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來之前。
無論是羅德還是雷電真，抱著的都是起碼會有一場惡戰的心理準備。
羅德還特意向納西妲詢問了周圍是否有教令院的科考隊，以免被戰鬥的餘波波及到。
希望城和阿如村這邊也都是做好了準備，以防兩位魔神交手帶來的餘波引起人心惶惶。
這可不是羅德自我吹噓。
當初在稻妻的時候。
他和多托雷切片的交手直接震得整個八醞島都在晃動不已，這還是有人偶將軍來阻止，他們兩個的戰鬥還沒有分出勝負就結束的情況下，否則以他們倆的交手力度，八醞島怕是以後都住不了人了。
所以對自己的下手力度非常有數的羅德，自然也是能夠預示到假如自己全力以赴，能夠造成什麼樣的破壞力。
只是。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切片居然連動手的想法都沒有，更是直接自己了結了自己。
「好極端的性格」
雷電真同樣也在感慨：「那個多托雷是怎麼生出這麼一個極度悲觀的性格的？」
「我也不知道。」
看著眼前安詳死去的切片，羅德這會頭上也全是問號。
一開始這個切片訴苦的時候。
他還在想這好歹也是多托雷的切片，有著多托雷的性格，再怎麼對自己的未來不看好，起碼也得試著反抗一下。
結果倒好。
這傢伙直接來了一句『反正也鬥不過你，早死玩死都是死，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
然後就直接自殺了。
雷電真說他極端，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這也讓羅德不由哭笑不得。
他和多托雷打了不下一次的交道了，還從未有過如此輕鬆的交鋒，甚至還從這切片手中拿到了那個神格模擬器。
雖然他嘴裡說的把這個東西給羅德，只是為了讓羅德充當一個實驗者，幫忙收集收集實驗數據。
可究其原因。
終究還是因為這個切片認為多托雷不可能是羅德的對手，到時候自己就看不到實驗結果了。
所以他便決定在自殺之前講這東西交給羅德，以後自有其他的切片來確認效果。
「公公子大人？」
就在羅德思緒出神的時候，一旁的科研人員怯生生地挪了一下身子，試探性地問道：「博士大人，這是？」
被他們這麼一打岔。
羅德這才回過神，反應過來自己這會還在套著達達利亞的臉，隨即他就將那個人造神格收了起來，面容一正道：「博士只是身體不適，需要多多休息，你，還有你，把博士的研究資料整理出來一份，我要去帶給女皇陛下。」
「啊？」
在場的人全都愣了一下。
博士還能身體不適，需要休息？
凡是至冬科研所的人，誰不知道博士就是一個工作狂，而且身體素質好到逆天，哪怕是全天無休，也能一連工作好多天，直到實驗做完為止。
可現在公子突然說博士身體不適。
即便他也是執行官，這些多托雷的手下也實在是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再說了。
羅德之前還和博士劍拔弩張，張嘴閉嘴就是要弄死博士的。
這要是說博士的異常和他沒關係，怕是也沒有人會信。
羅德這時就再次發揮起了愚人眾秩序森嚴的特色。
面對如此多質疑自己的目光，他直接就開口道：「怎麼？你們是覺得我胡說八道？」
為了讓自己的表情更加真實。
他乾脆殺氣騰騰地眯著眼睛道：「你們該不會以為你們是博士的手下，我就不敢收拾你們，讓你們知道知道杵逆長官是個什麼下場了吧？」
果然。
這番赤裸裸的威脅比什麼話都好用。
一句話說完。
這些協助多托雷不知道多久的助手們立馬就手忙腳亂地開始去整理資料，別說耽誤時間了，他們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半個小時不到。
一大箱子的研究資料就被他們拿到了羅德面前。
「很好。」
羅德看都沒看箱子裡的東西，將厚重的箱子拎在手上，便起身道：「你們這裡從今天開始就解散了，回至冬去吧。」
而後在一片驚慌詫異的眼神中，羅德抬手拍在了實驗室的設備上。
一瞬間。
噼里啪啦的爆碎聲便連成了片。
臨出門的時候。
他更是在實驗室里丟了一把普通方法根本熄滅不了的大火，還把大門封住了，直到聽著裡面的慘叫聲逐漸微弱，羅德才放心地離開了。
至於那些聽到了動靜想要來救人的愚人眾士兵。
羅德沒有動他們。
而是在他們剛要衝進去救人把他們給攔了下來：「我和博士談過了，實驗室從今天開始解散了，你們的任務也都結束了，都回至冬吧。」
言罷這些。
羅德再次大跨步，完全不給一眾愚人眾士兵反應過來的機會，便離開了這座已經完全報廢的秘密實驗室。
走在回希望城的路上。
雷電真突然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會把這裡的人全都滅了口呢。」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嗜殺嗎？」
羅德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其實他確實是想過直接把那座遺蹟里的人全都殺了算了，一個都不留下。
可轉念一想。
他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無他。
實在是因為經過層岩巨淵一行後，羅德對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底線極高的愚人眾士兵還是很有好感的。
這些傢伙只是奉命行事，像第九連隊這樣的士兵，他們甚至連自家老闆在謀劃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忠實地履行上頭的命令和對冰之女皇的忠誠。
殺這樣的無辜人。
羅德沒有那個興趣。
反倒是那些實驗室里給多托雷做助手的人，這些傢伙不可能不知道多托雷在做什麼，卻還是選擇投入到這些反人類的實驗裡。
所以這些人羅德是不會把他們留下來的，讓他們有機會到其他的切片那裡再去禍害。
「倒不是說嗜殺。」
「只是覺得以你的性格，不應該留下這些隱患的才對。」
雷電真那邊還在說著自己的看法。
「隱患肯定是有一些的。」
「但是我只是單純不想殺他們而已。」
羅德掂了掂手裡的箱子，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尋到了一處背風的安全地：「先不說這些了，我去看看這裡都是什麼。」
「哦，好吧。」
雷電真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看著羅德來到一個山洞裡，將這些多托雷的研究成果取出來一一研究了起來。
一開始。
雷電真對這些寫滿了字的紙張還沒太大的興趣。
但在她隨意地瞥了兩眼後，便表情一變道：「這是什麼？」
「全自動遺蹟守衛批量製造計劃。」
「這上面用的提瓦特字啊，你不認識？」
羅德理所當然地說著，同時還甩了甩手上的紙張，讓雷電真看清上面的字。
「我當然知道這是提瓦特字了。」
「我是問這上面寫的東西，他是怎麼弄出來的。」
這回輪到雷電真說話沒好氣了。
遺蹟守衛是什麼？
凡是經歷了五百年那一戰的人都知道，這東西就是坎瑞亞國製造出來的耕地機，真正的戰爭機器。
並且這東西的戰鬥力極為兇悍。
在漆黑之災的時候。
不僅是在白鵠騎士的率領下成為了攻堅獸潮的主力軍，還在戰爭時因為受到深淵的侵染而反過來成為了傷害人類的殺人機器。
直到今天。
那些遊蕩於提瓦特野外的遺蹟守衛一直都還是各國為之苦惱的麻煩事情。
現在雷電真看到了什麼。
居然有人掏出了完整的遺蹟守衛設計圖，甚至還有流水線和工廠建設的計劃。
這要是真讓他建立起來了這樣的流水線，那至冬對於其他國家的威脅就會驟然增加不知道多少倍。
「唉。」
對於雷電真的擔憂，羅德輕嘆一聲，撇嘴道：「你還是不了解多托雷啊，這事有什麼好稀奇的。」
「你要知道這傢伙雖然不是好東西，但他在科研方面，無論是生物科學還是機械機關，都是整個提瓦特最頂尖的水準。」
「像什麼須彌教令院，楓丹科學院。」
「論及研究能力和知識儲備，他甚至可以說是領先於現在的提瓦特一個時代。」
「所以這傢伙弄出來什麼你都不要覺得意外。」
羅德接著又給雷電真看了另一份實驗報告。
這上面的東西就更是逆天了。
《論永動機械的可能性》。
「看到沒。」
「這玩意他都研究出來了。」
永動機械。
這東西是坎瑞亞曾經嘗試研究過一門技術。
最後是被他們利用深淵的力量給研製成功了。
只不過坎瑞亞滅亡後。
這門技術就遺失了。
而僅僅只是靠著一些從古代遺蹟里挖掘出來的殘缺不全的文獻，這個專精機械的多托雷，竟然真的仿製出來了永動核心。
「這」
這下雷電真徹底無話可說了。
沉默好半晌後。
她才嘆息道：「這樣的人才，要是能夠走上正道該有多好。」
「想多了。」
「就是因為他這麼的沒有下限和身為人類的道德水準，他才能取得這麼高的成就。」
相比於感慨的雷電真，羅德看得倒是很透徹。
多托雷確實厲害。
但他為什麼這麼厲害。
從他做的研究里就能看出來一二。
這傢伙壓根就沒有人類的情感。
或者說。
將自己切成一大堆切片之後，他就真正地成為了一個冷酷無情的研究者。
為了研究。
他可以做出任何反人類思維的事情，並且沒有半分的憐憫和同情，就是一個比機器人還要機械化的研究者。
雷電真不是傻子。
經羅德這麼一說，她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而這也讓她更加地遺憾惋惜了。
不過惋惜歸惋惜，她卻沒有再說什麼，專心地和羅德一起看起了多托雷的研究成果。
他們這一看。
就從白天看到了深夜，又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終於是將這一箱子研究成果全都看了一遍的羅德，在雷電真驚詫的呼聲中，挑出了差不多一半的紙張，將它們一把火全部都給燒了。
「喂，你這是在幹什麼？」
雷電真驚呼道：「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有多寶貴啊！」
「我知道。」
羅德很淡定，手上的動作沒有半點停頓，平靜地看著那些研究記錄被燒成一團紙灰再隨風遠去。
「那你為什麼？」
雷電真還是不理解。
多托雷的研究成果她昨天和羅德一起看了一夜。
不得不承認。
不看人品的話，多托雷確實是一個值得稱讚的超級天才。
那些由他各種翻古籍，查資料，自己研究得出來的實驗成果，有些說是超越提瓦特一個時代都是往小了說。
可以這麼說。
就羅德從多托雷實驗室里弄出來的那個箱子，把那裡面的東西全部都曝光出去的話，整個提瓦特的科技都足以更上一層樓。
可現在羅德卻直接毀了其中的一半。
如果這些研究成果沒有備份留下，那就等於是他一個人毀掉了科技進步的希望。
他怎麼敢的啊！
要不是沒有肉體。
雷電真肯定得出來給羅德一下，讓他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下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
在雷電真一副我等你解釋的語氣中。
羅德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東西好是好，只是不適合出現在這個世界。」
「嗯？什麼意思？」
這個回答讓雷電真不太能夠理解。
什麼叫做不適合出現在這個世界？
「太超前了。」
羅德則繼續為她解釋道：「多托雷研究出來的這些東西，自動化程度太高，會在相當程度上釋放出大量的人手。」
「唔。」
「這麼形容吧。」
「假如我現在手裡有一個工廠，可以同時容納一百人工作，可我如果用了多托雷的自動化機械，只需要十個人來操控機械，那麼多出來的九十個人，你覺得他們可以去哪裡呢？」
雷電真又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是啊。
全自動機械是好。
可放在如今的提瓦特。
一旦大範圍地開始使用這些全自動機械，那必然會在造成大量的失業問題，這樣的話，就會滋生出非常多且非常棘手的社會問題。
「還是生產力的問題。」
「過早地引入這麼智能的機械，除了引起混亂，只能得到了一個短時間內的收益。」
羅德笑了笑，將剩下的一半研究成果放回到了箱子裡：「還有，我知道這玩意有多貴重的，被我挑出去的那些，都是一些會對現在有影響的成果，最重要的那些構成我還是留著的，毀了那些，只是不想讓人這麼快就研究出來那些超越時代的東西而已。」
「大概形容一下的話。」
「就是時代進步的腳步，向後拖了一些，嗯，就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