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響起,辰砂和洛蘭走入舞池,開始跳第一支舞。
洛蘭本來擔心自己不會跳,可踏了幾個節拍後,動作漸漸流暢,她發現自己不但會跳舞,而且跳得很好,反倒是辰砂有點笨拙。
倒是不難理解,辰砂這性子,估計很少有機會和姑娘跳舞,但是她呢?她為什麼會跳得這麼好?陪她跳舞的男人是誰?
「在想什麼?」辰砂突然問。
洛蘭忙說:「沒什麼。」知道辰砂不好敷衍,果斷地轉移話題:「封林和左丘白之間怎麼回事?」
「左丘是封林的初戀。」
啊啊啊!洛蘭簡直要尖叫,不能怪她太愚蠢,而是完全沒有想到。
「那他們現在……」
「已經分手二三十年了。」
哦哦哦!那其實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是估計就是因為這麼一段黑歷史,封林才遲遲不敢向楚墨表明心意。
「他們為什麼分手?」
辰砂盯著洛蘭。
洛蘭也覺得自己拉著辰砂講八卦有點過分,忙討好地說:「我們好好跳舞。」
辰砂不愧是3a級體能,身體的模仿和協調能力都絕佳,不過一會兒,就已經跳得十分自如。
悠揚的音樂聲中,洛蘭徹底放鬆下來,半閉著眼睛,任由辰砂帶著她前進、後退、旋轉、再旋轉。
舞曲結束,響起掌聲。
洛蘭微笑著向大家點頭致謝,目光不知不覺地落在大廳盡頭的執政官身上。
他坐在那裡,明明身處喧鬧的人群,卻好像獨自一個坐在冰冷的雪山之巔,看著眾生百態在他面前上演。
七情六慾落在了他的眼中,卻進不到他的心裡。他永遠都是一張沒有表情、冷冰冰的金屬面具臉。
洛蘭小聲問:「執政官一直都……這樣裝扮嗎?」
辰砂說:「不是,他得了基因病後才戴上面具。」
什麼病要全身上下都捂著,連手都不放過?洛蘭一下子想起來了,有一種叫作「活死人」的基因病,會讓身體像屍體一般慢慢腐爛,目前研發出來的藥劑只能延緩,無法根治。
曾經看過的病例資料在腦海中浮現,一幅幅恐怖駭人的畫面讓洛蘭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這種病也被叫作「人間地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被痛苦煎熬,明明還活在人間,其實已經身處地獄。
突然,所有燈熄滅,大廳陷入一片黑暗。
洛蘭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驟然而來的黑暗,眼前一片漆黑,辰砂卻已經像一隻兇猛的野獸一般撲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人群的尖叫聲,洛蘭隱隱約約看到,有人想要刺殺執政官。辰砂正和幾個人打鬥,看不到紫宴,可紫色的塔羅牌在空中盤旋飛舞,組成不停變換的矩陣,像一個個盾牌一樣把所有子彈擋住了。
百里蒼、左丘白、棕離沒有出手,各守一方,形成包圍圈,嚴陣以待地盯著,擺明要把刺客一網打盡。
舞池裡的人一邊尖叫,一邊四處躲避,可噼噼啪啪的子彈聲中,好像哪裡都不安全,他們驚慌地推來擠去,把局面弄得更加混亂。
突然,一束光亮起。
洛蘭看到封林舉著應急燈筒,和楚墨守在門口,高聲叫:「從這裡疏散,不要推擠,一個個走!」
慌亂的人群一下子有了方向,都向著光亮擁去,洛蘭也順著人流跟過去。
隱隱約約中,她感覺到什麼,立即轉身,動作迅疾地抓住一個女子的手腕,五指用力一扭一推,女子手中微型注射器里的藥劑全部打到她自己身上。
女子震驚地瞪著洛蘭,洛蘭還沒來得及得意,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捂住她的嘴鼻,她連掙扎都來不及,就失去了意識。
洛蘭恢復意識時,飛車剛剛停下,竟然是在生命研究院樓頂的員工停車坪。
不知道這些恐怖分子做了什麼,基地內的光源也被切斷,整個基地黑漆漆一片。
洛蘭被粗暴地推下車,一個光頭男人用槍抵著她的頭:「開門!」
冰冷的槍口緊貼肌膚,傳遞著無聲的致命恐嚇,洛蘭身子輕顫,卻沒有動,心念急轉地思索,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開門!」光頭男人用槍狠狠砸洛蘭的頭。
洛蘭感覺到血從頭上流下,她對研究院的智腦下令:「請核對身份、允許通行。」
「確認身份,駱尋。」厚重的金屬大門緩緩打開。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地押著洛蘭走進研究院。
沒有正常光源,樓道里閃爍的應急燈讓四周顯得格外陰森寂靜。
兩個男人問都沒有問,就找到緊急情況下使用的員工電梯,看來他們對研究院的內部結構很了解。
通往地下三層的電梯會自動識別身份,非工作人員無法啟動。
光頭男示意洛蘭按電梯:「我們要基因研究的資料!」
「整個生命研究院都是在研究基因,你想要哪部分?」洛蘭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急速地思考如何脫身。
光頭男不耐煩地說:「別裝傻!最機密的!」
「我只是一個中級研究員,根本接觸不到最機密的研究,你們找錯人了。」
光頭男重重一拳打到洛蘭臉上,洛蘭向一邊跌去,撞到電梯壁,軟軟地跪在地上。
她口裡全是血,整張臉痛得發木,蜷縮著身子,擋住兩個男人的視線,裝作抬胳膊擦嘴角的血,飛快地檢查了一下個人終端,發現竟然完全屏蔽了,根本不可能發出任何求救信息。
光頭男抓住洛蘭的頭髮把她拽起來,槍抵在她額頭中間:「還需要再幫你回憶一下嗎?」
洛蘭嗚咽著搖頭:「不……要。」
她哆嗦著手按了地下二層,按鈕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血印。
電梯門緩緩打開,兩個男人押著洛蘭向外走。
洛蘭腳步踉蹌,手好像無意識地在電梯門上撐了一下,留下一道血痕。
洛蘭分析,這些人出手毒辣,像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職業僱傭兵。目的實現後,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殺了她。
指望辰砂他們及時趕到,似乎不太現實,畢竟執政官的安全肯定比她重要無數倍。一團混亂中,他們能不能及時發現她失蹤了,都說不準,必須想辦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