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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人都是桃之助

2024-08-13 18:05:27 作者: 雨生凱
  裴黎張了張口,卻發覺自己說不出話來。

  因為在他所了解的未來,鏡流真的陷入了魔陰身。

  應承了這份責任也就意味著在未來他很有可能真的要動手。

  到那時,他下得了手嗎?

  雖說他早就有了想要改變未來的想法,但未來真的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嗎?

  見裴黎遲遲不語,鏡流的神色驟然變得冰冷。

  四周的寒意越發凜冽,幾乎凝為實質。

  裴黎被凍得一驚,抬頭望去,鏡流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了。

  「若是你連這點要求都無法做到,我如何將雲騎乃至仙舟未來託付給你?既如此,你只需學些自保劍技便夠你自渡星海了。」

  既然選擇正式收徒,鏡流便打算徹底無視那不知名豐饒神術帶來的不確定性。

  她想將裴黎培養成完全的羅浮雲騎軍。

  所思所想皆為仙舟,所作所為皆利羅浮。

  若是像今日這般優柔寡斷,他日善於蠱惑人心的豐饒民入侵,有著相近本源的他定然會成為為禍仙舟的一大強敵。

  裴黎自然也知道鏡流所憂。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翻轉雲上五驍的結局,但有一點。

  如果他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頂著鏡流施加的巨大壓力,終於,裴黎直視她的雙眸。

  「我發誓。我將自己奉獻給仙舟,凡危害仙舟者,必誅!」

  鏡流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霎時,周遭的寒氣盡數退去,仿佛未曾出現過一般。

  「你想成為最強的雲騎軍,我會助你達成所願。但是星海之大,想你也不會囿於一處。」

  「仙舟雖戒律森嚴,卻也不至於畫地為牢。只希望他日你無論在哪,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仙舟人。」

  裴黎認真莊重地行禮表示記住了。

  而後,鏡流開始講解雲騎軍的構成以及諸多細則,沒說兩句就把景元拉出來當苦力,讓他詳細講解了。

  遠處,騰驍也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將軍,奉十王敕,認為此舉太過冒險。若是他日此子生出二心,將會是仙舟千年以來最大災禍。其危險恐更勝於倏忽之上。」

  騰驍身邊來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長髮及腰,面容姣好,只可惜她臉色蒼白,精神萎靡,眼下濃厚的黑眼圈更是實實在在的證明。

  「寒鴉,你對這孩子怎麼看?」騰驍笑著反問。

  寒鴉微微側頭望向那個時不時想嗆景元兩句又被懟回來的少年,搖了搖頭。

  「我與他接觸太少,做不得判斷。」

  騰驍認同地點了點頭。

  「是啊,你我與他都接觸太少,十王又何嘗不是?」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十王也不過是看出了其中的風險罷了,與之相對,我卻看到了其中的機遇。」

  騰驍扭過頭來,剛毅堅韌的臉龐露出一抹難得的喜悅。

  「千年來,仙舟與豐饒民相互廝殺,但對方總能捲土重來。如今,一位身懷豐饒神術的存在出現在仙舟!若是傾力培養,將他化作仙舟的一柄利刃,或許能成為終結豐饒民殺之不盡,滅之不絕的機遇呢?」

  聽著將軍的話,寒鴉雖然還是一張頹靡無神的臉色,但也浮起一絲笑意。

  是了,這就是騰驍將軍。

  他從不會放棄,不放棄希望,也不放棄任何人。

  他會的,僅僅是燃燒己身,為後人們開拓道路。

  「十王猜到將軍大人會如此回絕,這是他們所堅持的要求。」

  說著,寒鴉奉上一折密令。

  騰驍接過看了看。

  十王司維護仙舟治安,自有自己的執著。

  密令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羅列了許多,大體上還是希望能對裴黎有絕對的監控。

  騰驍看著看著,饒是他也不禁覺得頭疼。

  「上告十王,對裴黎的監控自有人會完成的。至於所謂的『保險』,不必再提。若是不依不饒,便告訴他們,我就是保險。」

  「寒鴉領命。」


  而此刻,裴黎全然不知自己其實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正在景元的誦念聲中昏昏欲睡。

  「身為雲騎,切不可令武備脫手。需以······」

  見裴黎站著都快睡著了,景元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書卷拍在他腦袋上。

  「啊!」

  裴黎吃痛,立刻雙手抱頭,雙眼憤懣地看向那個依舊笑意吟吟的男人。

  景元笑著攤開一隻手說道:「雲騎軍規,不可忤逆。若是記不住,到了受罰謄抄的時候,怕是還要怪我今天的懈怠。」

  裴黎竟是反駁不能。

  雖然他外貌還是個孩子,但他本人在散亂的記憶中好像已經是高中生了。

  即將成年,又是面臨高考的高壓學子,他又豈會不知「規則」的重要性?

  但是雲騎軍規紀著實繁雜,與其聽著不如自己慢慢背來得方便。

  恰逢此刻,鏡流過來查看進度。

  再看向景元有恃無恐的任你折騰的樣子。

  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裴黎撇下景元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投入鏡流懷中,雙手環抱她纖細的腰肢,抬起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擺出一副可憐的綠茶模樣。

  景元臉色微變。

  他倒是不怕裴黎告狀。畢竟自家師傅他還是了解的,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不可能縱容小師弟。

  只是,他有些意外。

  鏡流授他武藝多年,雖深受其信賴,但二人始終未能親近半分。

  因此,景元也始終待鏡流敬重有禮,不敢有絲毫逾矩。

  可是,裴黎卻不同。

  他毫不在意鏡流那由內而外散發的清冷,也不在乎鏡流為了將來的「行刑」與他們刻意保持著的距離。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非常親近鏡流。

  即使險些因她的試探喪命,即使被她扔進血鷲群自生自滅式的訓練,即使她未曾回應過這份親近。

  他全然不在乎,似乎始終相信鏡流是個心中有情的人。

  而此刻,鏡流並未推開小師弟,而是任由他抱著才是真正令景元感到訝異的地方。

  「這樣也好,有小師弟陪著,恩師總歸不算孤單了。」

  看著裴黎嘰嘰喳喳地告狀,鏡流默默地聽著的畫面,景元反而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似乎總在笑,可這一次,不再是禮儀上的微笑,而是他發自內心的為恩師有可能從復仇泥沼中抽身感到喜悅。

  可惜這喜悅還沒維持兩秒,他就聽到鏡流朝他開口了。

  「景元,你師弟認為自己資質有限。便由你為他尋一本總集,將重點明晰讓他自己背吧。」

  簡單來說,就是讓他直接寫批註?

  這對於景元來說不算什麼難事,但是他能想像得到,這小子一開始的想法一定是想讓他抄一遍再批註吧。

  而這時,鏡流懷中的可愛孩子,卻悄悄轉過頭對著景元露出了一抹難以描述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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