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寶兒,不是娘不肯幫你。」陳夫人一臉為難:「你父親已經寫信回來說過我了……」讓她多聽一聽兩個兒子和兒媳婦的話。
她是個做長輩的,明面上肯定不能被小輩拿捏。
但心裡是想聽從丈夫的。
葛寶兒愣了一下,臉色有點慘白。
她一向知道,父親是不喜歡自己的,嫌棄她從小的經歷太糟糕,不配做他的嫡女。
「娘,您要是為難就算了吧。」
葛寶兒站起來,苦笑著說:「女兒也不是全為了自己。女兒與藺家那位的深仇大恨,您也是知道的。她要真是原來的藺雲婉,又做了桓王妃,根本就不會放過女兒,女兒和興國公府打斷骨頭連著筋,女兒怕只怕……」
這話不是這個道理。
興國公府根基深厚,不是一個沒名分的女兒就能撼動的。
但陳夫人不會說這種話傷女兒的面子。
「娘,以後……請恕女兒不孝。不能再來看您了。」
葛寶兒哭的撕心裂肺。
陳夫人一聽這話,她的心也跟著疼,拉著女兒的手,又怒又急:「寶兒,你這說的什麼話!就是天塌下來,你也是娘的女兒,誰都不能阻止你過來!」
葛寶兒搖頭:「娘。您別再為了我惹父親生氣了,女兒從今往後只求您一件事……我若……替我照顧好慶兒。」
「他是我唯一的孩子。他和您,是女兒這輩子唯一的牽掛了。」
說的如生離死別一樣。
陳夫人一輩子就一雙兒女,小女兒還走丟了那麼多年才找回來,她不能再忍受女兒捨棄女兒的滋味兒。
「說什麼傻話!」
她把心一橫,咬牙道:「桓王府……雖然興國公不能奈何王爺,但一個假的桓王妃,還不在話下。」
葛寶兒由悲轉喜:「娘,您願意幫女兒?」
陳夫人嘆氣:「咱們娘倆是一條藤兒的人,我不幫你誰幫你?」
「娘……」
葛寶兒淚眼婆娑。
陳夫人把她往懷裡抱,「以後可不准再說混帳話了!什麼這輩子下輩子的,沒有的事。娘既然把你找了回來,就會好好護著你。」
「謝謝娘。」
「傻丫頭,和娘還用說謝?說吧,想讓娘怎麼幫你?」
葛寶兒倒也學聰明了,她說:「人人都是長了眼睛的,倒不用什麼複雜的計謀,只要讓大家都知道真相,欺君之罪落實了,即便皇室想壓下這件事,也只怕是眾口鑠金,她只有死路一條。」
陳夫人皺了眉:「可這也不是好辦的。」
葛寶兒笑道:「娘,只要有人不怕得罪了桓王妃,還能在中間有利可圖,這事就好辦。」
「不怕桓王妃,還有利可圖?有誰?」
陳夫人不明白。
葛寶兒目光閃動:「女兒聽說太子與桓王不和,太子妃常常傳有孕的消息,卻未見真的有孕。桓王世子又那般得皇上寵愛,小小年紀就封了世子,太子和太子妃的心裡怎麼能舒服?」
「比起女兒,他們更想看到桓王世子的生母,出身不正。」
陳夫人點點頭:「太子與太子妃要真是有這個意思,咱們可以順勢而為。奪人身份欺君,污染皇室血脈,名目都是現成的,不怕太子與太子妃不心動。」
她有些擔心:「如此一來,只怕……得罪了桓王。」
葛寶兒冷笑:「娘,您就沒想過,要是桓王也被蒙在鼓裡呢?」
「這……」
陳夫人搖頭:「不會。桓王可不是那種愚鈍的人。」
葛寶兒自己和男人打過交道,她太明白男人都是怎麼回事了。
陸爭流一開始愛她的容貌,後來愛她的身份。
父親嫌棄她的身份,慶兒也嫌棄她的身份。
她很有把握:「如果王爺知道藺雲婉的身份已經不是天衣無縫,他還會費心保住她嗎?他就不擔心皇上發怒?他不擔心朝臣對他失望?不擔心自己的兒子因為這樣一個母親,一生都抬不起頭?」
這種滋味,沒有人比她更懂!
陳夫人想了想,就說:「是這個道理。」
葛寶兒走的時候,有些神氣,「貴為王妃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她唇邊有一抹奇怪的笑容:「因為這是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勢利,一樣的薄情。」
「沒有例外。」
回到武定侯府,葛寶兒碰到了陸爭流。
他盯著她看了半天,很不客氣地說:「你最近出門出的太頻繁了。」
葛寶兒也不避諱,直言道:「我去見了母親,還去見過了江潛林家的人。」
陸爭流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麼?」
葛寶兒笑了笑,她若願意裝一裝,眉眼依舊和年輕的時候一樣純柔。
「大爺,您難道就不想看到桓王妃她……重新變成咱們武定侯府的大奶奶嗎?」
陸爭流冷笑:「那可是欺君之罪!」
他還分的出來,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
「我再怎麼想她回到我身邊,我不會害死她。她不可能再變成我武定侯府的人。」
「葛寶兒,我勸你少動歪心思!」
陸爭流警告著她。
葛寶兒指甲掐進手心,還逼著自己笑著誘惑對面的人:「大爺,您難道就沒有想過,可以在不欺君的情況下,再讓她從桓王妃變成別的什麼人——一個你可以接到身邊來的人。」
陸爭流十分的疑惑。
葛寶兒抿了抿唇,說:「如果桓王不知道藺雲婉的身份,揭穿她之後,桓王還會要她嗎?如果桓王知道她的身份,揭穿她之後,桓王還敢要她嗎?」
「她既然可以詐死一次,為什麼不能詐死兩次?」
「大爺,你想要你就要大膽去爭啊。你要是一直怕這個怕那個,你永遠也——」
陸爭流冷笑:「你為什麼要幫我?」
葛寶兒吸了口冷氣,努力笑著:「我知道你和慶兒恨我。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的慶兒將來分得這武定侯府的一半。」
「大爺疼慶兒,我就幫大爺。」
陸爭流動搖了。
想起那天看到她的狂喜,他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心都在跳動著。
他不由自主地勾著唇角,笑了笑。
不管怎麼樣,她還活著,他把他們的兒子長弓養的好好的,如今也中了舉人。
「好。」
陸爭流眯著眼看葛寶兒:「你我私下裡找桓王挑明這件事。你要是敢明著傳揚出去,拼著不要興國公府生意的幫助,我也會把你,還有慶兒,扔出去。」
「我知道。」
葛寶兒笑了笑,待陸爭流一走,她臉色冰冷,像是變了個人。
「原來她在你心裡已經這麼重要了。」
「那更留不得了。」
「武定侯府,整個都是我慶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