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卷六 李二父子遙相望
數日後，也就是缽伐多羅率兵東進的時候，李承乾自來到迦摩路吧以來，第一次來到了鎮南軍千前軍的駐地。
如果換別的地方，李承乾這般行徑倒也沒什麼。
可在迦摩路吧，鎮南軍的前軍營地就在大唐駐軍的眼皮子底下。
這就不同了。
「殿下，對面就是英國公的前軍駐地。」一旁，契苾沙門連忙介紹道，「之前老臣來的時候，聽聞英國公就在對面，不過老臣也不認識那什麼英國公，倒也沒看到此人。」
聽契苾沙門這般說，李承乾笑了笑，道：「李績啊，那也是大唐的百戰功臣了，居然駐守在此，有意思……」
他這個有意思，可一點兒意思都沒。
李二將李績安置在此，不是進攻就是防守，總而言之，在此地的李績，於大明而言，是毫無善意的。
說完，李承乾一抬手：「望遠鏡拿來。」
隨行左右的馬業聞言立馬笑嘻嘻的將自己腰間的望遠鏡給取了下來，遞給了李承乾。
拿起望遠鏡，李承乾就朝著李績大軍營地看了過去。
可只是一眼，李承乾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看到了什麼？
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對面，一群人簇擁著李二就站在他們對面，同樣看著自己這邊。
雖然多年未見，但李二那模樣，他怎麼可能會忘？
而在這時，李二也拿起瞭望遠鏡，看向了他這邊。
看到這一幕，李承乾並沒有將望遠鏡放下，雖然有些訝然這種狗血劇情的誕生，但他也想看看，那位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同一時間，對面。
當李二一臉笑意地拿起望遠鏡朝對面張望的時候，也不過只是一眼，臉上的笑意瞬間便僵持住了。
他自然也是一眼就認出了李承乾，哪怕李承乾這些年和當初早就有了顯著的變化，但那又如何？
不說別的，單從他一身蟒袍，又有人眾星拱月的站位，他就篤定那就是他那個不孝子李承乾。
其實，他之所以來這裡，也是猜到了李承乾大概就在對面，但他也沒想到闊別多年的父子，會在這樣一個情況下，遙遙相望。
這會兒，李二的心情是極為複雜的。
有些時候，他為有李承乾這樣的兒子感到驕傲。
這種驕傲還是毫不掩飾的。
就差明著告訴世人，朕的種，就是這麼優秀！
可有些時候他又很苦惱，朕為什麼有這樣的兒子？
太優秀了，優秀得都快遮掩朕的光芒了，關鍵是，朕還活著啊！
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猛然看到李承乾就在自己的眼前，李二的心裡真就不知道是個怎樣的滋味。
也許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至於李承乾，他其實要相對淡然許多。
倒不是說他比李二更穩重。
李二雖然不怎麼重視親情，但也只是不怎麼重視，反觀李承乾就不一樣了。
對他來說，他和李二是真沒什麼親情可言。
要不是來自後世對太宗的濾鏡，弄死李二他都沒什麼心理壓力。
「那是陛下吧？他怎麼來了？」在李承乾身後，同樣拿著望遠鏡的馬業倒是驚疑了一聲。
他話說完，包括契苾沙門在內的眾人紛紛看向了李承乾。
剛剛他們也看到了，但大唐皇帝他們也沒見過，正好奇這人是誰的時候，就聽到馬業說了這麼一句，所有人頓時就不淡定了。
「是他。」李承乾這會兒也沒繼續看下去的意思了，放下望遠鏡，說道，「在他旁邊的便是尉遲敬德，李績，還有長孫無忌這些人。
看樣子，大唐還是在防著我們啊。」
「這哪是防著我們？」契苾沙門聞言，立馬義憤填膺地說道，「這分明是對我大明還不死心，洮河郡折騰不出結果，這是想在南邊找場子？」
他這話自然是幫李承乾說的。
不管怎麼說，事關李二，李承乾作為兒子，很多話還是不方便說。
不過他們作為大明臣子，那就無所謂了。
「不管他們想做什麼，我大明都不懼。」李承乾沉聲道，「雖然大唐皇帝是本王父皇，但本王如今是大明的王，絕不會允許任何損害大明利益的事發生！」
眾人都明白，自家殿下這也是藉機表態，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唐明之戰，埋下一個伏筆。
「殿下大可放心，只要老臣還在迦摩路吧，定不叫大唐越境一步！」契苾沙門聞言，立馬面向李承乾，一臉肅穆地說道。
「末將願為大明死戰。」
在契苾沙門之後，眾人都紛紛站了出來。
……
而在對面，李二看到這一幕，卻是眉頭微皺。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正如李承乾他們所想的一樣。
他這會兒出現在這裡，不管是提防大明還是窺視大明，對大明都是充滿了敵意的。
同理，李承乾這會兒出現在這裡，對大唐何嘗不是充滿了敵意？
而在他身後，剛剛通過望遠鏡也看到這一幕的李績等人，這會兒卻是笑道：「多年不見，如今的殿下著實成熟了不少，倒是少了當年的稚氣。」
不管李承乾和李二之間有什麼衝突，作為臣子，他們是無權指摘的。
和契苾沙門這些人不同，他們既是李二的臣子，同時也是李承乾的臣子。
誰叫李承乾還是大唐太子來著？
單就這一條，他們就不可能像契苾沙門這些傢伙那般立場堅定。
當然，如果唐明之間真的發生了戰爭，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管如何。他們終究是大唐的臣子，這一點兒永遠都不會改變。
「陛下當年精心教導多年，有如今的成就倒也不意外。」一旁的長孫無忌卻是拍起了李二的彩虹屁。
聽聽，李承乾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陛下居功甚偉啊。
不過這話，聽在李二的耳朵里，倒也沒了當初的那種感覺。
這會兒的李二，反應倒是很平淡，半晌才說道：「不管怎麼說，如今的高明是大明的王，很多話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還是要慎言，莫要讓高明難做了。」
眾人聞言，頓時閉嘴。
這話沒毛病，但同時又包含了李二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