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兒看著周圍人一副驚恐地樣子看著她,雖然現在只想著能就孩子,到底還是猶如針扎。
人活一世,又豈能真的不在乎旁人看法。
她抬頭看向秦月,擔心她如同他們一樣遠離她。
如今她只能寄希望於秦月。
秦月一聽便知道圓柱可能是引發併發症了,讓大寶和小囡囡回屋,對張秀兒說道:「走,我們現在去看看。」
張秀兒一時反應不及,呆呆地看著她。
不遠處的張三嬸趕緊提醒她,讓她跟上,張秀兒這才反應過來,驚喜交加地追了上去。
所過之處,所有人如避蛇蠍,呼啦啦全散開了。
她心中複雜極了,都說外來戶不好,可是到這關鍵時刻,卻是只有外來戶肯跟她回家看看。
哪怕她家的孩子還是被自家傳染的,她都沒有記恨。
焦急地回到家裡,婆婆男人坐在炕上嘆氣,見張秀兒真的將人給帶回來了,都是一臉複雜。
這兩天秦月一直在吃天靈果,極大增加了免疫力,對傳染病的防禦力強了許多,所以此刻她也沒有做任何防護,徑直來到圓柱身邊。
秦月看了一眼眉頭便皺起來,問道:「孩子這樣多久了?」
男人說道:「有兩天了!」
如若不是這樣,他們可能還會攔著張秀兒,畢竟他們認為秦月不可能治好孩子,與其丟了孩子還失了名聲,倒不如落下一樣。
秦月詢問了孩子這兩天有什麼症狀,最後判斷出是引發了病毒性腦膜炎。
這在現代自然不算什麼大毛病,結果大多會以良性為主,但是如今不同。
若是不加以救治,這孩子熬不了幾天。
「可有冰塊?」秦月問道。
見無人回應,抬起頭便看到三人面面相覷。
稍加回憶便知道自己問了蠢問題。
這裡有沒有製冰設備,於夏天而言冰塊是非常奢侈的東西,也只有權貴家中會有。
秦月讓張秀兒拿了擦臉布去井水當中鎮一下,越涼越好。
隨後便將圓柱身上的衣服盡數脫下。
可即便這樣,室溫依然很高,沒有冰塊很難降下來。
秦月知道不是辦法,只能另闢蹊徑,讓人將乾淨的衣服在冰涼的井水中鎮一下,然後給孩子裹住身體用以降溫。
讓他們持續不斷冰鎮衣裳,秦月匆匆回了家,沒有進門,讓大寶從夏起淵送來的藥材中拿出幾味離開了。
沒有時間去熬製藥物,她只能簡單的製作一些中藥,配合空間中的消炎藥,試著救這孩子一命。
回去之後,一家人倒也盡心盡力,不斷給換著衣裳降溫,秦月將幾味中藥讓張秀兒去熬製,趁著無人注意,給圓柱餵了消炎藥和退燒藥。
張秀兒看到這些中藥,便知道是那些軍爺送來的,和自家男人婆婆說了,三人又是感激又是慚愧。
以前議論外來戶的時候,他們也跟著議論過,總歸沒說什麼好話,自然也議論過秦月。
卻是沒想到,這麼關鍵的時刻,會是他們嘴裡厭惡嫌惡的外來戶,亦或者『小寡婦』幫助他們,毫不猶豫地將昂貴的藥材拿出來救圓柱。
為什麼暗地裡叫秦月『小寡婦』,因為她男人是個癱子,不能人道,不就是在守活寡嗎。
中藥熬好之後,張秀兒按照秦月的指示一點點給孩子餵下去。
「今天晚上很關鍵,體溫若是能夠降下來,孩子便能脫離危險,所以身邊離不開人,要持續進行物理降溫。」秦月習慣性地說著。
說完才發覺有些詞彙他們不太明白,便又說明了一番。
做完這些秦月便離開了。
水痘通過飛沫和直接接觸傳染,通常得過一次就不會再得第二次,所以囡囡三人一時半會倒不用擔心。
還剩下大寶,看看他是否會出水痘吧。
因為雙胞胎迅速在好轉,晚上已經不需要人看護,秦月睡了個好覺,直到太陽完全升起她才起床。
出門洗漱的時候,秦月看到張秀兒站在籬笆院子外,顯然正在等她。
「等多久了?」
張秀兒連忙擺手,「沒等多久!」
其實天還不亮她就來了,不想打擾她休息,便一直等在這裡。
「體溫下來了?」秦月問道。
這一點是肯定的,若是還燒著,張秀兒就等不到現在了。
張秀兒滿臉激動,「燒退了!就是還咳嗽的厲害,今天早晨醒了吃了點稀粥,月月,你是我的恩人!」
秦月見她跪在地上,連忙過去將人扶起來。
張秀兒抹了抹眼淚,「圓柱要是不在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女人嫁人後在婆家有多難,只有親身經歷才會知道。
秦月嘆了口氣,她沒結過婚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勸,於是說道:「別急著謝,孩子還沒完全脫離危險,不要只給孩子喝粥,沒有營養,多給他吃點青菜,不要葷腥。」
張秀兒千恩萬謝,臨走的時候秦月又給了她一點塗抹的中藥,水痘還沒完全下去,這時候正是奇癢無比的時候。
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給張秀兒一張藥方讓她自行去抓藥。
張婆子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嘖嘖兩聲,說道:「外來戶就是外來戶,你怎麼不把軍爺送來的好藥材給秀兒拿回去點,讓人家自己去抓藥!」
張秀兒有些不高興,挑事還把自己捎上。
「嬸子,昨天秦月不僅去我家幫忙,還拿來不少好藥材,總不能一直虧欠者人家。」
張婆子說道:「你再讓她給你點不完了,她那個藥材好,肯定比你自己抓的好,還不用花錢,都是一個村兒的,總得互相幫襯。」
見她上下嘴唇一碰,說出來的話就是挑事的話,張秀兒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是成心膈應人家秦月嗎?
她可不想讓秦月認為她家是個忘恩負義的,於是徑直走向張婆子。
邊走邊說道:「嬸子,你和我家關係那麼好,過去幫幫我們唄。」
張婆子急忙後退兩步,讓張秀兒別往前走了。
「我有急事,要是沒事,我指定去你家幫忙,行了不說了,我怕去晚了來不及。」
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張婆子已經走出去老遠,生怕被張秀兒碰到。
躲瘟疫一樣的態度讓張秀兒忍不住『呸』了一聲。
說的真好聽,一個村兒的互相幫襯,昨天沒見到她來幫襯,今天嘴上倒是大義凜然,總歸又不是他們家的東西,送出去也不心疼。
張秀兒走了,秦月也回了屋,此刻她不知道,有一群人正聚集在老里正家,竭力說著什麼。
「沒有這個必要吧,何必這麼做呢。」老里正緊鎖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