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和蛇媚略一猶豫,便發下心魔誓言,這是他們合作的基礎,如果彼此防備甚深,那他們走不出多遠的。
林閣撫掌笑道:「既如此,二位且先在洞府小住,我還有些事,要去解決。」
「是另外幾位領主吧?」虞允文問道。
林閣點點頭,在他眼中除了費才,其他三位領主跟鼉芊華一樣,已經是個死物了。
「那師兄不妨看看外面。」虞允文手指一點,林閣順著看去,他看到遠處無數小妖怪和零星的妖族鍊氣士背著細軟,拖家帶口的逃離自己的領地。
餘下的三位靈體境領主正在半空中指揮著自己的子民,見林閣望來,無一不是膽戰心驚,生怕林閣要趕盡殺絕,緊忙催促道:
「那些人奴不要了!快!馬上走!」
領主的命令傳到附庸下面,附庸又將命令下達給牽著繩子的小妖怪,三位領主有樣學樣,將各自的人奴丟下。
林閣吩咐房伯一聲:「派人安頓好他們,規矩照舊。」
房伯應下,帶著一隊武者就出發了。
蛇媚粉色的瞳孔打量林閣一眼,咯咯笑道:「看不出來,師兄還是個仁慈的。」
林閣淡淡的道:「我需要他們的祭祀,偌大的領地,也需要人手去鎮守、開發,我的野心不在一處領地,我要在此地建立一座城池,將這裡徹底變成我的領地。」
虞允文與蛇媚心中大驚:「這個玄骨野心果然夠大,他才靈體境,竟然已經為占據整個荒野做準備了。」
「玄骨師兄好志向。」虞允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蛇媚道:「師兄領地如今也近三千里,即便有著分身坐鎮,只怕也是管理不過來吧,依我之見還是買些人奴鍊氣士,或者招攬麾下,分封出去。」
「師妹說的有理,此去統萬城,我也該買幾個回來。」
領地內的事情有青古分身去解決,林閣簡單交代了幾句,便與虞允文、蛇媚兩人結伴而行。
蛇媚拋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看起來與前世的魔方極為相似,隨著法力的注入,四方機關開始轉動,一隻機關蛇肆意的舒展著身軀。
「這魂兵是我褪下的凡軀煉製,速度不算多快,只勝在安全。」
機關蛇長約七丈,三人各自盤坐一處,隨著蛇媚一聲輕吒,機關蛇當即飛起,向著統萬城平穩飛去。
統萬城是東海妖國的中心,距離邊境的歸鴻城約有十萬里,四海的面積要比九州大上許多,只是資源略有貧瘠,一般都集中在中心地帶。
……
「大老爺,還真讓您說對了,那個叫玄骨的,還真把鼉芊華給殺了。」
岳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費才說道。到現在,想起那一幕都還心驚膽戰。
費才望著林閣三人遠去的背影,心中大定,自豪的道:「你老爺我能活到現在,全憑這一雙慧眼,不知替我躲過去多少災劫,跟老爺我比起來,你還差的遠呢。」
岳峰面上連連點頭,心中卻暗自腹誹道:「啥慧眼啊,不就是從心嗎?這個來了您投誠,那個來了您也投誠。」
「你小子擱心裡編排我呢?」費才突然回頭,眼神幽幽,直到盯得岳峰心裡發毛,才收回視線,道:
「派人多和他們底下的人接觸,把情況摸清楚,有什麼忌諱,習慣統統查清楚報給我,今後咱們也得有樣學樣,聽明白了嗎?」
「明白!」岳峰應聲。
費才一揮手,道:「下去吧,對了,給合雲特使準備的禮物到了嗎?」
「大老爺放心,一切準備妥當。」岳峰說道。
「嗯。」費才點頭,對於這個屬下的辦事能力他還是很放心的。
「讓人備上,我要去一趟歸鴻城。」費才吩咐一句,轉身回了洞府。
……
與此同時,
蛇媚駕馭著機關蛇一路飛行,林閣向下看去,大大小小的妖雲浮空,不少地界直接被陣法隔絕,應該是妖族的勢力所居。
蛇媚沒有飛的太高,凌駕於其他勢力的上空,會被視為挑釁。
「東海妖國的鍊氣士數量要比人族多上許多,不過高端戰力差的不多。」
林閣看過,便閉目修行,但也沒有放鬆警惕,即便有著心魔誓言的制約,也難保他們有什麼手段。
虞允文與蛇媚也是彼此防備,兩人面和心不和,都在暗中提防著,神通一直在醞釀,隨時面對可能的襲擊。
玄虎真靈道:「此次血色禁地之行危險,依我之見,你想要活著走出禁地,唯有《三屍化生玄功》,現在斬出的第二屍,它有你七成戰力,不要說是一般的靈體境鍊氣士,就是靈體境中後其的鍊氣士也是綽綽有餘。」
林閣目光閃動,靈魂遁入鏡中世界,石鏡映照自身,第二中屍神為白古,好滋味,令人善忘,也有天賦神通傍身。
有了斬出青古的經驗,修出第二分身更加容易,不多時,第二分身白古便脫離林閣的肉身,這道虛幻的身影蒼白,只是望向他,便會受到影響,不知不覺忘去一些事情。
「這道神通有意思,與敵人交手,若是讓他忘去如何施展神通,便會立刻受到神通反噬,這神通詭異,防不勝防。」
玄虎真靈道:「只是還不夠,沒有肉身發揮的實力有限,到了統萬城還是得尋一具肉身才行,其實在我看來,最合適的就是你身邊的兩人之一,不會引起他人懷疑,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除非你能破解心魔誓言,否則他們動不得,而且他們又不是鼉芊華那種蠢貨,心魔誓言的細節他們把控的很明白,就算是這樣,他們兩個也都小心萬分,以你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他們暗藏的神通,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得給你治一治。」
玄虎真靈大汗,立刻不再說話。
林閣斬去中屍神,只覺得靈台清明,靈魂與精神更加純淨凝練,而他的氣質也有了細微的變化。
蛇媚駕馭魂兵而行,但她始終一心三用,留意著其他兩人,虞允文與蛇媚察覺到這種變化都是暗自皺眉,鍊氣士的變化往往伴隨著心境與修為。
二人猜不透,只當他是在修煉什麼玄功。
又過了兩日,林閣忽然感到有兩道強大氣息再交手,蛇媚看向兩人,詢問道:
「二位師兄,可要去看一看?」
虞允文笑道:「這樣的氣息,必然是高手,提前觀摩一下也好,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林閣一樣點頭,但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在東郡時,他便謹慎,等成了鍊氣士,經歷了這麼多大大小小的事件,他已經變得有些多疑,甚至是被迫害妄想症。
尋常鍊氣士感應到不亞於自身的強者在戰鬥,或許避開,或許潛藏暗處,看看有沒有機會撿漏,但林閣的第一反應卻是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對手的交手,是不是故意引我入陷阱?
他之所以沒有拒絕是因為自己有著底氣,七種天地之靈帶來的靈體合一,直接一躍將他的實力推向巔峰,只不過他的神通手段跟不上他的修為進境。
比起同境界、「同背景」的鍊氣士,他的手段著實有些匱乏。
見兩人都點頭,蛇媚當即控制著機關蛇緩緩游去,只見下方群山中,妖氣滾滾,兩位妖族鍊氣士正在搏殺。
妖族不似人族,因為肉身強橫,他們更喜歡近身廝殺,就連魂兵也大多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比如蛇媚的機關蛇,比如老烏龜那一雙利爪,都是如此。
其中一位黃衣鍊氣士,張口吐出一口銅錢劍,黃澄澄的銅錢灑落,那藍衣鍊氣士的魂兵竟有不受控制的跡象。
藍衣鍊氣士見狀低喝道:「碧落元光秘法!」
綠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起、扭動,似乎是將他的身體當成了符紙,在書寫符籙。
「天都屍火!」虞允文失聲道。
蛇媚驚詫道:「天都屍火是都神道的功法,可他們的傳人中並沒有此人啊?」
「哦?那與之交手的另一人是誰?」林閣看向戰場。
那藍衣鍊氣士祭出天都屍火後,黃衣鍊氣士冷笑一聲道:
「早防著你這一手呢!」
說罷,取出一口寶瓶。寶瓶垂落,水流如同瀑布流下,這水黑乎乎,偏偏又看得清楚,落在天都屍火上,竟壓制住了火勢。
「原來是黑水城的人。」蛇媚看了一眼,瞭然道:
「難怪他們打了起來,黑水城與都神道是仇敵,看他們的手段,都是年輕一輩的高手。」
「尤其是那都神道的那個,很有可能是隱藏起來的弟子。」
虞允文眯著眼睛,道:「他們交手陷入僵持,若是此時我們出手,應有七成把握,解決掉他們,只要動作夠利量,便查不到我們頭上。」
蛇媚在猶豫,林閣笑道:「出手也無不可,但我還是建議等一等,他們如果分不出勝負,自會各自離去,那時他們也都因為爭鬥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們可以用更小的代價,得到更大的成果。」
虞允文笑道:
「玄骨師兄這是在考驗我啊。也是,玄骨師兄的實力我們已經見識到了,但我們的實力卻還沒有展示,既是合作,又有誓約,理應相互配合,蛇師妹,收了魂兵,我們動手吧!」
蛇媚點頭,林閣雙翅一振消失在原地,去往高空雲層。
玄虎真靈嘿嘿笑道:「那兩個小輩是在演戲,根本就沒有動真格。」
林閣道眯了眯眼睛,道:「還真讓我猜中了,這就是個陷阱,他們兩個也是沉不住氣,受不得刺激,落入了別人的陷阱,不過,與我何干?」
虞允文望了望林閣高空上的林閣,心中凜然:「不愧是王族,僅憑這份速度,就已經勝過我許多了。」
林閣對上虞允文的目光,笑道:「兩位師弟師妹,遲則生變,還是要速戰速決才可啊。」
蛇媚輕笑一聲,將古琴抱起,猩紅的蛇信吐出,道:
「我為蛇屬,他黑水城的功法對我作用不大,至於都神道的那位,就交給虞師兄了。」
虞允文沉聲道:「好!」
林閣看去,只見虞允文的身影消失,單以肉眼和精神的感知是找不到對方的。
玄虎真靈指點道:「用你的靈去感應,陰陽五行是構成這天地的基本,只要他還在這片天地中,就脫離不開這些,你就能找到他。」
林閣照做,果真在靈的視野中看到了虞允文,只見虞允文已經不知何時悄悄摸到了藍衣鍊氣士鍊氣士的身後,一口湛藍的水刃凝結,已經瞄準他的心臟。
此時,無論是水刃還是虞允文本身,半點氣機也不曾外泄,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殺意。
玄虎真靈道:「這一點他比你強的多,對於殺意的控制很好,你一旦想殺某個人或是妖,那股殺意就極重,很容易被感知到,從而作出防備。」
「虞允文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殺手,而我則是正面衝鋒的戰士。」
玄虎真靈心裡暗暗翻白眼,這麼不要臉他還真是生平僅見,合著之前你跟鼉芊華說的是放屁啊?
而在此時,柔和的琴聲傳來,蛇媚落到兩人交戰之地不遠的山頭之上,手指挑抹,道道琴聲傳入耳中。
正在交手的兩位妖族鍊氣士齊齊喝道:
「是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給我滾出來!」
話音剛落,兩人散開,碧綠的天都屍火收攏,寶瓶也被黃衣鍊氣士收回,重新祭起銅錢劍。
「虞允文!」
藍衣鍊氣士陡然看向身後,神通已經醞釀完成,正要出手,可惜已經晚了,一柄湛藍的水刃刺進他的心臟中,手中醞釀的神通消散,藍衣鍊氣士吐出一口鮮血,噴了虞允文一臉,這是遭到了神通反噬。
黃衣鍊氣士見勢不妙,當即操控魂兵打向虞允文,後者避讓開來,冷笑連連:「你那落寶銅錢只能針對魂兵,我這湛藍刃是神通所化,你的魂兵根本就不起作用。」
黃衣鍊氣士臉色微變,已經起了撤退的心思,他傳音問道:
「還能走嗎?」
藍衣鍊氣士又吐幾口鮮血,低聲道:「能,你替我拖延一些時間,我稍稍療傷,再來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