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盯著他,看著裴珺有些閃躲的眼神,越來越確信自己的第六感了。
她問了裴珺好些遍,裴珺只是模稜兩可地講話,這種感覺到旁人刻意瞞著她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姜念輕哼一聲,突然賭氣地說:「皇上既然不說,那臣妾今晚就不和皇上睡一張榻了。」
她以為自己這樣說了,裴珺就會趕緊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想到裴珺蹙了蹙眉,道:「不行,萬一你不小心壓著傷口了呢?」
姜念不再理他,自顧自地躺下了。
也不知怎的,她本來想晚些再睡,可感受著身邊來自裴珺身上的熱源,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姜念睜開雙眼時,身邊已經冰涼了。
她艱難地起了身,問:「皇上何時走的?」
外面的宮女連忙撩開帷幔,責怪道:「娘娘起身了怎麼不告訴奴婢,奴婢扶著您起來。」
姜念溫和地笑了:「你也辛苦,倒也不必事事都勞煩你。」
宮女抿著唇靦腆一笑,回答道:「皇上半個時辰前就走了,還囑咐奴婢動靜小一些,不要驚擾到娘娘。」
姜念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口憋了一口氣沒法吐出去,更可氣的是她昨晚什麼都沒問出來,還睡得那麼香。
姜念冷笑一聲,說:「這還沒相處多久呢,彼此之間就要有秘密了。」
隨後,她準備起身,乖乖地讓宮女為她梳著發,想了想又說:「如果皇上要來,就說我還在睡著,不見他。」
對於自家娘娘的任性,宮女早就見識到了,聞言也只是失笑著說好。
反正皇上又不會生氣,不過是一個鬧著,另一個願意寵著罷了。
「為何不願見朕?」
姜念話音剛落,裴珺的聲音就突然從殿外響起,宮女的手一抖,為難地問:「娘娘,這怎麼辦?」
姜念:……
「他既然都聽到了,那也裝不下去了,開門吧。」
說罷,姜念就一個勁兒地盯著銅鏡里的自己,賭氣不扭頭看他。
門被打開,裴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姜念眼睛都沒眨一下,故意梗著脖子。
直到她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清香,姜念猛然扭頭,一團火紅嬌艷、還帶著露珠兒的花,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
姜念心中的那一團小小的怒火,就這樣在見到這團花之後,迅速消失不見了。
她隱隱知道了裴珺瞞的是什麼,雙眸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發著光亮,又呆愣愣地看了兩秒。
「這是……山茶花?」
姜念的心跳快了起來,每一個節拍都彰顯著歡悅。
裴珺的眼眸像含了一汪春水,看著眼前心情瞬間明快起來的人,他低眉一笑,又往前遞了遞。
「沒錯,朕昨晚的衣袍上沾的花瓣,也是來自它,只是故意騙你,想給你一個驚喜。」
姜念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一大捧新鮮的花就這樣被她攬入了懷中。
她的動作很小心,生怕不小心把這一團花弄散了,就這樣一直看著,異常高興。
裴珺看向姜念,眼中盛滿細碎的愛意,問:「喜歡嗎?」
「喜歡。」
姜念毫不猶豫地回應。
說完這兩個字,仍覺得不夠,又添上一句:「很喜歡!」
「只是,宮裡怎麼會開這樣的花?而且現在天氣也很炎熱……」
裴珺摸了摸姜念的腦袋,將昨夜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又說:「朕想著你一定會喜歡,就打算給你個驚喜,今早起得很早,趁著花瓣上還帶著露水,朕親自去採摘了過來,剩的花不多了,勉強湊夠了這一大捧。」
說著說著,裴珺就想起今早應忠勸他,說那地兒太遠了,又遠又偏,不如就讓奴才們去摘。
可裴珺覺得,既然是要送給姜念的,他就要親自去摘才好。
姜念輕輕嗅了嗅,眼中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了,原來裴珺瞞著的事情就是這個。
她道:「太好看了,臣妾要把這些花都插在花瓶里,興許還能多存活些時日。」
裴珺寵溺地說:「你若是喜歡,待秋天了,朕就讓人在你宮裡種上。」
「其實臣妾不單單只喜歡這一種花,以後能有個小花園就好了,想種什麼花就種什麼花。」
「好。」
他看姜念單條胳膊抱的辛苦,又接了回去,找來一個玉瓷的花瓶,仔細地插了進去,又倒了好些清水。
姜念一早都在哼著歌,宮女哭笑不得,要說哄人,果然還是皇上最懂她家娘娘啊。
與此同時,宜貴人的宮殿內。
春桃苦著一張臉走進殿內,看著宜貴人還很傷心的模樣,輕聲說:「小主,奴婢去看了……那個地方的花,都被摘了。」
宜貴人一聽,臉一陣白一陣青,果然啊,昨晚裴珺不關心她,倒是關心那些破花,她就知道有貓膩!
宜貴人臉色異常難看,偏還要繼續問:「確定是皇上摘的嗎?皇上摘了去做什麼?」
春桃支支吾吾地說:「這花似乎是皇上親手摘的,因為今早……宮裡有不少宮女都遠遠瞧見了皇上拿著一捧花去了甘泉宮的方向,應當是……」
「咣當」一聲,宜貴人突然把桌上的東西全甩到了地上。
她覺得又氣又羞,自己驚喜準備的這些,竟然促成了裴珺和姜念兩人的甜蜜?
虧得她像個傻子一樣,還眼巴巴地等著裴珺動心呢,昨夜裡裴珺駐足了腳步,也只是因為那些花而已……
「憑什麼!那些花是我發現的,是我為此剪了好好的衣裙,又苦練半日的舞蹈,昨夜裡的風吹得我頭都痛了……」
「她瑜妃什麼事都不必做,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那些花……倘若不是我,她也收不到皇上送的花。」
「皇上乃是一國之君,為了個女子大清早地跑去那麼遠的地方摘花,就只為博美人一笑!瑜妃……能讓皇上如此死心塌地,她絕對不簡單!」
宜貴人的怒氣發泄出去了一些,略恢復了理智,隨後就想起了些什麼。
「不是說瑜妃娘娘原先是宮女出身嗎?我記得之前似乎有人提起過,她曾是浣衣局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