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事後
當被放在旅館的嬰兒薛見到一身鮮血的趙老頭後，瑟瑟發抖的薛少陽才敢從草叢裡出來。
他雖然不怕死，但是他可不想被那樣折磨到死，聽著就疼啊。
他摸了摸懷裡的毒藥和暗器，還好剛才謹慎了一下沒有貿然參與。
而且……結果也不錯。
就是可憐了他摯愛的大師兄了，想起這十年的手足之情，還有最近這些天對他的諄諄教誨。
「哎～」
十年的師兄弟啊，說沒就沒了。
薛少陽來到魏和的屍體前，準備替他收屍。
看著他那變成肉醬的四肢。
真慘啊。
他脫下魏和的外套，包起那些肉醬，然後背起魏和的屍體，準備找個地方給他埋了。
至少不能讓他曝屍荒野吧。
「大師兄，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
走了一會，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哎，等等，這……居然還沒死透？」
他感受到魏和居然還有極其微弱的呼吸。
趙老頭這麼大意，居然沒有補刀？
轉念一下，也對。
這種傷勢，這種失血量，放在上輩子都難以救回來，在這個醫療體系落後的世界就是醫仙來了也救不了吧。
再加上他四肢都變成了肉醬。
估計趙老頭是想儘可能地延長他死亡的時間，好讓他感受到到更多的痛苦。
醫仙救不了，我的話反倒是……
薛少陽想到了之前他的一個猜想，那個在使用無性繁衍懷胎十天期間不斷冒出的念頭。
當時一直想試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而且一次實驗的代價太大了。
他看著昏迷在那的魏和，或許這次正好可以試試看。
「三點壽命點就三點壽命點吧，好歹是保命的辦法，還是值得試一試的。」
薛少陽立馬把魏和搬到了一處草叢。
他掀開魏和的衣服，看著他身上錯亂的傷口，想了想搖了搖頭，蓋上他的衣服，翻了個面露出了屁股，也就只有這裡能下針了。
薛少陽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肚臍眼。
「無性繁衍，開始。」
一根臍帶緩緩從薛少陽的肚臍眼鑽出。
薛少陽把臍帶頭擰斷，然後拿出一根針管，他拔掉針管的活塞，然後把臍帶擠入針管中，這樣一來一個簡易的鹽水袋就製作做好了。
他一針扎在魏和的屁股上。
這臍帶中流淌的物質到底是血袋還是生理鹽水他不知道，他的血型和魏和的血型是否匹配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液體能讓胎兒快速成長，反正很有營養就對了。
「不管了，反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之後他撕開衣服，用布條幫魏和簡易地包紮後就帶著他離開了。
……
數日後，小院。
面對再次到來的捕快，薛少陽打開了小院的木門。
「你師兄魏和現在可醒了！」
「大師兄已經醒了，諸位隨我來！」
薛少陽也沒想到，倚靠那個靈光一動製作的鹽水袋真的把魏和的命給吊住了。
之後以他幾十年的行醫經驗硬生生把這將死之人給救了回來。
一會後，薛少陽帶著捕快來到一間房間，這間房間通透，乾燥，可以養蠶。
沒手沒腳的魏和全身包裹著繃帶，他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狀若死灰。
「諸位問吧，我出去透透氣！」
「好！」
一會後，捕快向薛少陽告辭。
走在路上，年紀稍青的捕快有些不解。
「頭，伱說這件案子真的是血蝙蝠做的？」
年紀較大的捕頭道：「這還有什麼疑問？那幾位死者身上的傷口一看就是血蝙蝠的武功血蝠勁造成。」
「那血蝙蝠這次犯案的動機是什麼呢？」
不等捕頭回答年輕捕快繼續道：「這血蝙蝠沉寂了幾十年，這次突然出手，擊殺了雲鶴武館數人，還有王家三人，方家一人，只有雲鶴武館的大弟子魏和在這次襲擊下活了下來，除此以外武館主趙升失蹤。」
「在我看來這案子和一年前趙穿山死亡一案有很大關係。」
「這一次死亡的除了雲鶴武館的幾位弟子外，還有王家王黎與兩位僕人，方家的方滿。」
「王黎和方滿都曾經和趙穿山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並揚言要殺了他，之後沒多久趙穿山就死了。」
「我看啊，這趙升不是失蹤了，這案子大概率就是他犯下的，他這是畏罪潛逃了，可惜這魏和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指認趙升，這樣就沒法發布通緝令了！」
捕頭回頭看了一眼年輕捕快：「哦，所以你想怎麼做呢？」
「我們得找到趙升才行，他的嫌疑最大！沒準此人就是通緝榜上那血蝙蝠！」
「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先把他抓捕歸案啊！」
「……」
「你是暗勁後期？」
「明勁中期！」
「你有化勁武者的長輩朋友？」
「沒有？」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你找那趙升幹什麼呢，別說他只是失蹤了，就算真的有人指認他是兇手，你難道就有抓捕他的能力了？」
「那難道就放著不管，讓他繼續逍遙法外？」
見小捕快執迷不悟，捕頭微怒：「你一個月俸祿幾個子啊，就想拼上性命。
「你知不知道血蝙蝠當年殺了多少人？
「幾十年都沒被抓捕歸案的強人，就連那些銀章捕快和金章捕快都沒辦法，你一個小小的無品捕快湊什麼熱鬧。
「你剛剛沒看到嗎，魏和魏武師都被打殘廢了，差點就死了，這一位可是在擂台比武上縱橫了十年的高手，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好似發泄過後，中年捕頭嘆了口氣：「哎，阿行啊，你是她兒子，她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你可別出事了，不然她會傷心的。」
「但……」
「行了，你真這麼想立功那你去把這次的案件做一個總結，把報告郵寄給之江總部吧，之後就看那些銀章金章的意思，要是他們感興趣破了案，看在你傳資料的份上或許能記你一功。」
……
房間！
薛少陽端著一碗湯藥：「大師兄該喝藥了！」
見薛少陽進來，魏和也什麼反應有沒有，他仍然眼神迷茫地看著窗外。
野心，抱負，算計。
一切都結束了。
他失敗了，現在成了一個沒手沒腳，就連獨自上廁所都做不到的廢物。
他甚至覺得還不如就在戰鬥中死去算了。
但是，真不甘心啊。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啊！
幾年罷了。
只要再過幾年，老頭子絕對就不行了，那個時候只要花一些手段，那麼老頭子的東西就都是他的了。
暗勁秘藥，暗勁訣竅，還有老頭子幾十年來積累的財富……
我恨啊，恨這敝帚自珍的老頭子，恨那不足與謀的師兄弟，更狠這不知死活的下毒崽，害我滿盤皆輸。
自己想死那就去死好了，為什麼要破壞我的計劃。
「啊啊！啊！！！」
看魏和這個瘋癲的樣子，薛少陽可以理解，畢竟從一個四肢健全的武師高手變成了一個殘廢。
他也沒有說安慰的話，那些話只會刺痛他，薛少陽只是把藥餵到魏和嘴邊。
他喝的話就餵一點，不喝的話就重新倒入碗裡，隔一會再餵。
一會後，似乎是發泄完了，魏和老老實實地把藥喝完，然後道：「師弟……我魏和欠你一條命，不過我這樣子恐怕……」
薛少陽沒有讓他說完打斷道：「師兄我給你張羅一門婚事吧！」
看著目瞪口呆的魏和薛少陽補充道：「師兄你之前說練武該勇猛精進，不可拘泥於兒女私情，但是師兄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
聽著這話，魏和不知該說什麼。
他已經知道薛少陽的意思。
這是讓他把暗勁秘法，武道感悟都傳給自己兒子，他雖然四肢殘廢了，但是五肢沒斷，還有能生孩子，還有光明的未來。
至於一個殘廢能否娶妻。
呵。
他可是暗勁中期的武道大師，單單憑這武道資質，雖然殘廢了，也有的是大戶人家願意嫁小姐給他，更何況這些年他也攢了不少家產足夠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想通了這些，魏和死寂的眼神中又燃起了一絲神采。
「可惜啊，我們沒有暗勁秘藥的藥方，不然……」
「說到秘藥，師兄……我倒是有一些頭緒，過幾天我再把武館剩下的藥粉都送給父親，他醫術高超，應該能還原更多的材料配比，之後再補充一些，就算不如原版，那也有六七層的功效。」
六七層說少了，在數天前，他已經通過嬰兒薛明完整地看過趙老頭製藥，藥里有什麼，怎麼製作他基本已經研究清楚了。
不過這事就沒必要告訴魏和了。
「師兄，我出秘藥，你出技術，等過個幾年，我們重開雲鶴武館。」
想了想，魏和點頭同意了。
雲鶴武館。
當年為了在磐石城打響這塊招牌趙老頭不知吃了多少苦，這麼放棄確實可惜了。
不過，沒有暗勁後期坐鎮，想要恢復到當年的光景卻是難了。
沒有後期至少得要一位中期吧。
還有要是趙老頭過些年再回來，那也得一位中期的才能抵擋一二。
看來暗勁幾個訣竅卻是留不住了。
不過如果把訣竅交給師弟，也沒什麼不好，我這條命都是他救的。
再說我想留，真的能留的住嗎？
魏和偷瞄了一眼剛剛出門的薛少陽。
此時薛少陽剛在門口，他的身影一半在屋外的陽光下，另一半卻在門框的陰影中。
只撇了一眼魏和就收回了目光。
人心最是經不住考驗啊。
我當年為了訣竅殺了穿山，少陽為了訣竅……
現在這樣師兄弟和睦的狀態，就挺好，就挺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