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走路雖然一瘸一拐的,但速度很快,皇后帶著一群人烏泱泱趕到時,寧嬪還保持著摔倒時的姿勢,腿間流出的血已經有一些蹭在了鵝卵石上。
皇后十分震驚,連忙讓人上前把寧嬪攙扶到了一旁。
皇后大聲問:「寧嬪,你現在如何?」
寧嬪臉色極差,慘白的臉與鮮紅的血跡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她痛苦地呻吟著,額頭上冒出了幾顆汗珠,只能吸著氣小聲說:「皇后娘娘......救救...臣妾......」
說完這句話,寧嬪竟突然合上了眼睛,直接暈死過去。
情況危急,皇后顧不上別的,忙讓太監上前,幾人合力把寧嬪抬回了鳳華宮。
兩名太醫急匆匆趕到,來不及行禮,立馬跪在矮榻前,為寧嬪把脈。
太醫的手顫顫巍巍地收了回去,重重嘆氣道:「娘娘,寧嬪娘娘這胎......已經保不住了,當務之急,是要寧嬪娘娘能排出體內的東西,否則,會危及性命吶!」
裴珺大步流星走進來時,剛好聽到了這句話。
緊接著就是一聲暴呵:「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子發怒,無形的氣場壓迫著在場的所有人,眾人皆是身軀一震,立馬跪在地上低頭行禮。
皇后緊緊蹙著眉,也嘆了口氣,迎上去說:「皇上,到底發生了何事臣妾也不清楚,當務之急是要保住寧嬪的性命啊!」
裴珺大手一揮,沉聲道:「還不快去醫治寧嬪,務必保全她的性命。」
兩個太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期期艾艾地應了下來。
眾人又退了出去,留著幾個宮女為太醫打下手。
裴珺、皇后、姜念以及身旁的宮人都站在屋外,裴珺冷著一張臉,沉聲問:「怎麼回事,好好的胎,為何突然沒了?!」
皇后看向姜念,姜念沒有講話,只是微微福身,對裴珺說:「皇上,寧嬪娘娘是在御花園出了事,當時嬪妾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前往御花園去剪些菊花,所以,嬪妾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完這話,裴珺立馬抬眼看向姜念。
那一瞬間,裴珺看著姜念的眼神十分複雜,猜疑、震驚、疑慮等等情緒糾纏在一起。
而姜念毫無畏懼地回視著裴珺,那目光坦坦蕩蕩,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幾秒,裴珺率先移開了視線,淡聲說:「既然如此,你說說看。」
姜念深吸一口氣,說:「當時,嬪妾剛剛剪完花,正和宮女秋蘭坐在亭下歇腳,正巧寧嬪娘娘也帶著宮女出現在了御花園內,娘娘看到嬪妾在亭下,便要上去同嬪妾講話,只是那階梯修得很窄,娘娘一時沒有站穩,整個人摔倒後滾了下去,隨後就開始流血,嬪妾害怕極了,連忙跑去鳳華宮告訴了皇后娘娘。」
秋蘭跪在地上,大聲說:「皇上,寧嬪娘娘當時要瞧瞧我家小主挑選的花,小主顧忌娘娘懷有身孕,便要自己下去,可寧嬪娘娘還是執意抬步上了階梯,又一時沒站穩,突然摔倒。」
皇后一聽這話,反問道:「哦?這麼說來,是寧嬪自己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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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蘭點頭,說:「我家小主當時嚇壞了,寧嬪娘娘的肚子應當是剛好磕到了樓梯上,這才......」
這話剛說完,鳳華宮外,又傳來了許多人的腳步聲。
純妃的身後跟著數名宮人,步履匆忙,急切地走了過來,福身行禮:「臣妾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臣妾聽說寧嬪出事了?現在怎麼樣了?」
姜念眸光微動,衝著純妃微微福身。
純妃抬了抬下巴,沒有去看姜念,只是擠出了兩滴眼淚,她用手帕輕輕拭著眼角,淚眼婆娑地看向裴珺。
皇后嘆了口氣,不忍心道:「本宮知道你與寧嬪素來姐妹情深,只是寧嬪的孩子......已經沒了,現在性命堪憂,太醫正在裡面救治。」
像是為了應證皇后的這句話,房門突然從裡面打開,兩名宮女端著兩盆血水走了出來。
純妃一看到這兩盆血水,像是被嚇懵了的樣子,忙上前兩步,整個人就要往裴珺的懷裡鑽。
裴珺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眉,身形微微一側,動作並不明顯,純妃原本是正好往裴珺的懷裡鑽,想著裴珺能順勢抱住她,現在他一側身,純妃只能不尷不尬地站在裴珺的肩側。
純妃落了一滴淚,哽咽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啊,寧嬪妹妹......一定不會有事的......」
秋蘭還跪在地上,純妃看到了秋蘭,又看了看姜念,喃喃道:「不會......不會是姜答應?」
裴珺開口提醒道:「事情到底如何還未下定論,純妃,不可胡言。」
這話的語氣有點重,純妃愣了一瞬,隨即面色恢復如常,說道:「是,臣妾心急,一時失言了。」
皇后說:「服侍寧嬪的宮女呢?讓她出來,本宮有話問她。」
芙兒哭哭啼啼地出來,一看到姜念,就立馬撲通一聲跪在了裴珺的腳邊,大聲說:「皇上!還請皇上為娘娘做主啊,姜答應她嫉恨我家娘娘懷有身孕,竟趁著無人注意,將娘娘推倒在地!」
此話一出,裴珺的臉色也變了,純妃拍拍自己的胸脯,難以置信地看著姜念:「你......竟然真的是你!」說完這話,她又扭頭看著裴珺:「皇上,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心腸歹毒的女子啊!寧嬪妹妹無辜啊!」
裴珺的臉色陰沉,他目光沉沉,看向姜念。
姜念也直視著裴珺,只說:「皇上,難道要聽信一個宮女所言?」
裴珺面色帶有猶豫之色,他問:「姜答應,除了你的宮女秋蘭。當時在御花園,可還有旁人能為你作證?」
姜念苦笑一聲:「皇上,倘若真的有旁人在場,嬪妾又怎會被一個小宮女隨意誣陷!」
芙兒一聽,憤恨地瞪著姜念,大聲說:「小主,您看見御花園內沒有旁人,便趁著娘娘接近您時,一把將她推下樓梯,隨後又顛倒黑白,難不成,就因為奴婢是宮女,奴婢說的話就沒有半分可信了嗎?小主以前不也是宮女!」
「夠了!」
裴珺突然開口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