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那先朱那的事情，讓大家去往甘露花海的路上，氣氛稍稍沉悶了一些。
除了羅德。
沒有誰事先知道這個嘴上滿嘴公理正義，一副要將清理黑淵作為人生目標的矯論團識主，其真實想法居然是想要坑害死與自己合作的花靈，從而釋放出足以再次毀滅須彌的深淵。
「戰爭啊。」
大慈樹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那伽朱那學派的理論一貫都很極端。
不然他們也不會從幾百年前就被教令院的其他學派一路排擠到現在。
縱使如此。
當年的那伽朱那對於黑淵的態度也是深惡痛絕。
他崇尚戰爭。
但他崇尚的是以戰爭制定秩序。
用另一種方式來解釋。
那就是必須要讓須彌擁有提瓦特最強的武力，從而制定更有利於自己的秩序。
至於深淵那種的種族滅族主義。
這與那伽朱那的理念是完全相悖的。
他是堅決不肯接受這種激進做派的。
因而當漆黑之災爆發。
在須彌得到白鵠騎士的幫助，以及大慈樹王創造的虛空得以正面抗衡深淵後，那伽朱那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前往蒼漠囿土，一路殺到了甘露花海，並在封印黑淵之前，將自己的傳承和使命留了下來。
他是一位得到了大慈樹王認可的英雄。
可誰有能想到。
這麼一位英雄的後人，竟然會成為深淵的爪牙，甚至和深淵已經取得了聯繫，成為了真正的人奸。
「你就不要太傷心了。」
「唔——」
「都，都怪這個壞傢伙啦。」
派蒙一邊安慰著難過了一路的大慈樹王，一邊狠狠地踢了一腳恢復成人形的克林索爾。
不過踢完之後。
她立馬就嫌棄地甩了甩自己的腳。
失去了深淵之力的遮掩。
克林索爾真正展示出了坎瑞亞不死之人的狀態。
羅德瞥過去了一眼，旋即便搖了搖頭，仿佛眼睛被污染了一樣，趕緊把自己的目光給收了回來。
確實是有點太辣眼睛了。
現在的克林索爾。
純粹就是一具還會說話還會行走的腐屍。
這就是天理降下的不死詛咒。
「呵呵——」
「呵呵呵——」
對於這些嫌棄的目光，虛弱的克林索爾咧開嘴巴，用著沒有皮膚的肌肉，發出瘮人的譏笑聲。
深淵之力被剝奪。
他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上來就開始豪言壯語的氣勢，卻依然還是高傲地不肯低頭。
雖然不理解羅德是怎麼做到將他身上的深淵之力盡數抽走的。
但克林索爾面對羅德的態度依然是仰著頭顱，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失敗。
這架勢別說一向膽小的派蒙了。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熒也覺得很是瘮得慌，壓根就不敢看過去一眼。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都這個樣子了，怎麼還能活下來.」
面對熒的不解。
羅德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坎瑞亞人，純血種，雖然不會變成丘丘人，但是永生不死的代價，就是肉體隨著時間的流逝依然會腐爛，最後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
「那」
熒想到了她在旅行途中見過的那幾個坎瑞亞人。
但他們也沒有像羅德說的這樣身體腐爛，完全沒有人樣啊！
羅德看出來了她的想法，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貌似純血的坎瑞亞人也是有著不同的維持長生的方法。」
「哦，這樣啊。」
熒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麼回事？斯露莎她為什麼.？」
說著。
熒回頭看了一眼一直在繞著羅德飛的斯露莎。
與最開始和對自己的親昵不同。
在羅德出現之後。
她不僅是對羅德口稱母親這樣的怪異稱呼，還將對自己的親近全部轉移到了羅德身上。
大慈樹王也是。
雖說不如和羅德那般親近。
斯露莎在面對她的時候，也是表現出了十足的友好。
有古怪！
熒一眼不眨地盯著羅德，等待著他的回答。
「嘖。」
被看得渾身有些不自在的羅德，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我現在接任了須彌的花神神位，對於斯露莎這樣的花靈而言，除了長相和花神不一樣，從本源上來說，我和她們的母親花神基本上沒什麼區別。」
「放屁——！」
羅德話音剛落，沉寂了許久的克林索爾直接就開罵了：「須彌的神明早就死完了，那些膽敢入侵我的國家，殺死無辜坎瑞亞國民的虛偽神明，早就已經死在了王的光輝之下！」
「繼承！」
「繼承你懂麼？」
羅德可不嫌棄克林索爾身上的不堪，直接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踢得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做完這些。
他還覺得沒有解氣，乾脆就把另一件事挑了出來：「海杜菈有你這樣的子孫，真的是亡魂都不得安寧！」
這個名字是大慈樹王用虛空查詢到的。
當年漆黑之災爆發時，與那些遺蹟巨像一同來到須彌支援的坎瑞亞白鵠騎士之一。
只不過這個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根據已發現遺蹟巨像上的殘留文本記錄，當年在戰爭進行到最焦灼之時，擁有著金殿騎士這個稱號的海杜菈，卻故意損毀了坎瑞亞元帥安弗塔斯的座機，並致使安弗塔斯失去了左眼，以及一台對戰事有關至關重要作用的遺蹟巨像徹底損毀報廢，連維修的價值都沒有了。
儘管當時杜海菈是出於何種目的做出這種背刺同伴的行為。
但安弗塔斯最終還是決定，將金殿騎士杜海菈作為叛徒當眾處決。
自那之後。
失去了全部遺蹟巨像的白鵠騎士選擇了加入須彌的地面抵抗力量，同教令院和蘭那羅一起繼續抵抗漆黑災厄，直至全部陣亡為止。
從這段歷史來說。
克林索爾的身上確實是流著背叛者的血，也確實是容易被深淵蠱惑，最終擁抱深淵，墮落為深淵使徒。
然而當羅德提起海杜菈的名字時。
不知情的熒他們還在疑惑不解的時候，克林索爾卻先急了，頂著身上纏繞的藤蔓，怒喝道：「不許提我先祖的名字，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須彌人的無恥背叛和欺騙，不然元帥大人也不會被你們蒙蔽，將我等白鵠騎士陷入到不義之地！」
「背叛？欺騙？」
羅德走到克林索爾面前，蹲在他面前，笑眯眯地一字一句道：「先做叛徒的，不是你的先祖先背叛的安弗塔斯。」
「先祖是為了將真是帶給這個虛偽的世界，為了讓元帥大人可以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加入到真正的正義事業中。」
克林索爾大吼著，堅決不認為海杜菈當年做的有什麼問題。
說到這。
羅德來了興趣。
當年海杜菈的突然背叛一直是一個未解之謎。
教令院的考古團這些年也一直徘徊在各種坎瑞亞人留下的遺蹟中，試圖找到那個真相。
可這件事就像是那位安弗塔斯元帥下達了封口令一樣。
所有能夠找到的遺蹟文獻中，就再沒有了一點與這件事有關的記錄。
於是這件事也成為了須彌歷史上的一個未解之謎。
不得不說。
在搞學術這個方面。
教令院還是非常認真的。
即便是須彌的歷史有許多都對他們的名聲不算友好，但他們還是將這些歷史全部都完整無損地保留了下來。
因而有關海杜菈背叛一事。
很可能眼前這個克林索爾就是了解最多的那個人了。
然而大慈樹王聽到這話時卻是臉色一變。
身子一動，不由自主地就想上前讓羅德先不要問了。
可是她還是慢了一步。
就見羅德探手指向天空中的焚真之天象，一副興趣滿滿地表情道：「你說的真實，就是那個麼？」
已經破罐子破摔的克林索爾無所畏懼，怪笑一聲道：「怎麼？須彌的花神也會害怕？」
「怕？」
羅德聳了聳肩膀：「你的意思是我這個來自真實的人會害怕這種事情？」
「你來自那個真實？」
克林索爾愣了一下，嘴裡模模糊糊地不知道在呢喃著什麼好一會後，才又不可置信地歪著頭道：「你來自那個真實？」
「不只是我，她也是。」
羅德笑眯眯地指向了熒：「你既然是深淵教團的人，難道沒有聽說過降臨者麼？」
「我，我不是深淵教團的人」
羅德問完，克林索爾就垂著頭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欸？」
這下羅德反倒是懵了一下，撓了撓頭道：「你沒加入深淵教團啊？那你這麼拼命幹什麼！」
「因為我是正義的！」
克林索爾沒有皮膚的臉上，滿是自豪和驕傲。
看得出來。
他是真的認為自己和先祖的反叛就是在執行著正義事業。
羅德抽了抽嘴角，拍了他一巴掌道：「你自己一個人的正義麼？你知道當年來到這裡封印黑淵的都有誰啊。」
說實話。
羅德有些氣急敗壞了。
本來他還以為這個克林索爾能說出來什麼有用的話。
整了半天單純就是一個魔怔人。
和他那個祖先一樣，都是魔怔人！
虛假之天封隔著外界的真實，在漆黑之災之前，坎瑞亞的高層和提瓦特的神明們便都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為出於如何對抗這個真實的理念不同。
才會出現白鵠騎士和深淵教團這兩個走向不同極端的團體。
而另一邊被打得有些暈的克林索爾，下意識地問道：「誰？」
「末光之劍，戴因斯雷布。」
羅德道出了一個令克林索爾心神一顫的名字。
但他還是倔強地梗著脖子喊道：「末光之劍，你是說那個叛徒麼！」
「叛你個大頭的徒！」
羅德又是一巴掌。
他這次比剛才多用了一點力，打得克林索爾脖子更加暈頭轉向了。
接著。
就聽羅德又說道：「為了你們那個所謂的正義，嘴上喊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卻是背刺同伴，殺害無辜人類，甚至不惜投靠那個想要毀滅世界的真實，你們真正的敵人，到底是那個真實？還是毀滅了坎瑞亞的天理？你能分得清麼？你就在這正義正義的一直喊著！」
羅德這話可是一點情面都沒留。
事實上他也早就想說這些話了。
奈何自從在層岩巨淵下面和空有過一面之後，深淵教團的人就像是在躲著他一樣，別說那些猖狂的深淵使徒了，連深淵教團最基本的單位深淵法師他都沒有碰到過一個。
儘管羅德知道深淵教團一向自詡是救世主的地位。
可他就是想罵。
因為深淵教團的執行理念，就是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比如當初在蒙德操縱特瓦林，試圖控制北風狼王這些行為。
尤其是操縱洗腦特瓦林的事情。
那一場席捲了整個蒙德的災難。
不僅是讓特瓦林從此失去了蒙德人信仰中四風守護的名頭，還對蒙德造成了無比巨大的損失。
這樣的作風。
羅德看不慣。
你們執行正義是你們的事，波及無辜人是為什麼？
而就在羅德對深淵教團不屑一顧的時候，克林索爾又坐不住了，再次吼道：「一群被人操縱了命運的人偶，如何能與我們的偉大事業相提並論！！！」
「人偶？」
「被人操縱了命運？」
羅德眼前一亮。
終於是問出來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而一旁的大慈樹王則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縮回了手，沒有去阻止克林索爾接下來的話。
「哼哼——」
克林索爾也不裝了，高昂著頭顱，環顧一圈後，呲牙道：「這個世界，都是假的，唯有外面的黑暗，才是真實。」
「假的？」
「外面的黑暗才是真實？」
羅德摸著下巴。
他確實知道提瓦特人的命運都是固定的，甚至僅憑星象就能觀測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這確實很奇怪。
虛假之天外的漆黑才是真實的世界，這個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他一直都是以為提瓦特是天理利用整個世界的規則和偉力，強行被隔絕到虛假之天內的世界。
而現在聽克林索爾的意思。
提瓦特的世界其實是虛假的？
深淵教團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破這一層虛假，並以自己的力量去反抗，或者乾脆就是像他們一樣與黑暗融為一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