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聽到冰雪巨人這番話,林煌稍稍冷靜了下來。
以這隻冰雪巨人的實力和體型,一根手指就能捏死自己,這個真不是誇張的說法。
「你隨我來。」
冰雪巨人說完伸出手來,一股柔和的風將林煌捲起,落在他的掌心之中。等林煌在自己的手掌上站穩,他這才托著林煌朝著峽谷深處走去。
看著漫天的風雪在冰雪巨人身前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格擋,自動消潰不見,林煌越發覺得這個世界有太多玄妙。
這一條冰雪峽谷距離幽長,蜿蜒曲折。
冰雪巨人一邊前行,一邊用低沉的語調講述著自己的過往。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是七百多年前的一個下雪天,我遇見了一位美麗的少女,成為了她的寵獸。那個時候,我只是一隻什麼都不懂的雪球獸,甚至連記憶都很懵懂。我只記得,她是一個溫柔的少女,待我很好……」
「我變異成雪人獸之後,意識開始覺醒,也不再是之前的懵懂狀態。我才知道,她並不是人類,而是和我一樣,也是怪物。而且是十分強大的怪物,連人類的各種手段都無法分辨出來她的身份。她嚮往人類的生活狀態,所以她長期混跡在人類的世界裡。但是有一天,她突然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男人……我清晰記得她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滿臉幸福的模樣。但從那一天開始,她就很少回來探望我……」
「直到有一天,她回來了,身上滿是血漬。她說,她的身份被人發現了,告訴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當場翻臉,還帶著一群獵人追殺她。她一氣之下殺了那群獵人,但唯獨留下那個男人下不去手。」
「之後,她便一直留在了這片峽谷,一次都沒有再踏出去過。有時候,她會用冰塊雕刻那個男人的樣子,那些冰雕有大有小,動作表情各不一樣。有時候,她會看著冰雕發呆,一看就是一整天。有時候,她會把自己最喜歡的冰雕放在湖邊,在湖面上踏著湖水,伴著風雪跳舞。每次她跳的時候都很開心,但是跳完之後就很失落。她說,那個男人最喜歡看她跳舞了……」
「後來有一天,那個男人找到了這片峽谷。男人孤身前來,她天真的以為,男人是來找回她的,將那個男人放了進來。兩人見面之後,男人對她說,『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你是怪物世界裡血脈最珍貴的神族,所以才能擁有完美無缺的人類形態。神族無論實力高低,體內都有神火的火種。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將你體內神火的火種交給我。』」
「你知道她怎麼回答那個男人的?」冰雪巨人突然衝著林煌問道。
林煌默默搖頭,他已經知道,這註定是個悲劇的愛情故事。
「那個傻丫頭說,『神性火種,我給你。不是為了向你證明什麼,而是因為你想要的,只要我有,都可以給你!』」
「她撕裂了自己的身體,捏碎了自己的心臟,將裡面的冰藍色的火種剝離出來,扔給了那個男人。男人接過火種,看也沒看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他知道,離開了神性火種,她活不久。」
「之後的每一天,她的身體都越發虛弱。只過了不到一個月,她就臥床不起了。她讓我在她死後,將她的身體葬入小屋前的湖泊里。還告訴我,她死後體內的寒潮會徹底爆發出來,整個峽谷會化作一片冰天雪地。如果有一天,有一個有緣人將自己的血滴在湖面上,能讓整個峽谷的冰雪散盡,恢復生機,她就會重新甦醒過來。」
「後來在她死後,我將她沉入湖底,一道血芒從湖水中竄出,沒入了我的體內,我就發生了二次變異,成了冰雪巨人。等我變異完成甦醒過來,整個峽谷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在冰雪巨人抵達峽谷盡頭,林煌遠遠看到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小屋的時候,他終於將故事講完。
「所以,你想用我的血來試一下能不能將她復活過來?」林煌大概猜到了冰雪巨人想要拜託自己的事情。
「沒錯。」
「為什麼選我?」林煌忍不住提出了這個疑惑。
「因為你品性不錯。這幾百年來,路過這裡的人不多,卻也有上千人,你是我選中的第三人。」冰雪巨人的回答很簡單。
「好吧,你要多少血?」林煌聽到這個回答,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一滴足夠。」冰雪巨人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成與不成,我都會放你安然離去。不過,如果不成功的話,我會抹掉你與我相遇的這段記憶。」
「行,那就試試吧。」林煌自然知道這種事情的真實性都有待考究,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謝謝。」冰雪巨人道謝了一聲,帶著林煌朝著冰湖的方向走去。
在冰湖邊上,他停住了腳步,伸手將林煌送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林煌從他的掌心一躍而下,指著自己的腳下問道,「這個位置就可以嗎?」
「可以了。」冰雪巨人點頭。
林煌取出一柄短刃,在左手食指上劃了一道口子,擠出一滴血來。
那一滴鮮紅的血濺落地面之後,沒有任何動靜,林煌還站在原地等了一會,這才抬起頭來衝著冰雪巨人略帶歉意的搖頭,「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有緣人……」
他話音剛剛落下,冰雪巨人臉上的表情突然開始古怪起來。而這時,林煌也聽到腳下傳來了輕微的咔嚓聲,他低頭看去,大湖之上冰面開始碎裂了。
冰雪巨人見狀,一伸手將林煌捲入自己掌心,然後後退了幾步,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正在快速龜裂的冰湖湖面。
而林煌也是滿臉詫異之色,他完全沒想到冰湖竟然真的有反應了。
冰封的湖面龜裂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碎裂的冰塊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溶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個大湖就再度恢復了水波蕩漾的狀態。
大湖解封之後,以大湖為中心,整個峽谷的冰雪開始從四面八方褪去,而且褪去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僅冰雪褪去,天空中的厚重雲層散盡,露出了久違的兩輪彎月,甚至連地面上的花草都開始快速重新生長起來。
原本的整個白色世界,開始被綠色侵襲。
「我的血液這麼有營養嗎?」林煌忍不住把受傷的手指伸進了嘴裡,嘬了幾下。
十分鐘不到,整個冰雪峽谷恢復了一片生機盎然的模樣。植株茂盛無比,地面上各色的花草傳來陣陣芳香,讓林煌的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就在林煌朝著四周張望之時,一個冰晶剔透的棺木從湖底浮了上來。到了湖面,棺木開始自動溶解,露出了一名容貌傾國的白裙女子。
女子模樣安詳,看似睡熟般地躺在水面上。片刻過後,她的身體像是被一股什麼無形的力量托著,讓她慢慢站立起來。
她這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看到林煌和冰雪巨人,她嘴角帶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就那麼光著腳,踩在水面上,朝著兩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