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堅硬的椅子上面,李欣悅的傷口已經疼到極致了。
此時的她,只想快些回去。但是蕭太后不發話,李欣悅不敢直接回去。
伺候在李欣悅身邊的柳葉,已經把李欣悅喜歡吃的一些菜,添到她面前的碗裡面去了。
李欣悅拿著筷子,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下邊的傷口,立刻以幾倍的痛感朝她侵襲而來。
她暗暗的咬了咬牙,硬是逼著自己把痛呼的聲音吞進肚子裡面。
她不想挪自己的身子的。
但是不挪一下她又受不了。
誰知道,挪來之後她更加的受不了。
蕭太后就坐在李欣悅的身邊。
看到李欣悅臉上露出來的痛苦神色,心裏面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慢慢的吃著宮女添到她碗裡面的菜餚,就是不讓人給李欣悅墊一層褥子在座椅上面。
「李婕妤,怎麼不吃?難道是飯菜不和你的胃口?」
蕭太后看到李欣悅遲遲不動筷子,就開口了。
李欣悅這會兒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暗暗的深呼吸好幾口氣,她強忍著身體上的痛感,慢慢的,低聲的說道:「回太后娘娘,飯菜很好吃,欣悅能到太后娘娘這裡來用膳,是欣悅的福氣。」
李欣悅疼得聲音都變得沙啞了。
明明是四月初,天氣並沒有那麼熱,但是她的額頭上面卻有密密麻麻的汗水滲透出來。
李欣悅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痛苦過。
話說完了,李欣悅不想吃東西也不行了。
她拿著筷子,慢慢的夾起碗裡面的一片青菜。
手上的筷子剛剛放到嘴邊,青菜就掉在桌子上面。
李欣悅見此,心裏面一驚,下意識的從座椅上面站起來。
「太后娘娘恕罪,臣妾……」
「啪!」
李欣悅的話沒有說完,蕭太后就一巴掌拍在了飯桌上面。
飯桌周邊的那些盤子,因為蕭太后的力道太大,被震得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欣悅嚇得連忙跪在地上。
「李欣悅,你就那麼不待見哀家?哀家請你過來用膳,你是這麼對哀家的?」
蕭太后指著李欣悅的鼻子,整張臉都扭曲了。
邊上的柳葉看到李欣悅受了委屈,連忙站出來:「太后娘娘,我家娘娘身上的傷勢沒有完全好,所以才不小心把菜弄掉在地上,還希望太后娘娘能夠原諒我家娘娘這一次。」
「放肆!太后娘娘說的話,哪裡有你一個賤婢插嘴的餘地?來人,把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拖下去,仗責二十。」
蕭太后不開口,她身邊的一個大宮女就開口了。
然後,柳葉就被人拖了下去了。
李欣悅跟蕭太后求情都不管用。
李欣悅還跪在地上給柳葉求情,不過,蕭太后明顯沒有聽進去。
蕭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欣悅,冷笑一聲,然後說道:「怎麼的?哀家就打你幾大板子,你就記恨至今?做錯事情了就是做錯事情了,有必要讓自己的丫鬟站出來跟哀家提醒你身上有傷口?」
李欣悅抿著唇瓣,不說話。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錯的。
「其實,哀家挺喜歡你的,就是你太不會做人了。剛剛升到婕妤的位份,就一個人霸占了皇上的所有寵愛。後宮講究的是雨露均沾,皇上天天到你那裡去,是你的福分。但是你也不能因此恃寵而驕,皇上去你那裡,你應當勸勸皇上,讓皇上多到其他妃子的寢宮走動走動。」
李欣悅跪在地上,腦袋低得低低的,一臉逆來順受的樣子。
皇上想去誰的寢宮,李欣悅自認為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去管。
她要是能夠管得住皇上,自己都可以去當皇上了。
顯然,蕭太后並不知道這一點。
在蕭太后的心裏面,皇上去李欣悅那裡,是李欣悅的錯。
皇上不去李欣悅那裡,也是李欣悅的錯。
皇上不去其他妃子 那裡,也是李欣悅的錯。
總之,得不到蕭太后的認可,李欣悅做什麼都是錯的。
好在,她不是那種性子潑辣的女人,蕭太后現在不喜歡她了,她也不會跳起來跟蕭太后質問什麼。
將墨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先去李欣悅那裡。
去到李欣悅那裡之後,南塵宮裡面的小太監說李欣悅被太后叫去用膳,於是直接往李蕭太后這邊趕。
剛剛來到這裡,就看到蕭太后坐在椅子上面教訓李欣悅,李欣悅則低著腦袋跪在地上。
看她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
將墨見此,眉頭緊緊的皺起來,走過去就把李欣悅給扶起來。
估計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李欣悅被將墨拉起來時,拉扯到了傷口,終於是疼得忍不住低呼一聲。
將墨察覺到李欣悅輕微的異動,手上的動作放輕了許多。
他回頭看蕭太后一眼,十分冷漠的說道:「母后是打算把欣悅逼死才甘心嗎?」
李欣悅剛剛能下床走動,蕭太后就把李欣悅叫過來,不是想要李欣悅的命是什麼?
就李欣悅拄著拐杖走動的速度,從她的南塵宮走到蕭太后的寢宮,怎麼也得用上大半個時辰。
一想到李欣悅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大半個時辰,將墨的心臟,就一陣抽疼。
李欣悅抿著唇瓣,依舊在強忍著身上的疼痛。
蕭太后倒是沒有想到將墨會這麼跟她說話,一時之間氣紅了眼睛。
她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憤怒的對將墨道:「皇兒,你居然為了那個女人,這麼跟母后說話?」
將墨正眼看著蕭太后,然後冷聲道:「你希望兒子怎麼跟你說話?你曾經做的那些醜陋事情,難道要朕明著說出來,你才肯承認不成?」
蕭太后一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突然有些頹廢的坐在座椅上面,面如死灰。
將墨卻是不搭理她,將李欣悅攔腰抱起來,就大步的往外面走去。
李欣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