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閣:「這種貨色真不值得我出手。」
蛇媚咽了咽口水,尷尬不應,虞允文閉目裝死,至於烏仇,似乎對於外界的一切都不怎麼在乎,只是靜靜的養傷。
林閣看了一眼烏仇,白古對他的影響已經很深,只要他想,現在就可以奪舍。
「還不是時候,進入血色禁地之前再將他奪舍,以免被人看出端倪,石鏡得來的記憶始終不全,我想要修復它,卻也無從下手,更沒有給我什麼提示。」
想了想他手中燃燒一團鮮紅色的火焰,將手中灰家五兄弟的屍身一一包裹,但沒有屍臭味,屍體在火焰中變小,漸漸的全部被燒盡。
林閣托著火焰走向烏仇,後者眼神兇狠中又夾雜著恐懼,道:
「你想幹什麼?!」
虞允文與蛇媚也是攔在他的面前,不解的看向他。
林閣失笑一聲,道:「兩位師弟師妹這是做什麼?」
「這話該我們問玄骨師兄才是。」虞允文皺眉答道。
林閣說道:「自然是給他療傷了,如今距離聖城統萬城還有七萬里,總不能這一路上什麼貨色都讓我來解決吧?」
這話聽的烏仇怒目而視,身上當即燃起天都屍火,就要跟他拼命。
還是虞允文將其勸下來:「他這是故意激你,想要除掉你,千萬不能上當。」
烏仇傳音怒道:「他那神通像是療傷的嗎?我看分明就是想殺了我。你們要是不攔著他,我死了,過不久你們就跟我是一樣的下場!」
蛇媚說道:「師兄,療傷一事你就不必操心了,烏仇出身都神道,身上靈丹妙藥都備的有。」
林閣惋惜的輕嘆一聲,道:「唉!也罷,既然三位不信我,那這能提純自身血脈的生命之火,我只好自己享用了,本想用它來賠罪的,畢竟之後我們還需要通力合作。」
林閣說著就要將火焰吞下,虞允文抓住林閣的手臂,失聲道:
「此火竟能提純血脈?!」
林閣輕笑一聲,遞到他的面前,道:「師弟不妨試一試,反正你我有誓言在身。」
虞允文略有猶豫,便接引出一部分火焰入自身,火焰入體,他頓感血脈噴張,而且他血脈的濃度再提高。
林閣輕輕掐下火焰,笑意吟吟。
「玄骨師兄……」虞允文盯著林閣的右手如同餓狼一樣,眼冒綠光。
林閣屈指一彈,一團小火苗進入蛇媚體內,那種血脈提純的感覺讓她沉醉。
烏仇見到兩人的變化,臉色緩和下來,試探性的問道:
「兩位,怎麼樣?」
虞允文深吸一口氣,沒有應他,而是鄭重的看向林閣,林閣自然之道他想問什麼,揮手打斷他,將這團生命之火打入烏仇的身體。
在白古的神通影響下,烏仇沒有反抗,生命之火流遍全身,修復他的傷勢,也在暗自改變他的血脈。
感到血脈精進的三妖,對於林閣這神通趨之若鷲,若非礙於對方的實力,只怕他們已經殺來了。
又過了七日,一行人已經接近東海妖國的都城——統萬城。
其實對於統萬城這個名字,妖族還是更喜歡稱它為聖城。
半日之後,機關蛇臨近統萬城,林閣遠遠看向這座整個東海妖族的聖城,不由得心中震撼。
統萬城十分奇特,所有的建築聯繫起來,像是一隻妖神盤坐在一座黑山之上,統萬城附近方圓萬里,有五座城池拱衛。
形狀與統萬城沒有太大差距,只是有大有小。
「察覺到了什麼?」識海中玄虎真靈突然開口。
林閣仔細觀察,片刻後,有些不確定道:
「這統萬城,似乎不在這片大地上……」
「沒錯。統萬城實際上是第一任妖帝的人體秘境。」
玄虎真靈道:
「道宮境界需要開啟體內五輪,統籌自身一切力量,五輪合一煉成金丹,自此肉身法軀不在重要,待度過九重天劫,靈魂與金丹融合,便是元神,元神鍊氣士死後。秘境仍然可以存在,各大勢力的門派祖地,皆是在其祖師的秘境之中。」
「其餘五城則是第一任妖帝的胞弟,當時東海妖國初立,又盛行兄終弟及,妖帝不願,於是殺了胞弟,取其秘境,建立城池,據說這五城是為了鎮壓其主人的元神而建,拱衛都城,反而是次要的。」
林閣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照你所說,那你當初是怎麼留下金丹的?它不是已經和你的靈魂融合煉成元神了嗎?」
玄虎真靈自傲道:「我自有神通秘法能夠分離,這是我師壓箱底的手段,除卻能夠死前分離出金丹,就連靈魂也能輕易分離。」
「師兄是第一次來聖城吧?」虞允文敏銳的觀察到林閣神色的變化。
「曾與長輩來過,讓我見見世面。」林閣淡淡回道。
身為玄虎王族的「子弟」,若是說自己沒來過,反而惹人起疑。
統萬城中。
林閣走在這座妖族聖城中,一切都與人族建築不同,處處可見其文明的烙印,除此之外還有妖族的鍊氣士組成的軍隊,看其規模遠比劍門的十四個人族戰師要大得多。
「人族需要從武者一步步走向鍊氣士,但妖族卻有源源不斷的妖獸供應,只需要讓他們廝殺,短時間內就能養出一批劣質的鍊氣士來,因此歷朝歷代皆是守勢居多,主動出擊的情況很少。」
林閣心中暗襯道:「然而久守必失,九州又太大,從虛空通路上逃掉的妖族多數都潛伏進了九州,甚至控制幾個郡縣也不是沒有可能。」
「兵力的懸殊,內部又民生凋敝,雙重壓力下……只怕我大周這一代的帝王,一旦有任何疏漏,很可能就有亡國之危。」
林閣不禁有種危機感,同時面對四海妖國,即便億兆人口又能堅持多久呢?
千年,恐怕就是極限了。
「禁地開啟在即,幾位師兄不買些人奴帶到禁地中嗎?」
路過販賣人口的集市,蛇媚停了下來。
只見數以百計的青壯和女子被關押在一個個大籠子裡,其中有人族、魔族,甚至還有妖族,他們帶著腳鐐手銬,被法器禁錮起來。
林閣詫異道:「有人族和魔族我並不奇怪,可為何還有我妖族?」
虞允文笑道:「玄骨師兄許久不曾來過聖城,有所不知,這些妖族或是犯官的家眷,或是從其他妖國買來的,也有些是來自人族和海外八荒的魔族。」
「至於人族劍門的鍊氣士那是極少的,他們通常在虛空通路中戰死,極少有俘虜,劍門的鍊氣士往往能夠賣出天價。」
「不過人奴一事且先不急,還是先去聖城府伊,晉王府上登記報名。」
林閣與虞允文、蛇媚入府,管事接待,登陸姓名,將他們請入府中,道:
「血色禁地將在三天後舉行,來此的青年才俊都在晉王設置的陣圖中嘗試破陣呢。」
「哦?破陣,管事可否詳細說說!」虞允文來了興趣,追問道。
「哈哈,四位去了便知道了,若是能解開陣法,必能去晉王眼中,從此平步青雲!」
三人跨步要走,林閣卻是留了下來,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出什麼風頭,靜靜等待血色禁地的開啟就好。
虞允文也不多勸,與蛇媚前往,烏仇則是尋了洞府閉關。
三天後。
「烏仇」睜開雙眼,從洞府中走出,到了眾人匯聚的大殿,林閣四人根據手串魂兵的感應找到了彼此。
這魂兵是虞允文帶來,血色禁地中的傳送是隨機的,只有確定了彼此的位置才能更好的展開合作。
大殿中,眾多妖族鍊氣士安安靜靜,看其規模恐怕有上千名弟子,時間一點點過去,殿中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連些許低聲都不見了,只剩下呼吸聲與心跳聲。
林閣神態自若的盤坐在其中,他雖然也低著頭,但未有其他鍊氣士那般緊張,甚至還有閒情觀察這些妖族鍊氣士中略強的那幾個。
忽的,殿中的氣溫陡然下降,一股悚然的寒意從林閣的後脊背升起,一直爬到他的天靈蓋上,令他的識海幾乎要結冰。
林閣觀想石鏡,血色的神鏡鎮壓一切,剛才的不適感統統消失。
再看場中他人,唯有寥寥幾位不受影響,十幾位受到的影響略輕,虞允文與蛇媚便在此列,在說烏仇,以烏仇原本的實力,只會跟殿中的大多數鍊氣士一樣,像是霜打的茄子,臉色煞白。
連氣血法力都凝固了,甚至靈魂都感到遲滯。
但被白古附身後,他的實力大漲,其原本的靈魂也沒有被滅殺,林閣只是控制起來,讓白古占據其主導權。
所以他與虞允文、蛇媚兩位一樣,只是略受到影響。
林閣微微抬頭,只見一顆巨大的龍首俯視著眾人,他望著半空中巨大的身影,瞳孔驟縮。
接著便是一股龐大的威壓充斥在殿內,壓的所有人抬不起頭來。
「嘿!」
龍首打量著殿內能夠頂住自身威壓的鍊氣士嘿嘿一笑。
在龍首不經意瞥向林閣的那一刻,林閣瞬間感覺身上的壓迫感更盛。
他咬牙支撐著,腦中念頭驚跳:「怎麼回事?盯上我了嗎?!」
他想到這裡,頭頂又傳來話聲:
「時辰已到,準備開陣,啟程罷!」
龍首妖族話音剛落,眾多鍊氣士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消失在大殿中。
……
血色禁地。
猩紅的天空下,瀰漫著妖氣與魔氣,腳下的土地漆黑,堅硬非凡,各種扭曲的植物類人似鬼,空中一股腐臭難聞。
林閣皺了皺眉頭,這禁地中即便封印著元神,也不該是這種情況吧?
忽的,林閣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此次禁地試煉,共開啟三十日,得到此物上交國家者,除去洗換血脈之外,封王!」
林閣看著識海中突兀出現的畫面,有些不解,因為這個東西……他看不懂!
不過要是他遇到了妖國皇室要的東西,便能夠分辨出來。
玄虎真靈道:「看來這其中的被封印者,有些已經死了,他們的死改變了這裡的規則,而且他們似乎有過聯手,這裡布置了一個莫大的封印,封印的中心,應該就是要你們拿到的那個東西了。」
顧不得了解這個東西是什麼,林閣先是警惕以神通護住自身,又張口放出鬼1、鬼2,去探查周邊。
到了禁地之中,除卻禁地本身滋生的東西外,更危險的則是與他一同進入禁地的試煉者。
不久後,倀鬼便回來了,四周並沒有試煉者,旋即,他又取下手腕上的魂兵交給兩隻倀鬼,隨著林閣修為的增長,連帶著兩隻倀鬼都得到了好處,魂魄愈發凝實。
已經到了可以駕馭魂兵的程度。
這時,林閣才能放下心來,仔細勘察這裡的環境,對自己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林閣並沒有太多的危機感。
早在之前,林閣就通過虞允文、蛇媚以及烏仇的記憶中了解到血色禁地的一些情況。
他們此次禁地之行,除卻廝殺搜集修行的資糧外,就是尋找那樣東西。
「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妖國皇室開出這種條件。」林閣想起那隻龍首鍊氣士說的話。
「小子,你運氣不錯,有個好東西讓你遇見了。」玄虎真靈嘿嘿一笑道。
林閣:「什麼東西?」
「一處封印之地。」
「封印?鎮壓著元神的封印?」林閣急忙追問道。
「不是,這裡鎮壓著的是劫神境界的鍊氣士,是介於金丹與元神之間的鍊氣士,劫神渡過九重天劫後,才能稱之為元神。」
玄虎真靈道:「到了金丹,鍊氣士便難以殺死,手段不足的就只能封印起來,慢慢的去磨。」
「你運氣好,這裡面的人族還活著,而且實力還有金丹的水準。」
「難道你能破禁?」林閣反問道。
「能,但以你目前的實力,短時間內還做不到。」玄虎真靈雙手一攤道。
「又到了血色禁地開啟的時間嗎?嘿嘿嘿!妖族還不死心啊,居然還想著摘桃子。」
不知何處忽的發出一聲怪笑,這聲音蘊含著神通,不禁讓人渾身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