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卷六 父子對峙
東天竺,迦摩路吧。
自從聽聞驃國歸順大唐以後,契苾沙門就駐軍此地。
如今,和大唐的前軍也就隔著一座山頭罷了。
「將軍,今日又有不少驃國人越過了邊境線。」
正在前線巡視的契苾沙門聞言,眉頭緊皺,半晌才說道:「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邊境線太長了,堵是堵不住的,只能儘量控制人數了。」
說到這裡,契苾沙門突然問道,「對了,那些入境的驃國人可有追蹤到行跡?」
「那些人,一入境就鑽進了山里,很難尋到蹤跡,將軍也知道,山里還有那些狂信徒,末將擔憂他們會和那些狂信徒廝混在一起,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麾下說完,也是一臉的憂心忡忡。
契苾沙門聞言,也是頗為無奈,半晌才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那些人一旦鑽進山里,哪怕是我們也很難做什麼。
而且他們和天竺在信仰上同根同源,攪合在一起,也是早晚的問題。
如今,本將軍最擔憂的就是這些人裡面,有沒有大唐安排的。
若真是如此,未來這天竺,怕是難得安寧了。」
說到這個,麾下也閉嘴了。
不用懷疑,大唐決計是有安排的。
這些時日,從驃國越境的人真不算少數。
大唐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的。
「將軍,我們和大唐不會在此有一戰吧?」麾下聞言,有些擔憂地說道,「我們要不要早日稟報殿下,讓殿下派大軍來援,此番大唐南征,可是氣勢洶洶,如今對我們也是虎視眈眈,單以我們的實力,還不足以抗衡大唐。」
「會不會開戰,不好說。」契苾沙門搖了搖頭,道,「不過之前殿下已經來了旨意,想必殿下也已經知曉了我們這邊的情況,這一點兒,我們倒是不用擔心。
而且,兩國交戰,哪兒有那麼容易,回頭你傳令全軍,讓所有人在執勤的時候,都留點神,不要輕易和大唐的軍隊起衝突,當然,如果遇到大唐軍隊刻意挑釁,那也不用慣著他們。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咱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末將明白。」麾下說完,轉身就走。
等他走後,契苾沙門拿起望遠鏡,看向了遠處大唐的營地,心中卻是在期待著。
如果此番唐明真能有此一戰,對他而言,不可謂不是好事。
而在他對面,李績也是同樣拿著一支望遠鏡看向了契苾沙門這邊。
和契苾沙門臉露期待的神色不同,他倒是一臉的擔憂。
從李二將他派兵至此,他就大致猜到了李二的意思。
可他能怎樣呢?
陛下的旨意,他沒能力拒絕。
「陛下這是何故?」李績說著,自己都搖了搖頭,「當初南征的三員大將,侯君集鎮守後方,尉遲敬德隨軍護駕,唯有老夫,親臨陣前。
陛下啊……」
他不是畏戰。
說實話,他們這些跟著李二南征北戰的老兄弟,就沒一個怯戰之徒。
但將他放在這裡,和大明對峙,這真是將他架在火上烤啊。
如今這情況,天知道會鬧出怎樣的衝突。
可真要是引得唐明兩國大戰,尤其是那兩位皆在的情況下,不管誰輸誰贏,他李績都將落得一個千古罵名的下場。
他找誰說理去?
「公爺,今日又有不少人,越境逃到了對面迦摩路吧。
這些時日下來,總計約有一萬多人越境了。
這麼下去,只怕還有更多的人……」
他都說不下去了,就他們治下,百姓總計都不過數萬人,短短時間逃往天竺的就有萬餘之眾,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要知道,驃國可是沒經歷大戰的。
反觀天竺,如今還在戰事不斷。
可這些人,即便選擇天竺,也不願意留在驃國,這就很玩味了。
「算了,不用管了,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李靖搖了搖頭說道,「擺明這是有人在暗中操縱,我們做再多也無用。
哎,這世道,真是不把人逼瘋都不願意撒手……」
他豈能不知道,無數的驃國人越境,決計有自家陛下的手筆。
當年百騎司蟄伏數年,真當他們是在玩鬧不成?
沒有過多解釋,李績又交代道:「吩咐大軍,近些時日,若是有百姓西逃,在我境內無妨,可一旦越境,就不用管了。
另外派人知會大明一聲,就跟他們說,如今這個情況,本將軍也無暇多顧,如果他們有擒到越境的百姓,可以送回來,其他的就不用多言了。」
說完,李績搖了搖頭,便朝著大營的方向走去。
他也沒想到,驃國等地的臣服,會使得自家陛下有了更深的想法。
同一時間,卑謬城。
李二在長孫無忌、尉遲敬德等人陪同之下,正在這卑謬城閒逛。
當然,說是閒逛,也不過是說辭罷了。
「這卑謬城的百姓,好似沒受到亡國的影響啊。」
走在李二身旁,尉遲敬德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李二聞言,卻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這才是毗訖羅摩厲害的地方。」
「的確。」長孫無忌也是極為認可地說道,「這種情況哪怕是放在我大唐,甚至是大明,都不可能存在的。
亡國之際,必然會有一群不甘被人統治的傢伙跳出來。
可在驃國,這種情況卻是不存在。
而這只能說明,要麼毗訖羅摩在驃國早已失了民心,老百姓對改朝換代是報以期待的。
要麼,就是毗訖羅摩真正的深得民心,老百姓相信他,不論做出任何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你還漏了一點。」李二聞言,補充道,「要麼,毗訖羅摩對驃國的掌控力達到了你我不敢想像的地步。
但不管是哪一點兒,這個傢伙都不簡單啊……」
對於毗訖羅摩,李二是真沒小看,也不敢小看,這個世道,任何一個能做出一番成就的人,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這一點兒,李二深信不疑。
「那這麼說,這個毗訖羅摩還留不得了?」
尉遲敬德說著,眼中的殺意都流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