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
刺鼻的消毒水味瀰漫,慘白色的病房滿是肅穆。
一台台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在運作,只為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服務。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面色有些許蒼白色里司急切問道。
很難想像,這般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居然會對這在病床上的人如此上心。
對面一身白大褂的中年女子收回掃描儀樣式的天物,對著里司微微搖頭,「情況不太好,房屋塌陷對她造成的傷害倒是好治療,但是在那三分鐘短缺的「淨靈母氣池」液體已經對她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如今她的大腦已經進入封閉狀態,不好醒來。」
「該死!」里司聽後牙關咬緊,臉色陰沉的可怕,「想辦法,想盡一切辦法,必須要讓她給我醒來。」
那女子微微搖頭嘆息,「很難,我主觀的看法是…放棄吧,起碼在我這裡你可以放棄了。」
「除了你還能找誰?!難不成我要跑去大夏找姓華的那個混蛋嗎?!」里司拳頭髮出咔吧咔吧的聲響,「那傢伙專門為大夏的那老傢伙治療,就算是我把整個亞麗宙送出去也請不來……況且,她怎麼能讓大夏的人知道。」
「這……」女子靠在病床旁,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閉目少女那慘白的臉,聲音很輕的說:「這孩子……應該是自己也不想醒來吧。」
「醒不醒來可就不是她說了算。」里司像是決定了什麼,雙眸陰狠至極的說:「把「淨靈母氣池」給我往她的體內注入,她不是身子虛嗎,那就把最精純的靈氣給我灌進去,一直灌到她醒!」
女子臉色變了,有些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你這麼做,她連我們答應好的三年都活不到。這麼做,已經是把她改造的不是人類了!」
「活不到就活不到!她是不是人類跟我有什麼關係!」里司忽然發了瘋的怒吼,「我要她給我畫出未來!我要看到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們『尊』境會對未來的事情會產生感知!我感知到了!!我會死!!不只是我!!所有人!!所有人才都會死!!
如今王太觀回到藍星已經證明了一切!!我們所有的『尊』境都清楚這一切!!只是沒有人把它捅破!大夏的流月尊者甚至已經開始了布局未來!
王太觀、凰冰玉、月明一、江古這幾個老傢伙都開始在位未來做準備了!他們都在培養大夏未來的守護者!我沒那麼多心思,我只想知道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要活著!!至於這個清野霧,反正她都要死,不如把最後的價值發揮出來!!」
額頭的青筋鼓動,里司前所未有的發怒,他像一頭走到末路的野獸,拼了命的掙扎,但無法掩飾的,是他眼中對那撲朔迷離的未來的恐懼。
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背頭,此刻卻如被狂風吹亂的柳枝般,紛亂地跑到了額前,早已被冷汗浸濕,里司的身體也如風中殘燭般顫抖著,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狼狽模樣。
死亡從不是真的殘忍,真正的殘忍是等待死亡到來前的煎熬。在這個時間內,一切的感官都有會被放大,人類會注意到以前從沒發現的美好,每時每刻都在為這患得患失的感覺而感到焦慮,怕這一次的眨眼,會再也張不開,無論是強者還是弱者,他們依舊都還是「者」,還是人。
女人久久才回神,什麼也沒問,什麼話也未多說,只是轉過身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派遣在霍尼迦爾的克隆體怎麼樣了?」里司深呼吸的調整狀態。
「通知亞凱回收了,這時候應該已經被銷毀了。」
「處理好,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里司扯了下領口的領帶,氣喘吁吁的轉身離去,在轉過身時,他忽然的一頓,從病床邊拿起厚厚的一沓子素描畫。
為首的第一頁,是這樣的一番畫面:
高山平原,一輛越野車停在小溪旁,有三個男子坐在車旁的小馬紮上烤肉,車頂是翹著二郎腿正在啃蘋果的男子,另一邊,是正在擦拭長刀的長髮男生。
不遠處,小溪旁有兩個女子在玩水。
樹下,一位短髮、帶著耳機的女子正在畫畫。而她的身旁,有一位抱著畫板的女子,長發,穿著碎花裙,帶著甜甜的笑意。
一共九個人,除了最後一位有一張嘴少女外,所有人都沒有畫出面龐,看不出是誰,只能通過身形來判斷男女。
很美好的畫面,只可惜……
嘩——!!
里司粗暴的扯開看向第二頁,內容依舊是這樣,不過背景換了,這次是雪山,依舊是這幾個人,他們大笑的在玩雪。
第三張,抓蝴蝶。
第四張,唱卡拉OK。
第五張,打電玩。
第六張,遊樂園。
第七張,摩天輪。
第八張,在禁止吸菸下跟著一個吊兒郎當的男生嘗試吸菸。
第九張,過新年……
…………
撕拉——!!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垃圾!垃圾!都是垃圾!!把她給我弄醒,給我畫有用的!!!」
里司將一張張有淚點的畫撕毀,他充滿了暴虐氣息,將畫撕了個粉碎,最後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腳踩踏。
「不要管副作用!把她給我弄醒!!」
留下一句話,再次響起的,是大門『砰』的一聲聲響。
巨大的聲響在封閉的環境下久久迴蕩。
女子從地上破碎的畫上回過目光,起身走向了那台巨大的儀器,對器皿中不多的清明液體開始操控。
而在那張病床上,披散的蒼白髮絲到處都是,那滿是破碎感的小臉上,無聲地劃下了一滴淚。
…………
『對不起,我會指引你們…活下去的……』
…………
『我也好想活著……可,奇蹟不會降臨在壞女孩身上……』
…………
『好想看看,藍藍的天……也好想看……藍色的……』
嗶——!!
嗡——!!
數不清的針管似青蛇一般襲來,刺入少女的全身,灌入了……藍色的液體……
身體顫抖,體內的機能像是被灌入了興奮劑,開始瘋狂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