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個沒有出門,埋頭做木薯雜糧餅了。
今天生意不錯,她倆想趕著多做一點,多賣一點錢。免得後面也有人開始做了,就賺不到什麼錢了。
許清清不敢小瞧古人,任何事情只要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後面吃螃蟹的人就會變得多起來,慢慢吃螃蟹就不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為了讓自己的攤位(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攤位)和別人的攤位有所區別,許清清接受了第一天的教訓,特地栽了一塊布出來,用涼掉的木炭寫了幾個大字,然後用碎布頭子一點點拼上去,拼出了四個五彩斑斕的大字——許家地攤。
周牡丹一臉驚訝:「娘,你竟然識字?!」
不是,她嫁進來那麼多年,怎麼都沒有聽說?
許清清白了她一眼,說道:「我識不識字,能讓我男人高看我幾眼嗎?」
「呃……」
「你看,又不能讓他高看我幾眼,我告訴他有什麼用?指不定說了,他還能揍我一頓。」
周牡丹默,覺得這還真有可能是公公會幹的事情。難怪公公活著的時候,婆婆沒那麼能幹,公公一死,婆婆就變得「能幹」了。
忽然間她覺得,公公死了也沒什麼不好。
第二天,兩個人就背著翻了倍的木薯雜糧餅,帶著這塊招牌出發了。
為了不引起村人注意,許清清並沒有一開始就拿出來,而是將招牌捲成了卷,放在背簍里,手裡拿著和根竿子,到了集市以後,她才拿出來,把招牌綁到了竹竿上。
簡陋的招牌,五彩的字跡,在這個熱鬧的集市上格外顯眼。尤其是,她們還背著背簍,幾乎是一拿出來,就讓不少人給「認」了出來。
「許家地攤?」
「對對,就是我們,大娘是來買餅的吧?」
「對對,昨天我鄰居跟我說,他們家那個餅就是在你們家買的,說是甜的,小孩子喜歡吃。我昨天就想買了,但是我來晚了,人家說你們賣完就走了。」
「我們就只做了一點,上午賣完就回去了。」
「那我多買幾個,好個粗糧少的,給我四個,粗糧多的,給我十個。」
「我也粗糧少的,十個。」
……
許清清沒想到,她們這生意還不錯,都不用到處嚷嚷,人家圍著她們就買。
她哪裡知道,人家之所以來買她的餅,就是因為她的餅粗糧少,不喇嗓子,猜測她是個新手,不懂生意,在做虧本買賣呢。
「就是她們啊?」
「就是她們,她們家的餅不喇嗓子,還是甜的。」
「怕不是放糖了吧?」
「還放了不少細糧。」
「這不得虧死?」
「你管人家虧不虧,你買不買?」
……
虧本買賣?
車夫有些好奇,誰這麼傻,居然做虧本買賣?要是讓他家少爺知道,怕不是得吐槽人家。
打聽清楚這餅哪裡的之後,他也去買了四塊,兩塊粗糧少的,兩塊粗糧多的。
他跟著東家走南闖北多了,說實話,這種甜甜軟軟的餅還是第一回見到,一入口就知道不對,這種「細糧」有點特別啊。
想到少爺一直在找什麼新鮮的、有特點的東西,車夫上了心,決定了呆會兒拿給少爺看看。
昨天只做了五十多個木薯雜糧餅,今天特地翻了一個倍,沒想到這麼快就賣完了。當周牡丹一手掏空,沒掏到東西時,表情還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這麼快就賣完了?」
一個客戶說出了周牡丹的心聲。
許清清賠著笑臉,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住,讓你白跑了一趟了,我們也沒想到今天賣得那麼快,沒準備多少……這樣吧,大娘你留個姓,明天你過來,我肯定給你留著。大娘,你要多少?」
「我夫家姓蔣,你叫我蔣大娘吧,明天你給我留十個細點的餅。」
「蔣大娘是吧,好嘞,沒問題。」
……
一時間,五六位大娘都預約了。
周牡丹目瞪口呆:不是,我們都賣完了,還能繼續「賣」?
「我們不是繼續賣,是人家大老遠跑來買我們的東西,我們不能讓人家跑一個空。」許清清教育著周牡丹,讓她收招牌。
前面排隊的就算了,預定就預定了,後面來的就不「賣」了。他們這種「預定」都是口頭的,到時候來不來都不一定,萬一預定了卻沒有來,那她們豈不是虧大了?
還是少預定一點,萬一人沒來,量少他們還能賣掉。
實在賣不掉,自己吃或者送人都行。
許清清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家餅出了問題,吃死了人什麼的。
「這位大哥,這是幹嘛?」
「幹嘛?」打頭的那人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像好人,他用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二人一眼,說道,「在我的地盤上擺攤,居然還問我想幹嘛?你們交保護費了沒有?當然了,要是沒錢,也可以拿人抵。」
說著就朝許清清伸出了手。
許清清「啪」的一聲把他的手打開,兇巴巴地喝斥道:「抵個屁!你說你的地盤,你誰啊你?」
「我誰?你鍾爺。」
「沒聽說過。」
「什麼?!你居然沒聽說過我鍾老三的名號?我姐可是縣太爺府上的人,你知道嗎你?」
「我不知道。」
俗話說得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若是可以,許清清也不想得罪這些胡攪蠻纏,跟毒蛇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跳出來咬你一口的小混混。
她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說道,「我要知道,也不會得罪你鍾爺不是?我們也是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鍾爺你別生氣,那個什麼保護費之類的,我們肯定補上。就是不知道這個保護費,到底要交多少錢?」
「我還以為你會硬氣到底呢,原來也不過如此。」鍾老三諷刺,「交多少?沒個二銀子,你今天就別想走人。」
「二兩?!」周牡丹驚呼,「我們這一天都才賺了一百多個銅板,你一開口就是二兩銀子,我們得做多少天生意才賺得回來這二兩銀子?這位爺,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了?二兩銀子只是初始門檻,後面還有手續費、各種辛苦費,前前後後沒個十兩銀子,你們這攤位就別想擺起來。」
周牡丹吸了口冷氣:「我們要有這十兩銀子,也不用擺地攤了。我們就是沒錢,才想出來賺錢的啊……這位爺,你就行行好吧,便宜我們一些吧。我公公死得早,我男人又不在家,就我和我婆婆兩個弱女子,我們根本……」
許清清一聽就知道要糟。
賣慘也要看人啊!
你跟一幫沒品沒德的混混賣慘,這不是羊入虎口嗎?人家也知道柿子挑軟的捏啊。
果然,下一秒就見這鐘老三摸了一把周牡丹的臉,笑眯眯地說道:「你男人不在家啊?你男人不在家不是有我嘛,我這人還是很好說話的,只要你跟了我,我的辛苦費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