有將宋霆的腦袋砍下來......
斧頭抽出脖子,想要再度劈去,不過這回宋霆有了防備,下蹲躲過劈砍!
「斧頭是邪的化身!」
他認定之後,探出手掌,抓住斧柄,拽住它無法再度揮砍!
「閣下是何方神聖麼進入了我的夢境所為何事!?」
夢魘邪知道宋霆闖入了它的夢境,而且極為厲害,能跟它這位夢境得主宰抗衡!
宋霆捏的斧柄出現裂痕:「找你有些事情,我們出去說說。」
「好,好。」
化身斧頭的夢魘邪妥協了下來,夢境緩緩瓦解消失。
外界,道嬰從大漢身體中出來,夢魘邪則從另一位大漢身體中出來。
這隻邪的本體像只蠍子,但有四個鉗子,直視它身體的時候就會感到眩暈,很想睡覺。
門被打開,宋霆本體收回道嬰,帶著扭頭邪來到房間內。
「大人……」扭頭邪見到夢魘邪,客氣地問候了一聲。
夢魘邪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為啥這種低智能的邪也會說話了。
宋霆感覺有些頭暈目眩,收回再夢魘邪身上的目光道:「你的上頭是誰?」
目前的這個邪顯然不是神明的手下,不算神靈之類。
「我上面是一位神仆。」夢魘邪沒敢不說。
對方能抓住扭頭邪,進入夢境揪出自己,也說明能夠抓住自己。
宋霆內心笑了笑,可以見到有點實力的邪了。
「帶我去見神仆。」他不假思索道。
夢魘邪鉗子動了動:「閣下要見神仆嗎?神仆大人可對人族不怎麼友好。」
「要我為閣下引薦可以,但神仆大人會怎麼做,我便不從知曉了。」
它算是提醒了對方,對方要是還不知死活要見神仆大人,可不管它的事情了。
宋霆道:「你帶路就可以,它在哪裡?」
夢魘邪頓了一下:「我不知它的神仆大人的蹤跡,但每月十五他都會召集我們這些邪。」
「十五?」宋霆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初九,距離十五還有六天。
「那你們這六天就呆在我身邊,不准作惡害人。」
宋霆伸手放在夢魘邪身上,施展無距窮變術,將夢魘邪變成一隻正常模樣的蠍子。
他又轉頭再次施展神通,將扭頭邪也變成了一隻蠍子,這樣方便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