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早已經知道這這一切事情是無可挽回的。
此時的他,對於宗門所有人扔過來的質問,咆哮,怒吼,根本不想理會。
前一世。
掌門李冰玉,師弟旬炎,師妹劉夢詩,還有各位長老,所有人都聽信旬炎的一面之詞,而對自己,非打即罵,或者是怒斥。
恍惚間都有一種自己是他們出氣筒的感覺。
想到這些嚴浩心頭一緊,心臟,隱隱有些痛,更多的是心寒。
那千年自己獨戰魑魅的光景,是何等的孤獨,何等的無助,自己頂著何等的壓力。
但是最後卻換來宗門這一聲聲的質問。
如今,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人人喊打的下場。
掌門李冰玉只是覺得她的話就是真理,她所看見的就是事實,她的權威就是最重要的。
「孽徒,還不認錯。」
「好呀,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
「看來這宗門現在對你太寬宥了,讓你都忘記自己是誰了。」
「來人將此人拉去亂葬崗。」
李冰玉一字一句冰冷的說道。
眼眸中並未有對嚴浩的一絲同情之心。
「哈哈,對於這樣的人,就該扔進亂葬崗。」
「就是,最好,讓那些厲鬼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讓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獨占資源的下場,這就是殘害同門的下場。」
「掌門英明!」
大殿之上眾人齊聲喝道。
眾人看著眼前的嚴浩,心中知道那亂葬崗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陰暗無比。
那裡不僅是對肉體的摧殘,更是對精神上的折磨。
只要是修行者進入到那裡,就沒有能活著回來的。
那裡是所有修行者的噩夢,幻海界也只能對那裡進行鎮壓,而不能徹底將他們給剿滅。
眾人看著眼前的嚴浩,都覺得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就應該受到那樣的折磨。
旬炎和劉夢詩二人相互之間對視了一眼,隨後微微一笑。
嚴浩看了一眼眾人,又深深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掌門李冰玉。
嚴浩嘴角露出來一抹冷笑,因為前一世,他們也是這麼說的。
但是,前世的他,選擇了去亂葬崗。
在那裡一待就是十年,那十年的他,生不如死。
每天承受著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如今自己重生,怎會再犯之前的錯誤呢。
「誰愛去誰去,我不去。」
嚴浩看著李冰玉的眼睛冷冷的說道。
「你再說一遍。」李冰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和嚴浩確認著說道。
「我說,誰愛去誰去,我不去。」嚴浩再次冷冷的說道,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隨後瞥了一眼眾人說道:「在你們的眼裡,我不管做什麼都已經是錯了,你們只相信旬炎。」
「既然你們這麼相信旬炎,我又何必在這宗門之上趟這趟渾水呢。」
「把我送進亂葬崗,你們就滿意了嗎?」
「哼!看看你們自己吧!因為什麼,你們心裡,比誰都清楚。」
嚴浩的話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說的鏗鏘有力。
眾人看著面前的嚴浩,目瞪口呆,因為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任人擺布的嚴浩,如今竟然會頂撞掌門李冰玉。
並且還在質問著大殿之上的所有人。
李冰玉看著嚴浩,一時間有些懵逼。
因為在她的記憶中,這個大徒弟,是自己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的,如今竟然變得如此反骨。
但是她依舊怒斥著嚴浩說道:「你再說一遍!」
嚴浩冷冷的說道:「掌門不是已經給我定罪了麼,認為這件事,就是我做的麼,你還讓我說什麼?」
「那我再說一遍,你聽好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亂葬崗,誰愛去誰去。」
「還有你們這些人,動不動就用恩情說事,我在後山禁地那一千年,足以讓我將恩情還清了。」
「從此以後,我嚴浩,與幻海界,再無半點關係。」嚴浩說完,直接將自己的手掌劃破。
「這是斷掌誓,這小子來真的。」
「斷掌為證。」嚴浩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說道。
那聲音仿佛如滾雷轟鳴般,灌入到李冰玉耳朵里。
在場的所有人也是一驚,因為他們從沒有想過嚴浩竟然敢如此。
「斷掌為證,這是真的要和幻海界撇清關係啊!」
「這怎麼可能,是不是我看錯了?」
「憑什麼?憑他是師父的大弟子嗎?所以來要挾師父?」
「竟然敢欺師滅祖,這樣的人,不留也罷。」
「沒有了他嚴浩,幻海界依舊是幻海界。」
眾人瞬間義憤填膺的說道。
仿佛他們是正義的化身,專門來做這件事情的。
李冰玉看著面前的嚴浩,一時之間有些感覺他變得陌生起來。
良久,李冰玉緩緩開口說道:「嚴浩,你竟然斷掌。」
李冰玉看著嚴浩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孽徒,這幻海界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師父這是要殺了我嗎?幹嘛這麼大反應。」
前一世,
他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選擇了承受,獨自一人在亂葬崗待了十年。
那十年,他曾無數次向自己的師父李冰玉澄清事實,但是得到的,卻是大家的無視。
因為他們只相信旬炎,他們的眼裡只有旬炎。
後來旬炎帶著魔兵大舉進攻幻海界。
整個幻海界搖搖欲墜的時候,眾人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但是為時已晚。
嚴浩深深看了一眼李冰玉,然後掃視了一圈大殿之上的所有人,他只有一個念頭。
就是遠離這些是是非非,自己得一個清淨。
「哼!」嚴浩冷哼一聲。
頭也不回的轉身徑直離開,昂首闊步的朝著大殿外走去。
那腳步異常的堅定和灑脫。
「你給我站住。」
「真是反了你了。」
「你走了,就別回來。」
看著漸漸遠去的嚴浩,李冰玉一時間有些心跳加速,頭重腳輕。
心裡不知不覺開始慌亂起來。
她從沒有想過嚴浩有一天會真的離開,並且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嚴浩的存在。
「但是,現在,他真的走了......」
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李冰玉雙眼好似要噴出火一般。
但是,她又不能將嚴浩怎樣。
若是將嚴浩給殺了,那麼整個宗門在玄月大陸,又該如何自處?
眾人皆知嚴浩一人獨守後山禁地千年,其修為天賦,更是驚人。
這個玄月大陸,就沒有不知道嚴浩是天之驕子的。
若是嚴浩真的被自己給殺了,那麼,只是玄月大陸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整個宗門給淹死了。
但是看著嚴浩真的走了,她心裡又難受。
「你就去亂葬崗,怎麼了,呆一段時間怎麼了?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對著幹呢。」李冰玉看著大殿外神情恍惚的小聲呢喃道。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但是下意識她馬上想道:「不,這一切的錯,都在嚴浩身上。」
我是他的師父,他竟然敢這樣無視我的存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來台。
這孽徒,不該違抗自己的命令。
李冰玉看著眼前這一切,火「騰」的一下子就起來了。
「嚴浩,這是你的選擇,不要怪我無情無義,哼!」
「來人啊,馬上擬一份將嚴浩逐出師門幻海界的驅逐令。」
嚴浩,目無尊長,欺師滅祖,肆意殘害同門,冒天下之大不韙,所行所舉,實乃禽獸,特將嚴浩逐出師門幻海界。若是有門派敢收留嚴浩,便是與我幻海界為敵。
「嚴浩,你會回來求我的。」李冰玉看著面前的驅逐令說道。
隨後臉上露出來一抹冷笑。
「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與我無關。」嚴浩冷冷的回應了一句,隨後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這幻海界也真是有意思,竟然還敢這樣和自己說話,有那時間,不如多擔心一下幻海界的安危吧!
看著嚴浩離去的背影,李冰玉臉色瞬間煞白,原本精緻的雙眸,瞬間也變得黯淡無光。
「這小子真的走了?」旬炎在心裡暗暗盤算道。
想一想,當初自己將那些弟子給騙進去,然後殺掉,在將自己打傷,然後,將這件事,栽贓給嚴浩。
就是為了逼嚴浩離開,這樣自己就有了控制幻海界的資本,沒有了嚴浩這塊絆腳石,後面的行動,會開展的更順利。
旬炎心中暗喜,但是依舊一副捨不得大師兄的走的樣子。
「每次見到你,我的心裡都很慌,那嚴浩的雙眼仿佛是一柄利劍一般,似乎能將自己給洞穿,然後刺殺。」
「這次少了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真是大快人心。」
旬炎心裡想到。
「師父,您要保重身體啊,這嚴浩師兄,雖然一時糊塗,犯了貪念,但是,也是我們的師兄啊,等他想明白了,知道認錯了,自然就回來了。」旬炎傷心的安慰著李冰玉說道。
李冰玉雙眼緊閉,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時一旁的劉夢詩冷哼道:「哼,師弟,他都將師父給氣成這樣了,你怎麼還在向著他說話。」
「有這種大師兄,簡直就是宗門的恥辱,竟然還敢對師父這種態度,師父沒有殺了他,就已經是在給他悔過的機會了。」
「哼,這種人,早點離開早好。」
一旁的三師弟宇文拓看著嚴浩消失的背影冷冷說道:「二師姐說的不錯,這種人渣敗類,怎配在幻海界做我們的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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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嚴浩,心情也是一陣放鬆,再沒有了,之前的壓抑和陰霾,整個人如同撥開雲霧見月明。
經歷了這一切,他早就想離開了。
「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嚴浩大聲的說道。
更令嚴浩興奮的,是可以親眼看見旬炎是怎麼帶兵攻打幻海界的。
是怎麼一步一步將,幻海界給吞掉的。
嚴浩想到這裡,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大殿,因為再過一段時間,他將不復存在。
就在嚴浩轉頭的一瞬間,一道劍氣劃破長空,徑直攔住他的去路。
「嚴浩,你想這麼一走了之,不能夠。」
那聲音驚天動地,狠辣無比。
嚴浩抬頭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三師弟宇文拓。
宇文拓天資聰穎,被掌門帶回來的時候,最喜歡追著自己屁股後面跑了,一邊跑,一邊鬧,那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他的一身功夫修為也是自己親自指點的,可以說是自己從來沒有虧過他,但是如今,哼!竟然也是一個想將自己給殺死的貨色。
看著宇文拓那英俊的臉龐,嚴浩並不想搭理他。
「嚴浩,這幻海界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宇文拓看著嚴浩厭惡的說道。
「你做了這麼多錯事,現在事情暴露了,你想拍拍屁股走人嗎?」
嚴浩抬頭看著飛在半空的宇文拓,實在是懶得動他。
雖然在修行上有天賦,但是,打不過自己也是真的。
「有一個狼崽子。」嚴浩小聲地呢喃道。
宇文拓初到幻海界,自己對他是何等的照顧,就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過如此。
教他修為,傳授他各種武學,只要是他想要的,自己都滿足他。
但是沒想到,在大殿之上,竟然站在旬炎那邊一起對付他。
現在竟然還敢對自己如此厲聲呵斥,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難道他忘了,他這一身的本事,都是誰教的嗎?
面對宇文拓的刁難,嚴浩,並不想過多的和他糾纏。
抬腿就要離開,看著嚴浩竟然不搭理自己,宇文拓更是怒火攻心。
「嚴浩,想走,沒那麼容易。」
宇文拓眼中絲毫沒有任何的感情,直接揮動手中的寶劍朝著嚴浩砍過去,嚴浩,只感覺到,一股劍氣撲面而來。
但是嚴浩,並沒有將這些放在眼裡,而是嘴角微微一笑。
隨後右手一揮,一道劍氣直接將宇文拓的劍氣碾壓。
「你的本事是我教的,在我面前玩弄劍道,你還嫩了點。」
「還有,你配對我大聲呵斥嗎?」
嚴浩嘲諷過後,直接劍氣瞬間朝著宇文拓而去。
「錚」
一聲巨響,宇文拓的那道劍氣瞬間被擊碎,宇文拓也在瞬間被劍氣給打落到地上。
「就這點本事,也敢在我面前賣弄。」嚴浩冷冷的說道。
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切瞬間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