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絕妙繡作
明明是那般小的年紀,常人能有一項過人之處已算是難得,可洛千淮呢?
醫術與武功,哪一樣都是登峰造極,如今又多了一手琴藝。
墨公子忽然就很想知道,她的幼時是如何度過的,是否真的遇上了那樣一位奇人異士,在日復一日枯燥無味的習練中長大。其間,不知道受過多少磋磨,又經歷多少苦痛磨難。
而這樣的她,卻曾被他那般懷疑,甚至還做下了不可饒恕之事,對她下了那樣的藥.一想到此節,墨公子的心底就如被重擊,悶悶地疼。
他怔怔地望著洛千淮,一時竟然在眾人面前失了態,難得地紅了眼眶。
只是在座眾人,除了視角特殊的洛千淮外,並無一人注意到他。
她沒想到,墨公子竟是這般多愁善感之人,竟於宛轉悠揚的琴曲之中,尋到了夾雜於其中的淡淡哀愁。
永恆的不過是明月江流,然人生苦短,聚散無常。
雖然如此,但無論詩中曲中,都並非因此而沉淪悲苦,而是在此基礎上,演繹出對人生本質的深刻理解與反思,是謂「哀而不傷」。
但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際遇,就比如墨公子,尚在母親腹中之時,家人便悉數蒙難,所思所想,自然與旁人不同。
念及此處,洛千淮心底亦泛出了點點疼惜。
系統既不理會行禮致謝的諸人,也不在意她跟墨公子的想法。曲終後便已起身離了琴台,坐到了繡案之前。
它並沒有動針,也沒有描繪繡樣,而是抽出一根繡線,隨手一扯,又快又好地將之分劈成兩根,四根.
系統的動作又快又穩,一根本來就極細的繡線,很快就被分成了三十二根。它手下不停,接著又取過了第二根,第三根.
因著離得遠,諸位小娘子們並不能看得真切,但因著洛千淮之前提過,所以也能大概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侯夫人說的都是真的,原來一根繡線,竟真的能分拆成這麼多份!」
「別的不說,光這手徒手拆線,我就肯定不成侯夫人莫非是織女下凡麼?」
「線都分得這般細,一會兒的繡品得有多精緻真的好期待啊!」
細碎的低語聲,連綿不斷地灌入了關沅兒的耳朵里。
她無暇思考,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洛千淮分線的動作。怎麼可能從頭到尾,都做得那麼淡然從容,即使是分劈到最細的那一層,也依然沒有出現一點失誤?
那是一張多麼穩定的手,又經過了多長時間的練習,才能做到今日這個地步?
有了前面的琴曲打底,再看到了對方有條不紊卻又迅捷有效的拆絲之後,關沅兒對洛千淮的繡技,已經沒有半分懷疑。
畢竟,若不是為了刺繡,誰會沒事閒的,去專門練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技巧?
系統很快便完成了分絲。除了金銀線之外的二十八種彩線,它都各取了一些進行分拆,粗細也都各不相同,有拆成三十二根的,有拆成十六根的,也有拆成八根的。
然後,它取下最細的兩根針,逐一穿入了絲線,左右手同時揚起,在繃好的白色絹帛上繡了起來。
從沒有人見過左右手同時開工的繡技,當下便全都瞪圓了眼,一眨都不眨地看著系統的動作。
洛千淮也同樣驚訝不已。系統顯然經過周密的計算,下針時毫不猶豫,一時之間玉手如梭,幾乎化作道道光影,指中夾著的銀針時隱時現,即便是重新續線,也都銜接得天衣無縫。
「系統,你不做針線上人真是可惜了。」洛千淮誠心誠意地誇讚它道:「要不等有空的時候,你也幫我繡套衣服唄!」
「當前強制執行中,請宿主不要胡亂打岔,影響本系統正常發揮!」
「不對啊。」洛千淮疑惑道:「你可是高維位面的傑出系統,應該能同時分出多條信道同時工作吧?且不說一雙開就出錯,就是跟我聊個天都不行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被人淘汰的劣質產品?」
系統不再理會她,手下的動作卻更快了些,穿針收線之時,還特意加上了些力道,專門用指肚去牽扯,很快便將洛千淮的手指,扯得又紅又腫。
「哎」將痛感全盤接收的洛千淮低呼出聲:「系統你這是打擊報復也怪我,沒事為啥偏要去捅你的肺管子得了,你好好幫我做好這個任務,若是最後能成功得到造紙術,那麼我保證,從此絕對不會再提這件事.」
也不知道系統聽不聽進去,但接下來它的動作確實是輕了不少,只是速度卻又加快了幾分,洛千淮就算是視角異於普通人,也看不清楚自己手掌的動作,更不要說那些旁觀者了。
因為看得太過投入,所以也就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約莫一盞茶功夫之後,系統刺下最後一針,靜靜地停了下來。
候在一旁的女使們,立刻迫不及待地將繡品拆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呈到了昌州王妃與世子面前。
因是為演示所用,所以繡案上繃著的絹帛並不大,長二尺寬一尺半,算不得是大件的繡作。
但是正常來說,要想繡滿這麼大的一幅作品,也得花上小半月的功夫,若是圖案精緻些,還會只長不短。
可是洛千淮呢,就在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內,完成了一副巧奪天工的山水繡卷!
是滿繡,整幅作品之上,沒有一絲留白。
天接碧水,遠山晴翠,深淺入時,顏色轉接得恰到好處。
雖然只用了二十八色,但系統借著同種顏色粗細不同帶來的細微差別,經過層層渲染,繡出了百餘色的效果。
上方的天空處,更以亂針法,繡出了漫天彩霞。
若這只是一幅畫,那麼無論是立意取景還是構圖設色,都是大師級的佳作。
可偏偏,它並不只是一幅畫,而是綜合了多種針法繡技,由系統親自打造的精品繡作。
放在後世,這樣的繡作,也足以成為館藏珍品,更何況是現在。
昌州王妃騰地站了起來,面上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之色,情不自禁地伸手欲摸:「怎麼會是這般細膩,怎麼可以如此絕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