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星觀察著右側反光鏡,反光鏡里倒映出喬初禾的臉,她的神色沉靜,她是認真的。
顧南星沒有停車,他一路往前開,甚至還提了速。
「顧南星。」
喬初禾低低地開口,低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
顧南星要開車,視線位於前方,她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那張菲薄的唇和堅毅的下巴。
他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而且,即便是一個側臉,也能看得出來,他的臉色很冷。
「你送我過去,還要回來,白跑一趟。你還不如……」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顧南星就凜聲打斷她:「我現在放你下車,調頭往回走就不是白跑?」
喬初禾的邏輯,他沒能明白。
還是說,喬初禾要去的地方,要見的人,他不能見。
意識到這點,顧南星眸光一沉,他當即就踩下剎車。
「刺啦」一聲響。
顧南星靠邊停車。
這很突然。
但在喬初禾看來,顧南星這是生氣了,不過喬初禾沒有開口說什麼,她下意識地要推門。
沒想到,車門反而被鎖死。
喬初禾不理解他的意思,「你……」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南星就凜聲打斷她:「為什麼你不想我送你過去?喬初禾,你打算去見誰?」
顧南星側眸看過來,眼眸逼仄中又帶著幾分威脅。
他好好的,怎麼又想到了這一層。
她很頭疼,同時也覺得顧南星有毒。
只是她還沒有說什麼,顧南星就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
同時,他整個身軀向她壓過來。
狹隘的空間裡,他的力度越來越重。
喬初禾頭疼。
她側開視線,可惹惱了顧南星。
顧南星一把掐住她的雙頰,在他的力度下,她被迫抬起頭和他對視。
逼仄冷厲的視線下,容不得她有絲毫的躲閃。
喬初禾低聲冷笑,「顧南星,之前你從不管我死活。包括那天在酒店……你,對我動心思了?」
不然,顧南星的行為怎麼解釋。
「你胡說八道。」顧南星怒聲一斥,戾氣頓時竄發,席捲了他的全身。
他就是生氣,喬初禾要去見誰,在這裡躲躲閃閃,除此之外,他怎麼可能會在意喬初禾呢?
與其說在意,倒不如說在意顧家的顏面。
喬初禾嗤聲一笑,可她的笑容不達眼底,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卻有著無盡的冷意。
甚至還帶有幾分輕蔑。
「我不愛你,也不在意你。喬初禾,你無須在我這裡認證什麼。你只需要知道,在你我沒有離婚之前,你不要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顧南星手上力度加重,他眼底是越發的冷意和兇狠。
喬初禾很討厭這樣的對待以及他那樣的眼神。這算什麼?可笑的占有欲和男性的尊嚴?
「顧總,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喬初禾怒極反笑。
她從來都不是軟柿子,她的真心給出去,顧南星既然不珍惜,那她為什麼還要讓顧南星持續踐踏?
「我和沈之楚……喬初禾,你有實證嗎?」
顧南星薄唇冷冷地掀開,可說著,他收斂話鋒,繼而拋給喬初禾另一個問題。
實證?
「你和沈之楚,和別人,媽讓我抓過多少次了?顧南星,不是說你和她們睡到一張床上那才叫出軌。」
出軌的方式有兩種,身體和精神。
顧南星或許維持原則,沒有和沈之楚有過肢體接觸,但顧南星的思想,實際上不知道想了多少次。
顧南星沒有接話,薄唇卻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喬初禾注意到,他神色冷如鐵鑄,卻是越發的不耐,她沒受任何影響,冷道:「打開車門讓我下車。」
顧南星的喜怒已和她無關。
「如果我說不呢?」
顧南星眯起眼,他再次壓過來,這次較之剛剛,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的拉近。
他灼熱的呼吸撒在她的面上,她看到他如刀刻般的五官輪廓,看到他誘人的喉結。
怕碰到他,她現在動也不敢動。
「你顧大總裁高高在上,說什麼就是什麼,誰跟你跟你抗衡。」喬初禾譏嘲一笑。
顧南星要是下定決心和她耗,那就在這耗著。
「不報警了?」顧南星眸光更沉。
喬初禾喉間一痛。
她說的任何話,顧南星都記得。他是故意的說出這種話來諷刺她,就因為她那天說過要報警。
喬初禾也不亂,她緩緩地開口道:「你希望我報警嗎?你要是想,我可以達成你所願。」
顧南星只笑不語,可他的笑聲卻如一條陰冷的毒蛇正信誓旦旦的沖著她吐蛇信子。
顧南星不說話,她現在也不知道顧南星具體是怎麼想的。
「你和我這樣的姿勢,你也不怕沈之楚看到了生氣。」喬初禾緊緊地貼著椅背,她不敢亂動。
在顧南星面前,她永遠不敢「造次」。
尤其是現在的局勢,她更是不敢和顧南星發生任何事。
顧南星眉心一擰,緊接著,他冷聲道:「你三句話里都離不開她。那麼在意她?」
沈之楚也就最近才出現,之前,不管他和誰傳出緋聞,都沒看到喬初禾這麼生氣。
何況,他和沈之楚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又或者是說,喬初禾沒有得到想要的,開始借題發揮。
「說吧,你想要什麼。」
顧南星鬆開喬初禾,他靠在椅背上,下一秒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菸點燃。
繚繞的煙霧瞬間就籠罩住他的面部輪廓,瀰漫在四周,喬初禾吸菸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股味道甚至直衝胃部,讓她胃部一陣痙攣,她竟湧出強烈的噁心感,可她又不敢在顧南星的面前表現。
她只能強忍著這份噁心感,想著開窗,奈何連窗戶都打不開。
煙味越來越刺鼻,她到底是沒忍住,一陣乾嘔。
顧南星沒有說話,她的聲音倒顯得尤其大。
喬初禾心跳加速,她知道,顧南星肯定又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