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冷啊!」
蘇子魚平時很少說髒話,但是最近他感覺罵髒話挺爽的,能夠讓他暴躁的情緒稍微平復一下。
他現在感覺全身都有點僵硬,就好像是穿著一件單衣來到了寒冷的西伯利亞,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是在被那些異種人當做寵物關在籠子裡面整整六天後,他腦子裡面居然再也沒有什麼自殺的想法了。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可能是前半生過得太和平安逸了,最開始的他是有點軟弱的,腦子裡面不止一次出現過乾脆自殺算了的念頭。可能是異種人對他的虐待激發了他心中的一股狠勁,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突然就不怕死了。
最後反殺異種人首領的那一刀,只要稍微出一點差錯死得就是他。
但是。
真他娘的爽啊!
那一刀捅出去,蘇子魚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精神都升華了。
「要是沒死在那些蛇人的手裡,反而被凍死了,那就有點搞笑了。」後背上的傷口已經凍得快沒有痛覺了,蘇子魚體內的熱量流失的很快,按照他自己的估計,如果找不到一個溫暖的地方,他是撐不過今天晚上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蘇子魚眼前突然開闊了許多。
「這是……路!?……」
雖然只是最原始的泥巴路,可是眼前的道路跟四周原始的環境還是有著非常明顯的差別,這裡肯定是人類開闢的道路,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智慧生物,在見過了那些被自己命名為蛇人的異種人後,蘇子魚感覺再遇到什麼自己都不會奇怪了。
天氣太冷了。
必須找一個溫暖的地方,要不然自己很快就會凍死。
蘇子魚吃了一點路邊的雪來補充水分,默默地計算著自己剩餘的體力,開始逐漸地加快速度前進。刺骨的寒風讓他的反應變得稍微有點遲鈍,他的嘴唇已經凍得開裂,眉毛上也不知道何時結上了一層白霜。
他一個人在這刺骨的寒風中前行,腦子裡面的念頭因為寒冷反而越來越少了。
那是很奇怪的空靈狀態,整個人只知道機械般地往前走,他明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接近了瀕死的狀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反而一點都不害怕,甚至莫名的還有點想笑,可是他如今根本笑不出來,因為他的臉已經凍僵了。
終於。
在爬過了一片小山坡後,他看到了一片荒蕪的農田,以及不遠處那個用圍欄圈起來的小寨子。蘇子魚感覺自己好像得救了,他不由加快了腳步,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腳下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
他摔了一跤。
這一摔徹底地喚醒了他對自己身體狀態的感知,他的四肢已經僵硬無比,所有的力氣仿佛是在一瞬間全部耗盡,甚至就連發出一點聲音的體力都沒有了。
要死了嗎?
好累啊!
死就死吧。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早就不是處男,該開的車也開過了,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就是不知道我養的小橘有沒有人會收養,它那麼胖變成流浪貓的話一定會過得很可憐……
等等!
誰在扶我起來?
一陣胡思亂想似乎耗盡了蘇子魚最後的精神,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子魚終於是恢復了意識,他感覺非常的渴,喉嚨火辣辣的疼,但是並沒有人給他遞水過來,而在最初的意識模糊後,他也很快清醒了過來。
蘇子魚看了一眼四周,明顯鬆了一口氣。
還好。
這次不是被關在籠子裡面。
他似乎是躺在床上,沒有穿衣服,但是身上蓋著一件厚重柔軟的毛皮,旁邊有柴火燃燒的噼里啪啦聲,傳來一陣陣的暖意,身體依舊有一點僵硬,後背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疼,感覺整個背脊都已經有點疼麻木了。他醒來時的聲音似乎是驚動了外面的人,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兩重一輕,一個腳步聲特別沉重,然後他便看到了兩男一女三個人類推門走了進來,為首的男子體格高大接近兩米左右,他的目光警惕將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他看著蘇子魚說了一句話。
完了。
又是語言不通,不過好在這次遇到的總算是人類。
蘇子魚從來沒感覺人類這麼親近過,雖然對方明顯是白種人的膚色特徵,但是看了那麼多天的蛇人後他真的感覺很親切。
「你好。」
「hello!」
「能給我口水喝嗎?我快渴死了!……」
對方明顯也聽不懂他的話,但是好在大家都是人類,總算是可以嘗試交流,在蘇子魚比劃了一下後,為首的人類終於是明白了過來,他伸手將桌子上的一個水壺遞給了他,但是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謝謝。」
「thank you!」
他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的水,這才有精力去觀察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三個人類都是白種人特徵,但是卻聽不懂英語,看打扮一副古代人的模樣,為首的男子還穿著一身皮甲。旁邊的兩個人要稍微年輕一點,左側的青年男子正在審視他,而右側的少女則是滿臉好奇的模樣,似乎是第一次見到他這種膚色的人類。
「謝謝。」
「謝謝你們救了我,我會報答你們的。」雖然對方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但是人類內部交流或多或少都能溝通一下。
至少他們知道蘇子魚沒有惡意,為首的男子也將右手從劍柄上挪開了。
「蘇。」
「su。」蘇子魚指了指自己,然後有些虛弱地靠在床邊伸出了右手。
為首的男子似乎是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並沒有跟蘇子魚握手,而是用手握住了他的臂彎,兩人的手肘輕輕地碰了一下。
「ken。」為首男子說了一個類似肯的發音,然後指了指自己。
人類的面部表情,聲帶發音多少都有點相似,蘇子魚跟對方交流並沒有像蛇人那麼困難,至少蛇人說話的呲呲聲他是完全無法聽清的,也根本無法判斷對方的表情喜好。
他現在全身上下都疼的厲害。
應該是有人給他上了藥,他摸了摸後背感覺到了類似草藥的東西,後背上似乎是沒有幾塊完好的皮膚了,那些蛇人下手賊狠,蘇子魚這輩子都沒挨過這麼毒的打。
面前的三個人走了出去,關門時他聽到了落鎖的聲音。
對方依舊對外鄉人抱有警惕。
但是這個時候蘇子魚已經沒有精力去想那麼多了,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大門外。
就在蘇子魚重新躺下後,外面的三個人類也開始了交流,他們使用的語言有點接近古諾爾斯語,一種使用盧恩文字的語言,北歐神話的使用語,發音跟英語相差很大,但是也有一些相似的音節。
「這個人可能是一個被流放的貴族。」
為首的男子沉聲道:「他的身上除了那些鞭痕沒有任何其他的傷痕,手上和腳上都沒有看到老繭,一看就是沒有經歷過什麼體力勞動的。」
「我去東方冒險時見過他這種膚色的人,但是跟他長得也不大一樣。」
「我也不知道他來自哪裡。」
以現代社會的物質條件養出來的身體,跟這些原住民還是有不小的差別,即便是那個少女的皮膚都不一定有蘇子魚那麼細膩,更別說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需要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蘇子魚跟其他人的差別就好像是一個現代人的照片對比民國時期普通百姓的照片,神態氣質都相差極大,恐怕只有民國時期的富貴子弟才有他這樣的氣色。為首的男子不但認為他是一個貴族,還極有可能是一個身份不低的貴族。
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身份不低的貴族會突然出現在北風郡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這裡距離最近的城市也得走上三四天的時間,平時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外鄉人,就連商人都是半年才過來一次。
「貴族?」
「那他應該很值錢。」年輕的男子低聲道。
旁邊的少女聞言不由瞪了他一眼,表情微怒道:「他是我撿回來的。是我的戰利品。不許你動他!」
說完,她亮了亮腰間的匕首。
出門打獵回來在路邊撿到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貴族,少女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
「盯著他。」
「不要讓他亂跑。冬天來了,那些怪物可能會再度出現。我不希望看到什麼麻煩。」為首的男子瞪了他們一樣,隨後將手按在劍柄上朝著哨塔那邊走去,外面還有幾十號人,都在議論那個少女撿到的外鄉男人。
但不管怎麼說蘇子魚都還是個人類,他們的態度並不算是非常的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