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嬸愣住了,「其他蔬菜?」
只有白菜耐凍,其他蔬菜別說寒冬臘月活不了,就是入冬之前種出來,也扛不住幾天的凍啊。
張三嬸疑惑之際,看到一地狼藉,好奇問道:「你這是忙活啥呢?」
秦月折騰半天也有些累了,聞言脫掉手上自製的麻手套,說道:「我在搭大棚呢,這樣冬天就能吃上蔬菜了。」
張三嬸一臉茫然,卻聽懂了冬天能吃上蔬菜的話。
「咋回事,快和嬸說說。」
秦月也沒有隱瞞,將大棚的原理說明一下,張三嬸聽了以後覺得有道理,但是能不能種出來這誰也不知道啊。
不過見秦月肯把這種法子告訴她,顯然是相信她的,於是笑道:「要是管用,明年教教我們唄。」
今年是來不及了,他們還有好多事要忙活,過冬前這段時間和秋收都是最忙活的時候。
秦月一笑,「行,您要搭大棚,隨時過來問我。」
溫室大棚技術不是看過就能會的,保暖、控溫和透光,缺了哪一個農作物都成熟不起來。
張三嬸家若要搭建大棚,沒有她的親手指導,只是聽她說幾句就能成功,那就不叫一項技術了。
在這上邊,秦月本身也想了很多辦法。
保溫興許還好,多蓋幾層氈布,甚至點燃一些柴火都可以增加大棚內的溫度,但是透光這個問題,她卻思索許久。
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才動手的原因。
古代沒有玻璃和塑料布,氈布本身還有隔絕光線的作用,蓋上裡邊就是漆黑一片,農作物沒辦法進行光合作用。
所以該用什麼材料代替透光材料呢。
秦月一直覺得這不是不能解決的問題,只要找到可以代替的材料。
直到那天陸雲景提醒她,她才恍然大悟。
「我提醒的你?」陸雲景頗為不解,他對所謂的『溫室大棚』全然不懂,哪裡能夠提醒她。
一開始秦月提出要搭建溫室大棚的時候,陸雲景是感到震驚的。
出身緣故,他知道很多平民不知道的事情,自然也看過很多遊記一類的傳記。
他記得在一本遊記當中有所記載,聽聞大國皇室為了能夠在冬季吃上新鮮的蔬菜,會在室內種植農作物,晝夜燃火以供室溫。
傳記中稱之為『郁養強熟』,如此皇室貴族便可以在冬季品嘗到冬葵溫韭。
所以當秦月也提出這個主意的時候,他吃了一驚,隨即覺得不太可能。
這是皇室才有的手段,且消耗巨大,若是趕在國庫不充裕的時候,即便是皇室也供應不起。
別說他如今是平民,就是以前的身份,他也沒辦法如此花銷只為了滿足口腹之慾。
可是秦月卻說,這根本不需要花費什麼,只是有一種材料目前找不到替代物品。
陸雲景當時並未當回事,如今能吃飽已經很好,他們現在的生活因為秦月改變非常多,四個孩子體重身高都在迅速生長,這讓他對秦月多了一抹敬重。
已經足夠了。
至今陸雲景都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提醒了秦月。
秦月笑道:「你那天說,東西屋的窗戶該重新糊一下了。」
陸雲景怔怔地看著她,這句話和大棚有什麼關係嗎?
秦月眯眼一笑,「透光材料,就可以用窗戶紙啊,絕佳的透光又保溫呢~」
再加上氈布,絕對可以成功搭建一個合格的大棚。
陸雲景見她笑容燦爛,眼睛裡的光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讓他一時覺得有些晃眼。
其實秦月長點肉也不難看,甚至是……有點好看?
陸雲景急忙
「所以,窗戶紙能保溫?」陸雲景隨口說了一句。
說完頓時覺得自己是個傻子,若是窗戶紙不能保溫,他們冬日該如何過?
可以說窗戶紙的保溫效果非常好!
秦月好似並未發覺,低著頭縫補衣服,「裡邊覆蓋一層窗戶紙,外邊罩上氈布,有陽光的時候就把氈布打開,讓農作物進行光合作用。」
不僅如此,還要在土地上撒上一些草木灰,這種也能有效保暖。
從秦月口中說出的詞彙,陸雲景總有一些聽不懂的,不過連蒙帶猜也能知道大概意思,便不想多問。
在她面前,他總覺得自己很無知。
按理來說這樣的女子會讓人格外討厭,可是秦月臉上總是洋溢著溫暖的笑容,著實讓人討厭不起來。
第二日清晨,秦月又開始忙活起來,買大量窗戶紙花了不少碎銀,比氈布還要貴。
昨天已經將框架搭建好,今天秦月又進一步加固,確保遇到大風天氣也能抗住,所以她的框架根部紮下去很深。
可即便這樣,遇到真正的大風,也很難抗住,好在這邊背靠大山,基本上沒有狂風天氣。
框架做好了,秦月開始用竹條搭建『網格』,如果要用窗戶紙,就必須隔成小個子,就像是窗戶一樣,否則很容易壞掉,再如何它也是紙。
『網格』搭建又用了大半天時間,她著實累了,便準備明天繼續弄,索性在完全冷下來之前給搭好就是。
田地那邊目前還有五六個人住在草棚中,時常巡視,偶爾會撒一下秦月交給他們的灰粉,看上去像草木灰又不太像。
眾人拿銀子做事,也不多問,這一點秦月很滿意。
四天的時間,秦月終於將大棚搭建完畢,看著規模不大的溫室大棚,秦月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過到了最冷的時候,裡邊偶爾怕是要點燃一些篝火才行,篝火還不能太旺,以防把窗戶紙點燃。
對這裡寒冬的記憶來源於原主,感同身受,所以秦月一早就開始做準備過冬。
狼皮坎肩已經給四小隻做好,一到冬季不僅是他們,就是原主也有凍腳的情況。
除了留下一些辣椒秧子用來洗腳之外,她還準備縫製一些棉鞋棉襪。
只是這並非她擅長的,能夠縫補衣服製作棉服,已經是她最大的進步了,做鞋子她是萬萬不會的。
張三嬸家眼下忙得很,也沒有時間教她,思來想去,她找到同是外來戶的周家大嫂。
周家大嫂做的一手針線活幾個村子都有名氣,在和秦月合作之前,他們家就是靠著周家大嫂一雙巧手過日子。
雖然緊巴巴,卻每頓都能吃上白面。
秦月將自己的訴求說了,並許以一定報酬,周家大嫂卻推脫不要。
「今年你付給我們的報酬已經頂過去兩年了,實際上我們也沒幹啥,說是開荒,興許是人多的緣故,沒感覺到那麼累,我們正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呢。」
周家大嫂很誠懇,因為秦月,今年過年他們一家子準備吃一頓肉餡餃子,這在以往哪可能呢。
雖然說是肉餡,也不過是有肉粒而已,哪捨得都放肉,可這也足以讓小崽子們滿懷期待了。
周家大嫂沒有明說,她打算給大田家一人做兩雙棉襪棉鞋!
秦月也沒有在推脫,遞給她一包東西,說道:「周大嫂,你做的時候將這些縫製在裡邊。」
周家大嫂好奇地接過來,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大包的兔毛。
「這能行嗎?」
雖然棉花貴,但基本都用棉花縫製,哪有用兔毛縫製的。
秦月笑著說道:「七成棉花三成兔毛就成。」
兔毛保暖性很好,早些時候她就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獵回來的兔子留下的毛她都留著,就為了這個時候用。
回家的時候,她接到了雲遊先生送回來的信,打開一看果然是關於張三嬸兒子的。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後便拿著信去了張三嬸家。
張三嬸雖然忙忙碌碌準備過冬的事物,但實際上不過是用忙碌來麻痹自己罷了。
剛開始那幾天她想兒子想的整宿整宿睡不著,後來在秦月的安慰下,想著還有個孫子照顧,她和張三叔也只能強打起精神來。
如今秦月拿著封信登門,敏感的張三嬸一下就把手裡的東西扔了,幾步就到了秦月跟前。
看著她手裡的信,她忽然又膽怯了。
「是……是全子的信兒嗎?」張三嬸的聲音都在發顫。
她生怕秦月說出什麼抱歉的話來。
「是全子哥的消息,三嬸放心,他沒事。」秦月沒有賣關子,一句話先穩了她的心。
張三嬸眼淚一下湧出來,「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見她喜極而泣,秦月將心中的內容撿重要的講給她聽。
全子所在的營隊和闕鮮鐵騎對上了,他們沒有血狼營的秘密武器強弩,哪裡是闕鮮鐵騎的對手,一個來回就被殺的潰不成軍。
全子被砍了一刀僥倖沒死,被屍體壓在下邊逃過一劫,而後被打掃戰場的人發現。
原本到這裡全子以為死裡逃生了,卻不曾想將領為了能夠殺一儆百,將他定罪成『臨陣脫逃』,要將他處決。
而且是要全軍處決!
全子心灰意冷,傷口劇痛無比,已經無人為他醫治,只等將他拉上刑台。
卻在他差一點人頭落地的時候,血狼營的將士趕到,點名要帶走全子。
全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於大夏的將士們來說,血狼營有著不一般的地位。
為什麼血狼營單單點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