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賣給誰的,你找誰去,反正你錢沒給到我手裡。」許清清說道,「我只知道魯念娣是我女兒,我不賣。」
也不廢話,抱著魯念娣就跑。
徐大娘有些生氣,好你個姓許的,還說是你女兒要賣人,什麼談好了,只要我拿錢就行,敢情在這兒等著我呢。
當場讓丫鬟看著馬車和人,自己則帶了男僕在後面追,果然看著許清清抱了孩子回了許家。
「姓許的,你什麼意思?說好的把人賣給我,怎麼又反悔了?要麼給錢,要麼給人,你可是知道我的規矩的!」
許母看到許清清抱孩子抱了回來,也有些懵。聽到徐大娘的話,趕緊解釋:「沒有,沒有,我沒有反悔,主要是這死丫頭嫌錢少,跟我鬧呢。徐大娘,你放心,你錢都付了,今個兒我肯定讓你把孩子抱走……」
然後就過來想擰許清清的胳膊,罵她沒腦子,這賣掉的東西,怎麼還能要回來呢?
「趕緊把孩子還給你徐大娘,人家錢都付了。」
許清清一邊躲,一邊說道:「要賣賣你家的,憑什麼賣我女兒?我女兒魯姓,她又不姓許……」
「你是我肚子裡出來的,我還不能做你的主了?趕緊把孩子給我。」
「不給!我就不給!」要不是為了賣身契,她才不回這個該死的許家。
許清清直接扯著嗓子喊,「許家的列祖列宗快來看看哦,你老許家出人販子嘍,不賣自己家的姑娘,搶人家外姓人賣錢哦……」
「你個死丫頭!胡咧咧什麼?!」許母親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嚇得趕緊喊了兩個兒媳婦攔人,把許清清的嘴巴給捂了。
自己賣人就賣吧,私下裡偷偷摸摸的賣,人家沒有證據也指栽不了什麼。
但要是這樣叫嚷得全村都知道,他們老許家還做不做人了?
許清清一看有三個人來圍堵自己,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徐大娘那邊跑,徐大娘也嚇了一跳,連忙叫男僕攔人。
許清清一個閃身,躲過了男僕。
可她身後的許大嫂、許二嫂兩個不知道啊,跑得最快的許二嫂眼看著就要撞到男僕身上,趕緊剎車。
就在她以為自己剎住了時,許大嫂撞到了她身上,直接把她給撞倒了。
她這一倒,張牙舞爪,薅到了許大嫂的衣服,直接帶著她壓到了男僕身上。
腳一滑,也倒了。
追過來的許母嚇得連忙站住,看到兩個兒媳婦跟男的倒在一起,差點沒氣瘋。
「許清清!」
她大喊一聲,回過頭來看的許清清意識到不妙,跑得更快了。
「又不是我推的,她們自己摔的!」
跑向了許家大門口。
此時,左右鄰居已經聽到動靜,趕過來了。他們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見有一個人抱著孩子從許家沖了出來。
許清清一看這麼多人,心頭一喜,連忙大喊:「搶人了!搶人了!人販子搶人了……」
「人販子,哪呢?」
「那!」
許清清串到了問話的大漢身後,指向了許母。
「許……嬸。」大漢尷尬了,「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她就是搶了我女兒,要把我女兒賣掉,我不同意,還想打我。」
許母:「你是我女兒,我還不能做你的主了?」
許母噎住:「可你男人不是死了嗎?」
「我男人是死了,可我男人他大哥還在,他兒子還在,我婆婆也還在。」許清清紅了眼眶,抱著孩子說道,「我女兒要如何,那也是魯家的骨肉,是生是死是魯家管,你也不能趁著我男人死了,就抱走我女兒說要幫我養,其實是要把我女兒給賣了啊……」
啥?許大娘是把孩子哄過來的?!
這許大娘膽子也發太大了,他們同一個村住著,之前怎麼都沒有看出來呀?
村里人紛紛望向許母,感到震驚。
要是這樣的話,那許大娘,確實有些太不地道了。
魯家人要知道,肯定得鬧啊。
「是啊,許大娘,你這樣可不行,這樣傳出去,還以為我們村的娘家人怎麼了,還賣得了婆家的骨肉,以後誰還敢娶我們村的姑娘?」
「你這不是壞我們村的名聲嗎?要賣,你也該賣自家姑娘,哪能賣到婆家去?」
「你快把姑娘還給人家。」
……
一個村子那麼多人,你一嘴我一嘴,許母根本就說不過來。她急得紅了眼,罵許清清是個喪家門的白眼狼,嫁出去了就不認娘家人了。
「我倒是想著認娘家人呀,家裡窮成那個樣子,我回娘家也沒有空過手,可娘家卻想著哄騙我女兒賣,我怎麼認啊?我認得起嗎我?」
「娘,你是不是忘了,我還不到你腰高,你就拿我換了聘禮,給我哥娶媳婦了啊。」
許清清哭,她懷裡的魯念娣也哭,搞得一村的人都對許清清充滿了同情,覺得她是倒了大霉了,才碰上許母這樣的娘。
已經鬧成了這個樣子,徐大娘還能如何?她要還想在村里買人,那就得把「戲」唱漂亮了,不能犯了眾怒。
因此她也擺出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說自己一片好心幫許母「解決困難」,沒想到許母這樣「蒙」她,拿了別人的女兒來賣,這怎麼能行?
她徐大娘乾的是人牙子,不是人販子。
哪家有困難了,沒辦法了,想給家裡求一條生路,找她沒問題,她能幫的肯定會幫,但是哪裡能幹這種拐騙人家女兒來賣的事情呢?
天打雷劈呀!
當場把賣自契還給了許清清,讓許母還她銀子。
她也不要多,把那二兩銀子還她就成。
許母虧啊,她已經給了許清清20個銅板了,怎麼還要還二兩銀子?
但徐大娘不管,她不能白跑這麼一趟。什麼20個銅板,她什麼也不知道。
至於許清清,早在拿到賣身契的那一刻,就抱著孩子跑了。
魯念娣抱著許清清的脖子,抽抽嗒嗒地問著:「娘,你真的沒有不要我嗎?」
「沒有!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我就是不要我自己,也不可能不要你啊。」
「嗚嗚嗚……可她們都說,說你不要我了。」
「誰說的?」
「姥姥、大舅娘、二舅娘、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妹……」
許清清聽著魯念娣報了一溜,敢情除了許父,許家上下沒一個人漏掉啊。
許父沒說,不代表他心裡就不是這麼想的。做為一家之主,他要真沒這個念頭,他會攔不住?
許清清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