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將進酒
27
清河縣,青龍山。
「快看,已經有人來了。」
「啊,已經有人來了,我們天不亮就出發了,還有人比我們來的還早?」
「是啊,或許是來提前熟悉環境,猜題目準備詩的人吧。」
幾個書生來到瀑布下面,正巧看到了范十一和周平。
范十一穿著一身白衣,輕搖紙扇,就像是不染塵埃的謫仙人。
周平穿著粗布麻衣,背上背著一把刀。
兩人風格迥然不同。
「怎麼感覺兩人好般配啊。」
「是啊,明明是兩個男人,而且一個書生氣很濃,一個像是江湖人士,為什麼感覺兩人站在一起好配?」
幾個書生議論紛紛。
「這不是范十一和周平嗎?」又有幾個書生來了,其中就有清河縣的陳抄。
陳抄已經是儒家八品了。
陳抄看到范十一和周平也很激動,他沒想到周平竟然也在。
很多書生慕名來到清河縣,想要看看周平的樣子,但是周平很低調,基本上不見客人。
「這就是范十一公子和周平。」
「果然啊,個個一表人才。」
「是啊,尤其是周平,怎麼感覺在他身邊有種特別安全的感覺呢。」
幾個書生紛紛稱讚道。
尤其是周平,他有些鬍子拉碴的,渾身沒有儒家氣質,全都是匪氣。
大魏重文輕武。
儒家的看不起練武的,可是周平不一樣,他是文物全才。
不多時,又有很多的書生來到了青河邊。
這一次聚會可是孟九生提出來的,孟九生因為橫渠四句已經躋身儒家二品,他二品大儒的身份在這世間也是屈指可數了。
孟九生飛在空中,心中感慨萬千。
活了三百多年,他成名其實比范仲甫還要早些,可是儒家的修為,寫詩這種東西不是時間的堆積就能寫出好詩來的。
好詩是需要靈感的。
所以孟九生入了三品以後,也沒有借意成功,也沒有自己寫出什麼好詩句立意成功。
孟九生也曾經不甘過,可是後來卻看開了。
三品就三品吧。
一品修為活的跟三品也是一樣長。
自此以後,孟九生就把重心放在了教導孟家子弟身上。
可是沒曾想,一首橫渠四句讓孟九生竟然突破到了三品。
「飛翔的感覺真好啊。」孟九生感慨道。
而孟九生手裡還拎著一個少年,少年正是自詡儒家年青一代第二人的孟鶴唐。
孟鶴唐同樣心生神往:「他日我必可入二品!」
孟九生道:「我信你!」
孟九生閱人無數,知道有的人讀書是靠勤奮,有的人讀書是靠天分。
孟鶴唐就是靠天分的選手。
幾百年來,像是孟鶴唐這般天分的,孟九生也很少見。
曾經孟九生也以為孟鶴唐會成為他這一代的頂流,成為他這一代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儒家年青一代第一人的稱號並不是一個虛稱,它有意無意中能幫助人突破三品。
然而范十一就像是天降謫仙,整個人的才氣逼人,才華橫溢,所以她占據了儒家年輕第一人的位置。
「謫仙嗎?要說謫仙,范十一或許都比不上那個周平。」孟九生又想起了周平。
周平這傢伙才是讓孟九生完全沒想到,他竟然寫出一首又一首驚世駭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詩。
相比於周平的詩,孟九生覺得孟鶴唐寫的詩都是兒歌。
「詩寫好了嗎?」孟九生問道。
孟鶴唐有些不悅的說道:「老祖,想我七步成詩!到時候你隨便出題目,我都可以寫出好詩來,你不用提前漏題。」
孟九生點了點頭。他組織青龍山的聚會,一來也想到山上找找不死草的機緣,二來是想給孟鶴唐造勢。
孟鶴唐已經是四品修為,如果能立意成功,就能到三品。
一個家族有了一個三品,就可以保證整個家族繁榮數百年。
孟九生想給孟鶴唐提前漏題,可是孟鶴唐的自尊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確實,很多時候,很多的好詩句雖然好像是當場寫的,其實都是事前打磨很長時間的好詩句。
有的詩句甚至是很多人研究出來的。
歷史上,也有人藉助這種「作弊」的手段立意成功。
「好,七步成詩!」孟九生哈哈大笑,他很欣賞孟鶴唐這種狂傲。
話雖如此,但其實孟九生早就有意無意考過孟鶴唐,孟九生知道孟鶴唐的哪一首詩寫的好,所以他準備從這些詩里找一個題眼。
此事雖然有作弊的嫌疑,但是孟九生更希望孟鶴唐能入三品。
孟鶴唐並不知道孟九生的想法。
但是這場聚會的目的,就是孟九生想讓孟鶴唐能立意入品!孟鶴唐就是主角。
兩人說話間,已經飛到了青河瀑布旁邊。
「看啊,那就是二品大儒孟大儒。」
「二品果然可以飛。」
「他手中的是誰?」
「孟家子弟,孟鶴唐,此人天資聰慧,已經是儒家四品,他的詩才比著范十一也是不遑多讓。」
「果然如此,一表人才,跟范十一和周平也不差什麼。」
「何止不差,我覺得他是我們這一輩中,很有希望能突破到三品的人。」
「是啊,我看過他的詩,比范十一併不差,范十一還是因為是老爹是當世儒家一品,所以名聲更大罷了。」
「對,我覺得也是,孟鶴唐跟范十一不差什麼,旗鼓相當。」
書生們議論紛紛。
范十一已經入了三品,她已經自動脫離了同輩之人的討論範圍。
換句話說,范十一已經退圈了。她已經不是年輕人的圈了。
別人看到范十一,都要恭敬的叫一聲范儒。
范十一已經自動升級了。她已經不需要虛名,不需要跟天下同輩的年輕人分這儒家的氣運了。
孟九生帶著孟鶴唐來到了范十一和周平身邊。
「范儒,來了。」孟九生輕聲笑道。
前些日子,孟九生見到范十一還要說一聲賢侄,可是現在卻要說孟儒了,他們的地位並不什麼不同。
兩人都是入了三品的人。
而且孟九生這麼說,也是斷絕了范十一「比詩」的想法。
都是大人了,咱們就不要跟小孩子玩了。
范十一玲瓏剔透,自然明白孟九生的想法,她有些憐憫的看著孟九生這個老人。
舐犢情深!
孟九生想給孟鶴唐搭台唱戲的想法范十一懂,但是孟九生忙活這麼多,恐怕是要給別人做嫁衣了。
范十一知道孟鶴唐有天分,有才華。
可是在這裡的是周平!
范十一明白周平想要立意再入品,而且似乎已經想好了詩。
范十一雖然不知道周平寫的什麼詩。
但是既然周平這麼有自信,范十一對他也很相信。
孟九生看著范十一的眼神,心中一突,暗呼糟糕,他看了一眼周平,周平一臉的平靜。
但是這股平靜讓孟九生十分不安?
「難道今天要白忙活了!」
「不會的,鶴唐寫的那首詩我看過,而且還給他調教過,他那首詩是他寫過的上千首詩中的第一名,非常有靈氣。」
「我一直不讓他發表這首詩,就是想用這首詩讓他立意成為三品。」
孟鶴唐雖然心中感覺不安,但是他覺得孟鶴唐的詩肯定不會差,哪怕周平也寫出詩來。
因為這首詩孟九生也參與了修改!
不僅如此,孟九生還拿著這首詩向范仲甫和其他的大儒請教過,十幾個大儒都提出了修改意見。
孟九生在其中優中選優。
孟九生突然有個念頭。勸周平不要參加這個比試。
不過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孟九生掐滅了。
孟九生為孟鶴唐量身定製了一個比試,想以此讓孟鶴唐能突破到三品,這已經有些不公平了。
以後說不得要被同輩之人戳脊梁骨。
如果再不讓周平參加,那這件事情傳出去,他的老臉都沒法擱了。
而且孟鶴唐也心高氣傲。
如果這件事被孟鶴唐知道了,那麼孟鶴唐的道心可能會受損。
就怕到時候不僅孟鶴唐入不了三品,而且一輩子也入不了三品,從此被廢。
「算了,就這樣吧,我可以說出題目後,以一盞茶的時間為時限,這樣的話或許可以擋住周平。」孟九生想到了一個兩全的辦法。
限制時間!
只要我不給你時間,你就寫不出好詩句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上千名的書生來到了青河瀑布旁邊。
眾人都在欣賞這裡的美景。
孟九生見來的人差不多了。
這一千人都是各個州郡的才子,只要在這個場合寫出好詩來,那麼好詩就會很快的傳遍九州,這首詩的主人也會憑此立意成功。
「諸位,良辰美景,我們作詩如何?」孟九生朗聲說道。
一眾書生都是精神一震。
對於他們來說,除了功名,就是互相比試比詩了。
這可是揚名的好機會。
孟九生滿意的笑了笑,然後看向青河瀑布:「青龍山上這個瀑布非常漂亮,瀑布下來便是一道青河,既然我們在清河縣,那就以瀑布青河為題如何。」
「青河,瀑布,好好好。」
「這題目出的好,我們確實在清河縣,就要以清河縣為題寫一首好詩。」
書生們紛紛稱讚,稱孟九生這題目出的好。
孟鶴唐心中微微一喜,隨後又有些黑臉。
「這個題目與我之前寫的詩有相似之處,我只要改下名字就可以拿出來用,而且這首詩被老祖改了幾次,已經無法再改,已經是巔峰之作。」
「我所有的詩就只有這一首最好!」
「原來老祖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我。」
孟鶴唐也不傻,隨著「青河,瀑布」題目的出現,他就知道這場戲就是為他做的。
一瞬間,百感交集。
孟鶴唐感激老祖的做法,同時又很羞恥,他實在不願意以這種不公平的手段取勝。
「好了,時間寶貴,我們就一盞茶的時間,看誰能寫出好詩來。」孟九生大手一揮,說完後看向周平。
周平仍然一臉的平靜。
孟九生相信周平有不世之材,但是不相信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寫出已經被自己和很多大儒都打磨過的詩句。
「一盞茶,這時間有些短啊。」
「嗨,廢物!一盞茶還做不來一首詩,那還寫什麼詩。」
「就是,就在剛才這一瞬間,我就已經有詩了。」
書生們議論紛紛,有的覺得時間太緊,索性就放棄了,有的冥思苦想,有的則是喜上眉梢。
書生們沒事就寫詩,總有幾個人寫出類似的詩來。
這就相當於壓中了題目。
這樣的書生十中有一!他們顯得自信滿滿。
「青河,瀑布。」陳抄無奈的搖了搖頭。青龍山未來之前,陳抄倒是見過河,但是沒有見過瀑布。
瀑布這個東西只在其他人的詩裡面見過。
單這一點,清河縣的書生就沒有優勢。
陳抄看向周平:「或許他可以,他才華橫溢,絕對能寫出好的詩句來。」
「我看未必,周平雖然是鏢師,可是他從來不去外面走鏢,只在附近走鏢,所以他應該沒見過瀑布,寫不出來什麼好的詩來。」清河縣另外一個書生說道。
陳抄點了點頭:「說的對,這題目出的有些偏了,要是再過些時日,我們多在山上轉一轉,然後看看青龍山的美景,或許可以寫出好的詩句來。」
一盞茶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哎,我的詩不行,算了,我就不比了。」
「李兄,你這詩可以,靈動又有仙氣,或許可以一試。」
「那必須的,我今日必將奪魁!」
「張兄,你寫的怎麼樣啊。」
「我平日比較愚鈍,寫詩比較慢,好在之前寫過一首類似的,所以就臨時改了一下。」
「張兄,我看一下,哎呦,這詩好啊,算了,我也不比了,我這詩比你差遠了。」
書生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參賽額選手只有上百個人,然後這上百人的詩句互相比較,很快就決出來了前十名。
孟九生時刻關注著這十首詩,他是三品修為,戰的高看的遠,雖然沒有親自下場,但是已經判斷出這十首詩不如孟鶴唐的。
孟九生給了孟鶴唐一個鼓勵的眼神。
孟鶴唐嘆了口氣,隨後大筆一揮,寫出一首詩來。
「逆子啊!」孟九生看到孟鶴唐寫的詩,頓時感覺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的。
這首詩並不是孟九生想要的詩!
孟鶴唐臨時寫了一首,這一首詩比著早就準備好的詩差了一個層次。
根本沒有可比性。
然而孟九生很快就平復下了心情,因為這首詩也寫的不錯。
這一首詩比著其他十人還是要燒好一些。
「這詩不錯,很有靈氣。」范十一點了點頭道,「夢境思尋無處尋,忽聞聲震賽龍吟。眼前一畝方塘水,旭日初升灑萬金。」
很快,其他的十首詩和孟鶴唐的詩就寫出來了。
孟九生看著十一首詩,心中稍微一定,雖然孟鶴唐有些不按套路來,但是整體上來看,他覺得孟鶴唐的詩能拿第一。
「其他人還有詩嗎?」孟九生問道。
在場的上千名書生紛紛看向周平和范十一。
這兩人還在呢,他們怎麼能不寫詩。
范十一淡淡一笑:「我今天沒有靈感,就不寫詩了,不過周平有詩。」
書生們再次看向周平。
「沒想到周平也做了詩。」
「什麼叫沒想到,他寫出詩來不是正常的嗎?」
「就是就是。」
「我看周平的詩絕對是全場最好的。」
「周平的詩肯定是全場最好的。」
書生們議論紛紛,他們還沒見周平的詩,但是覺得他詩已經是無冕之王了。
孟九生的臉立馬有些黑了,他心中忐忑不已。孟九生有些怪罪的看向孟鶴唐,他相信周平能寫出好詩來。
但是孟九生覺得,如果孟鶴唐一開始就用早就準備好的詩,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周平,你的詩呢。」孟九生縱然不情願,但還是問道。
周平清清嗓子,他也看出來了這場聚會的主角是孟鶴唐,但是機會難得,他現在迫切的需要提升實力。
如今他的修為已經是儒家四品,整個的戰力恐怕也能跟三品打一下。
可是不死喬和武無敵的出現,讓周平又出現了實力焦慮症。
而且他現在睡了道家天宗的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來什麼麻煩,所以還是要快些提升自己的修為。
所以周平迫切的需要這樣的機會提高自己的修為。
一旦他突破三品,或許可以戰二品!
二品比三品多了一個能飛。
「我這首詩叫將進酒。」周平說完,看向范十一,「可有酒?」
范十一微微一愣,然後手一揮,從儲物靈玉中拿出三瓶酒,給了周平一瓶,給了孟九生一瓶,自己獨留一瓶。
小青立在范十一肩頭上:「咦,這裝帥的樣子跟姓范的書生有一比。」
周平將一壺酒一飲而盡,隨後臉色微微泛紅,范十一見狀,又拿了一壺酒給周平。
周平又喝了半壺酒,辛辣之感入肚子裡,他的頭微微有了半熏之感。
「君不見!」周平抽出背後長刀,猛地飛向了瀑布邊的石壁上,「青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周平大刀砍下,石壁上立馬出現了一行字。
一眾書生大為震驚。
不僅是因為周平寫詩,更是因為周平竟然以刀做筆,以懸崖做紙,在山上刻字。
范十一微微一愣,嘟著嘴,看周平在裝酷。這手段我怎麼沒想到呢?
孟鶴唐忍不住驚嘆道:「好!」
孟九生瞪了一眼孟鶴唐。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而在一眾書生的震驚中,周平寫下了接下來的詩句。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超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孟夫子,范十一,將進酒,杯莫停。」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周平一邊喝,一邊躍在懸崖邊上寫下這首詩。
這首將進酒在他看到瀑布的瞬間就想到了這首詩。
這首詩很應景,周平只把「黃河」改成了「青河」,把「岑夫子,丹丘生」改為了「孟夫子和范十一」。
一切都是這麼的渾然天成。
隨著周平落刀完成最後一個字。
崖壁上,一首將進酒寫好了。
一瞬間,雅雀無聲。
上千人在瀑布下面,沒有一人說話,只有天上的瀑布流下來,水流聲擊打著每一個人的心。
孟九生嘴角苦澀,他看著周平的背影。這首詩太好了!
何止是好,是太絕了。
最初孟九生以為,只要孟鶴唐拿出之前已經準備好的詩,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可是就眼前的情況來看。
周平的這首將進酒簡直根本無人能超越。
這一首詩,就算拿出之前準備好的詩也不行。
范十一看著瀑布下的周平,眼神已經發呆了。
瀑布的水打濕了周平的臉,周平斜臉四十五度角看向懸崖上的詩,陽光水滴交相輝映。
一瞬間,范十一的內心似乎被什麼打動了。
一股酥麻之意傳遍了全身。
「怎麼回事,怎麼好像是被雷電打到了。」范十一心中驚訝不已,這種感覺,她從未在一個男子身上體驗過。
這種感覺,范十一有過,她在看到絕世的美女時,有過幾次觸電的感覺。
這種感覺,范十一問過別人,別人說這叫心動的感覺。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會對一個男人心動。」范十一有些慌亂。
小青的尾巴搭在范十一的胸口,壞笑道:「范十一,你很不對勁啊,渾身發燙,心跳的厲害,是不是生病了?」
孟鶴唐長著嘴,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他看了看周平的背影,忽然覺得眼前之人雖然近在咫尺,可是卻是自己很難攀登的高峰。
「娘啊,是我愚鈍了,要是我早些下定決心,或許你還有些機會得到幸福,這樣的人,別說給我當爹了,給我當爺爺也認了。」孟鶴唐喃喃自語。
孟九生嘴角微微抽動。
「老祖,我悟了。」孟鶴唐神色淡然,但是身上的氣質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整個人顯得沉穩,而且生機旺然。
范十一道:「恭喜孟儒,孟家又出一個三品。」
孟鶴唐赫然在這首詩的刺激下,立意成了三品。
而在瀑布下的上千名書生,無不震驚。
周平的字雖然寫的不怎麼樣,但是所有的字都是用刀寫下的,所以顯得鋒芒畢露,正合這首詩的意境。
「好一首將進酒啊,我誤了,我入五品了。」
「哈哈哈,想不到老夫五十歲了,半截身子入土,還有機會入四品,入了四品,或許三品可期。」
「我也入品了,蹉跎十幾年,沒有入品,我還以為自己沒有天分,原來是沒有遇到適合自己的詩。」
「哈哈哈,我也破品了,我竟然連破兩品。」
書生們興奮不已。
上千的書生,在這一刻,有近兩百多人紛紛破品。
陳抄一臉的震驚,他看著懸崖上的字,眼神中早就把周平當成了神人。陳抄同樣破品了,他已經入了七品。
「清河縣有周平,真是清河縣之幸啊。」
「不,不僅是清河縣之幸,更是整個大魏之幸。」
「多少人會因周平的詩入品,破品,或者突破到三品,周平的這些詩,不僅讓同時代的讀書人受益匪淺,更是能讓以後的人受益匪淺。」
「周平必將名留青史。」
陳抄暗暗想道。
這一瞬間,陳抄又想到了明月姑娘。明月早就四品了。
陳抄隱隱覺得,明月會因為周平的這首詩入三品!
書生們徹底沸騰了。
「周平,周平!周平,周平!」
上千名書生齊齊吶喊,這種聲音從山上開始傳到了山下。
清河縣內。
縣衙內,路縣令正和冷捕頭還有王城商量事情。
「不死草,不死草,我已經接到當今聖上的聖旨,明日就安排清河縣所有人去山上尋找不死草,只要找到不死草,就可封侯。」路縣令說完,搓了搓手。
冷捕頭和王城都是激動不已。
封候!這可是每一個人都想得到的。
「周平,周平。」這一聲聲的吶喊,傳到了縣衙內。
路縣令一臉的迷茫,冷捕頭卻是臉色微微變化,王城卻是一臉的高興,王城知道這是書生們在山上聚會。
這麼多書生喊周平的名字,那一定是他寫出來了絕世好詩。
王城看了一眼冷捕頭,要辦不自覺地挺直了。
冷捕頭確實修為高,但是王城卻抱到了周平這個大腿。周平越厲害,王城也就過的越輕鬆,在路縣令面前越有地位。
周平家中。
「對,把這道牆蓋好。」何雲卿指揮著幾個工人,正在堆砌一堵牆。
原本內院中,住著范十一、周平、何雲卿、柳如煙和燕儀。
但是自從周平和柳如煙在一起之後,兩人每晚都會膩在一起。
所以何雲卿又在內院中蓋了一堵牆,這面牆把柳如煙和周平的房間單獨隔了出來。
「雲卿,這是何必呢。」燕儀笑道。
何雲卿看了柳如煙一眼:「父子不同席,我們跟娘親他們一個院子,總歸是不好的,若不是這是亂世太危險,我們應該搬出這個院子。」
柳如煙只是淡淡一笑,並未說什麼。
突然之間,幾人也聽到了青龍山上的情況。
「周平,周平」的聲音也傳到了院子裡。
幾人附耳傾聽。柳如煙滿臉的欣喜,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知道一定是周平有什麼好事。
不僅是他們,整個清河縣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哎呦喂,周平又幹什麼了,為什麼這麼多人叫他的名字,從山上都能聽到了。」
「嗨,我覺得一定是寫出什麼絕世的好詩來了。」
「我覺得也是!」
百姓們議論紛紛,都很興奮。他們跟周平都是鄉里鄉親的,周平的崛起讓他們也享受了紅利,所以對周平也很感激。
藥王山上。
趙天成的營帳里,走出幾個木訥的男孩,幾個男孩走路有些異樣,有的男孩眼裡還有淚水,有的臉上還有巴掌印。
營帳內,趙天成的身下還有一個男孩。
趙天成拿著一張密信:「不死藥,先不找黃金了,所有人都找不死藥嗎?」
趙天成接到了趙郡守的密信,密信上讓趙天成配合武無敵和不死喬在青龍山上找不死藥。
趙郡守專門說道,黃金也不要挖了,所有的軍士和挖礦工人都去青龍山上找不死藥。
「不死藥,不死藥,你們這些老不死的,你們不死,我們怎麼上去啊。」趙天成一陣怒吼,緊緊的按在了男孩的頭上。
「周平,周平」的聲音也傳到了趙天成的營帳中。
趙天成先是一愣,隨後更加憤怒:「下一個,下一個,下一個!」
教坊司里,明月恍惚間聽到了一陣陣的呼叫周平的聲音。
「怎麼回事?對了,他們今天都上山了,肯定是要比試,難道周平寫出什麼絕世好詩了嗎?」明月急忙招呼丫鬟,讓丫鬟派人上山去查探。
丫鬟正想安排人去青龍山上查看情況,突然之間,一首似歌非歌的詩傳到了清河縣。
「君不見,青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超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孟夫子,范十一,將進酒,杯莫停。」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青龍山上,上千名書生開始齊齊念誦周平的詩句。
這一刻,將進酒像是一首歌曲一樣傳遍了整個清河縣。
無數的人都聽到了這首歌曲。
一個幼兒,只不過有四五歲的年紀,他原本在地上撒了一泡尿,然後跟土混在一起玩泥巴,可是他聽到這首歌曲後,赫然感覺體內有一股碎裂之聲。
還有一人,本來正在如側,他聽到這首詩後,興奮的無以復加,屁股都顧不得擦就跑了出來。
「好詩,好詩啊。」
這一天,清河縣又有上百人,即便是大字不識一個,赫然都入品了。
這些人有有耄耋老者,也有三四歲幼兒。
明月眼神迷離,她不斷的複數著這首詩,「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孟夫子,范十一,將進酒,杯莫停。」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瞬間,明月感覺到了體內的碎裂之意。
儒家三品!
明月有激動之意,但是更多的是後悔。
她想到了那一夜,有一個少年與自己共處一室,他恭敬的稱自己老師,向自己求學。
「可惜了,他那一夜怎麼沒有冒犯老師呢!」明月陷入無限的後悔中,「哎,錯過了,錯過了,我這個老師應該主動出擊的,他當時應該是臉皮薄一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