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交易
「無妨，人活著就好。」
卡多低著頭，聽著寧奇無所謂的聲音，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神情也緩和起來，乃至於嘴角漸漸挑起一絲詭異的幅度，一種「賭對了」的表情在他臉上顯現，又很快消失無蹤。
再抬起頭時，已是重新換上了那副諂媚的笑容。
「對了，柱間大人，還有一件事，我得跟您說一下，就是這次刺殺我的人里多了一個小女孩，面生得很，應該不是咱們劍隱村的學生，她非常厲害，我覺得她可能是其他忍村派來的間諜，要不要屬下幫忙處理一下……？」
卡多搓著手，問道。
卡多並沒有認出來，刺殺他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寧奇給他植入白眼咒印那天，他身邊站著的小傢伙。
畢竟當時不只是寧奇，連花火也都帶著面具。
卡多等了半天，並沒有等來柱間先生的回答，他不知道，這位柱間先生面具下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危險了。
「不用了，我知道她是誰。」他淡淡地說道。
卡多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說太多，身為人精的他從柱間先生的語氣里聽出了冷淡，很麻溜地就自己告退了。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策劃，所以，他並不是真想幫你處理什麼間諜，他只是想擺脫你給他設置好的命定結局。」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寧奇連頭都沒回，摘下面具後，隨口說道：
「個人的奮鬥當然值得肯定，但人也應該明白社會環境在這個過程中起到的決定作用。」
庭院中，曾經十分熱鬧的資質測試場地如今已經變得寂寥無比，風吹過落葉，九月楓樹的影子在牆垣上晃動，柱間聽著寧奇說著古怪的話語，撓了撓頭：「有點道理……不過，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哪怕再上進，也跳不出我給他提供的平台，」寧奇說道，又問了一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柱間搖了搖頭：「我不是來找你的，我只是想去實驗田，剛好路過這裡，就聽聽你們的密謀而已……」
他「哈」了一聲，嘆氣道：「寧奇，不是我說你，你對伱的學生們實在是太嚴苛了，我今天遇到好多人都是帶著傷來上課的。」
「如果你見識過木葉根部的教育手段，你就不會說我嚴苛了。」寧奇搖頭說道。
「根部？那是什麼？」
「我給你布下的舌禍根之術的發明人，就是那個組織首領。」
「啊……木葉竟然有這種組織？」
時間比較富足，寧奇也便跟著柱間去了一趟實驗田。
這是一片位於後山的廣袤田地，有幾家農戶在這裡做日常照料，他們見到寧奇和柱間過來並不驚訝，一口一個「柱間先生」、「田中先生」的叫著。
哦，對了，田中，就是柱間在劍隱村的姓，由於他自己的名字被寧奇占了，他就取了一個「田中一郎」的名字。
此刻他站在田裡，看著谷穗兩眼發光，不斷拉長了語調「哦」著，倒也確實符合這個名字描述的內容。
「這些水稻種子到底是哪裡來的？」柱間撫摸著麥穗，抬頭問道，「稻穀產量比之前多了幾倍不止。」
「合成的。」寧奇老實說道。
「你又耍我，」柱間忍不住抱怨起來，「從你嘴裡都聽不到真話……只要將這些麥穗種子推廣出去，同樣的土地，可以養活好幾倍的人，這樣的好東西，你太不嚴肅了。」
得來的太容易，自然嚴肅不起來，寧奇隨口轉移了話題：「實驗田裡能有這麼大的產量，不只是種子的影響，還有化肥的使用，還有科學種植的規範性，還有其他很多因素的影響，推廣出去，按照這個世界的種植模式，也就比之前的產量提高兩三倍而已。」
柱間看了寧奇好久，才最終嘆了口氣：「兩三倍已經……很高了。」
作為真正執掌過一個大型忍村的柱間，他雖然政治覺悟一般，但在其他方面卻並不儍，他很清楚這些事關農業生產的微小數字之間的變化就有可能帶來巨大的影響，而成倍的產量提升，則是前所未有的。
因為爭奪土地，爭奪食物而帶來的紛爭，在整個忍界歷史上實在太多了。
忍者們不事生產，忍村里所有的生活物資，都需要其他地方的供給，錢財還在其次，食物則是最基礎的供給。
砂隱村一直覬覦木葉村的土地，想要覆滅木葉將之占為己有，不就是因為這裡適合生產生活嗎？
「能想到將忍術的力量用在生產生活方面，寧奇，你確實比我們都厲害。」
「並不是忍者不會將忍術利用在生產生活方面，他們只是看不上農業生產而已，」寧奇看著面前的這片田地，指著身邊陪同的一名農夫打扮的年輕人說道，「我用很高的工資，打算招攬一位擅長水遁的忍者日常看管這片實驗田。」
「很多人都同意了，但這只是因為他們想和我搭上關係而已，這群投機取巧之輩，他們看不上田地，看不上農事，我來了他們會裝裝樣子，我走了他們就連基本的工作都不想管了，做了幾天，看我對這裡並不上心，就都跑了，覺得這種低賤的工作耽誤了他們的前程。」
「我索性，就找了一個普通人，教他修行忍術了。」
忍者，是這個世界毋庸置疑的特權階層，他們可以利用忍術彼此爭鬥，卻不會用忍術去種地、養豬，他們可以殺得你死我活，但除非迫不得已，他們很少將紛爭蔓延到普通人，這不是因為他們仁善，只是因為他們傲慢，更是因為他們需要這群普通人的供給，才能有充足的資源活著，並踐行他們所謂的「忍道」。
柱間並不知道這片實驗田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人心大抵都是如此。
柱間執掌木葉村的時間雖短，但也不是沒見過類似的場面，他沒有去批駁那群忍者好高騖遠，因為對於高高在上的忍者而言，這類農事確實沒有任何吸引力，他只是看著寧奇指著的這名年輕人，他來過實驗田幾次，對方都跟在身邊，因為話不多，柱間還以為對方是這片實驗田的守衛，所以兩人都沒什麼交集。
此刻，明白了對方身份後，柱間好奇地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有些內向，遮了遮帽檐，低著頭說道：「日原徹。」
「是劍隱村里一位學生的姐姐。」寧奇補充道。
「你會忍術嗎？」
「柱間先生教了我一些忍術，我已經掌握布雨能力了。」
「看看。」
隨著年輕人老老實實的結印，調動查克拉，天空很快下起一陣密密的雨來。
「學了多久？」
「……一個半月。」
柱間看了寧奇一眼，確實是……天資非常一般的普通人。
「可以沉得下心。」柱間找補道。
寧奇笑了笑，沉得下心的意思，不就是認清現實的坎坷，不做折騰嗎？
柱間看來也本能地覺得一個合格的忍者不應該做這樣的工作。
他搖著頭，說道：「你怎麼不問他喜不喜歡這份工作？」
柱間聲音一滯，他看向日原徹。
後者說話時，眼睛都在放光，也不再害羞了，而是興高采烈地說道：「喜歡，非常喜歡，田中大人，我在家裡經常做農活，所以第一次看到這些麥穗的時候，我就非常清楚它的意義。」
「這簡直……簡直是神跡！！」
他不住的讚美，吹捧，比之前的柱間都要更加激動。
沒有任何虛偽的痕跡，柱間讚揚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不錯的年輕人。」
寧奇並沒有太多時間放在實驗田那邊，在找了日原徹作為負責人後，他就很少再過去了。
在驗證了合成後的稻種的各項性質均未有太多變化後，剩下的便是推廣工作了，波之國太小，田地本來就不多，島上的居民基本拉來實驗田一看就能接受改換稻種，所謂的推廣，是指對水之國的水稻推廣。
波之國沒什麼名聲，即使種了良種，好東西都揣明面上了，也沒什麼人看見，水之國人多地廣，恰好又是以水稻種植為主，從那邊進行水稻推廣工作恰好合適。
同時，這也將成為照美冥站穩腳跟並改革水之國的一大利器，更多的食物，意味著更多的忍者，意味著能夠分潤給其他人的更大的利益。
寧奇不太關心，合出來就當甩手掌柜的水稻良種，在這個仍舊以農業生產為主的時代，不吝於一顆原子彈，能夠在社會各個層面帶來廣泛影響。
田埂上，三人正在房間裡研究新出來的一批稻穀數據，寧奇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頭，望著窗外的方向，低聲說了一句：「啊，果然來了。」
「什麼？」柱間沒聽真切，疑惑地問道。
寧奇沒說話，只是依舊望著遠方，柱間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火之國的方向。
……
「啊，果然來了。」空冥望著前方樹蔭中的兩道身影，喃喃道。
「好巧啊。」獨自一人的空冥主動走了過去。
「確實巧啊，」帶土推了推面具，淡淡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現在是跟零葬一起行動，他正在審問一名追蹤者，我順便出來透透氣。」空冥隨意地說道。
「是嘛。」
「是的。」
「追蹤者來自於哪裡？砂隱？」
「木葉。」
「哦？他們知道你加入曉組織的消息了？」
「這種事……也藏不住吧。」空冥平靜地說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木葉的穢土轉生之術把已死去的日向一族忍者都召喚了出來，他們有自我意識，還把入侵的雲隱忍者打得連連潰敗，你的籠中鳥還在，如果碰到了他們，情況可不會太美好。」帶土輕聲說道，仿佛真的是在擔心空冥一樣。
「沒關係，我已經把籠中鳥咒印破解了，那一招，已經對我沒用了。」空冥將叛忍護額解了下來，額頭上果然什麼也沒有。
「哦？」帶土這下子是真驚訝了，「已經破解了？怎麼做到的？」
「是的，」空冥手指按在了眼睛上，煞有介事地說道：「這是這雙眼睛的力量，給我帶來的變化。」
帶土面具下的眼睛明顯發生了變化，他和一旁的絕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帶土又走近了一些，來到了空冥身旁，問道：「『這雙眼睛的力量』，是指什麼？」
「白眼，還能有其他力量嗎？」
「是怎麼做到的？」
「你問題真多啊。」空冥有些不滿地說道。
「只是好奇而已。」雖然是這麼說，但帶土卻朝空冥緩緩伸出了手。
趨近的手被空冥扣住了手腕，空冥目光冰冷：「你想做什麼？」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說話間，帶土反手握住了空冥的手，隨後面具下的眼睛爆發出巨大的吸力。
扭曲的空間裡傳來空冥一聲嗤笑，下一秒，他的身形一閃，重新出現在了方才空冥發現他們時，頓住的地方。
到手的魚兒再次逃脫，帶土的雙手自然下落，他有些無趣地呼了口氣，朝著戒備的空冥遠遠地問道：
「飛雷神印記布在哪個位置……你從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要動手了？」
「只是未雨綢繆而已，誰能想，剛好派上用場了，」空冥回應著，聲音隱藏著一絲驚怒，「我都已經加入曉組織了，你還要對我出手？」
「如果要戰鬥的話，我寧奇奉陪到底。」
「並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已經說過了，只是換個地方聊天而已。」帶土自然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幕沒有發生一樣。
「我有什麼要害你的動機嗎？」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帶土搖了搖頭，拿出了備用選項：
「空冥，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空冥一臉疑惑。
「你將你那個能夠吸收血繼限界的方法交給我，我幫你做一件事，怎麼樣。」
原本帶土的想法是幫他處理掉那群死去又歸來的日向一族亡靈，但得知空冥已經擺脫了籠中鳥的控制，那再拿這種條件自然不合適了。
動手又抓不住，對方滑得跟泥鰍一樣，鬧太大，佩恩那邊又不好交代，帶土只能臨時將條件變為了「幫他做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