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不說話時,其餘眾人也就都不多言了。好半晌後,地藏王一笑,道:「你是羅軍!」
不待眾人說話,地藏王又道:「羅軍小施主即是過去人,又是現在人,也是未來人。」頓了頓,又道:「但說到底,每個人都是現在人,所以,小施主你依然是現在人。至於小施主是魔是佛,以貧僧看來,小施主不是魔,也不是佛,而是人!人的存在,不應該非魔即佛,非好即壞!」
神帝忍不住道:「他的模樣,氣息已經全部改變。菩薩何以肯定他是羅軍?」
地藏王道:「只因貧僧看不透這位小施主,所以細細想來,身上能有這麼多可能性的人,只有這位羅軍小施主了。」
羅軍說道:「宇宙很大,擁有無限可能性的人很多很多。菩薩以此來推斷我的身份,未免太過武斷。」
地藏王道:「先前你們的談話,貧僧倒也聽見了。小施主不是還自報身份了嗎?所以做這個推斷,也是理所應當!」
羅軍呆了一呆,隨後便覺倒也有理。
之後,眾人便在洞府之中落座。
神帝問:「羅軍小友,你說你真是羅軍?這些年裡,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何以?」
羅軍當下便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當年與軒皇等人離開地球,追殺太一至尊那些人說起。
中間種種,所有一切,羅軍都是全無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一直說到了今時今日……
方雪對羅軍過去經歷也是有一些了解,但這也是第一次聽羅軍親口說出來。聽到那些殘忍悲慟之事時,她也不免為羅軍紅了眼眶。
待羅軍說完後,地藏王菩薩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神帝則是道:「當年我是想保護好你的家人,奈何本事不濟……後來我是越想越不痛快,便懶得再理會這天道守護者的身份。至尊命運已經不仁,我又何必守護這一方安寧?我自個去了宇宙深處,不斷的思索,修煉。」
地藏王道:「也正是因為林戰小友的離開,才讓地球徹底失去了監察,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這一切也真箇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方雪道:「可得到報應的並不是至尊命運,卻是天下無辜的生靈!」
羅軍沉聲說道:「正是因為至尊命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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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插手,所以才會導致各種因果混亂……地球在宇宙之中絕對是份量很重的一個星球。本來的歷史軌跡上,地球絕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可現在,地球的混亂發生了,那麼這個因會帶來更多的果。」
方雪道:「所以,鴻蒙宇宙如今亂成了一鍋粥!」
羅軍道:「鴻蒙宇宙亂成一鍋粥自然不單純是因為地球的變故,相信整個鴻蒙宇宙里,發生像地球這樣的變故的星球不在少數!」
所有的前因後果在這一刻都已經聊的清清楚楚。
之後,羅軍開門見山,道:「菩薩,今日我本是要去往洪荒起源之地,之所以繞行地球,便是想要拿您手中的大悲石,還想請菩薩您助我一臂之力!」
地藏王微微一笑,道:「大悲石的確在貧僧手中,只是貧僧若不願給,小施主是否要強搶呢?」
羅軍道:「菩薩若不願給,我怎也不能強搶。」
地藏王道:「這可有趣,那在未來靜止之中的門人又該怎麼辦?難道小施主要就此放棄,置之不理?」
羅軍道:「那也不能!」
地藏王道:「既不強搶,又不願放棄門人,這該如何是好?」羅軍一笑,道:「剛才菩薩不是說了嗎?人的存在不應該是非魔即佛……我想,大悲石這個事情,不應該只有放棄和強搶兩種處理方式。也有可能是我懇求,然後您答應。或者是我說服您……大師您佛法智慧無敵,不如我便和菩薩您論一論佛理,也許在這其中,我們能找到折中的辦法來。」
「佛理?有趣!」地藏王菩薩笑笑。
羅軍道:「菩薩答應了?」
地藏王道:「貧僧願聞高見!」
神帝和方雪在一旁聽的認真,卻是不願插言!
羅軍道:「請問菩薩,眾生平等嗎?」
地藏王微微一怔,隨後說道:「眾生平等!」
羅軍道:「真的平等嗎?」
地藏王道:「要看怎麼理解。」
羅軍道:「眾生是指
眾人,還是眾生靈?」
地藏王道:「自然是指眾生靈!」
羅軍道:「既然是眾生靈,那就好笑了。為何有的生靈生來就要淪為盤中餐?平等在何處?」
地藏王道:「佛經中有一個小故事,一個富人死後來到輪迴處,判官判他要下十八層地獄。富人不解,說我這一生樂善好施,吃齋念佛,從未做過壞事。為何要下十八層地獄?判官說,你幼時踩過螞蟻,蝸牛……後來又放生了許多魚兒。富人感到不解,說,誰小時候不曾踩過螞蟻?為何放生也成了錯誤?判官說,你放生的魚兒中有許多是兇猛魚類,本來這些兇猛魚類是會被吃的,被你放走後,又去吞吃其他無辜的魚兒,這豈非是你的罪孽?」
羅軍與方雪,神帝聽的心生疑惑……方雪道:「這個故事豈不不正是說眾生不平等麼?」
地藏王道:「是麼?」
羅軍道:「若世間真有十八層地獄,若按這佛經中的故事,豈不是人人都要下十八層地獄?」
地藏王道:「不錯,十八層地獄難道不是一種平等麼?」
方雪苦笑,道:「難道所謂的眾生平等就是這個?」
地藏王道:「世間並無十八層地獄,但每個人都會死,這是最大的一種公平!」
羅軍道:「可有人命長,有人命短,有人活著快樂,有人活著痛苦……處處都是不平等!一個人受苦而死和享樂而死,豈是公平?」
「無論是何種生靈,自生下來就分三六九等。說什麼眾生平等,實在是最大笑話!」神帝也忍不住插言。
地藏王沉默了下去。
羅軍等人也就不再咄咄逼人,如果這算是一場辯論賽,地藏王菩薩所處的一面的確是難度最大……
許久之後,地藏王菩薩微微一笑,道:「諸位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羅軍等人一怔。
接著,羅軍說道:「沒有了!」
地藏王道:「那就該貧僧說了。」
羅軍道:「願聞高見!」
地藏王道:「眾生不平等,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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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何意!」眾人不解。
地藏王道:「有人一生懶惰,有人一生勤懇,有人作惡多端,有人樂善好施,為何要平等呢?貧僧知道,你們要說,有人樂善好施,勤懇勞作,卻依然勞苦一生。有人作惡多端,懶惰好吃,卻能成為人上人。」
「不錯!」方雪說道。
地藏王道:「世間之事,變化無常,本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這是人的無常與靈便……如果事情固定化,程序化,就會缺少了變化。但說到底,個人自有因果。作惡多端的人,即便自生安樂,難免惡果會蔓延到下一代。因果總是不爽……樂善好施的人,也許是上一代的惡因降臨……不平等為平等!還有,真正的眾生平等是什麼?是貧僧,是你們,是所有人,所有生靈,無論自身如何,無論他人如何,皆以平等之心去待他人。他人顯貴,我不攀附。他人貧窮,我不鄙棄。以眾生平等之心看待眾生……這是貧僧以為的眾生平等!要做到此心,很難。但世間之成功,本就不易。若是容易,豈非人人皆可成功?」
「以眾生平等之心看待眾生平等!」羅軍在這一刻不由肅然起敬,道:「大師高見,晚輩佩服,佩服!」
方雪等人也細細品味起來……覺得地藏王菩薩的見解果真是獨特至極。
地藏王菩薩微微一笑,道:「不知道貧僧所給的答案,小施主還滿意否?」
羅軍點頭,道:「這是晚輩聽到最滿意的答案,佩服!」
地藏王道:「那麼看來,這大悲石,貧僧還是無法給予小施主!」
羅軍道:「那倒未必,晚輩拿大悲石,是為擊敗殘暴的至尊命運。當今這個世道,我與至尊命運已經是勢不兩立……我做過多少事,至尊命運又做過多少惡,一目了然。佛法至高,當也分善惡。難道菩薩要幫至尊命運,而不幫晚輩?」
地藏王道:「自地球變成這般田地之後,貧僧在此一直苦苦思索,生於世間,到底為何?所謂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好像也是笑話。到底,什麼才是有意義的事情?」
羅軍道:「有意義的事情,從來都是針對自己,而非他人。我們自己覺得這般做,很是滿足,問心無愧,內心寧靜,便是最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