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市南面一處寸土寸金的風景區，一棟豪華別墅面朝碧湖，背靠青山，吸天地之精華，收萬物之靈氣。
秦暖坐在車裡昏昏欲睡的時候，江秘書把車停了下來，回頭看她：「暖小姐，到家了。」
說話間管家已經過來幫她打開了車門，和善開口：「小姐，董事長在書房等您。」
秦暖應聲下車，進去的時候瞧見一樓沙發上「葛優躺」著的14歲弟弟秦曦，他雙手舉著手機，正專心致志玩兒遊戲。
蘭佩從樓上下來，看見秦暖面上帶笑：「暖暖回來了，你爸剛剛還念叨你呢。」
蘭佩是秦暖的繼母，優雅大氣，聲音也自有一股溫婉嫻靜。
2歲那年秦暖父母離異，她跟母親，8歲才被送回秦家。
回來時她爸已經跟蘭佩成婚，兩人還有個4歲的兒子，秦暖融入不進去，便跟著爺爺住。
爺爺去世後，她開始住校，周末假期一個人待在南郊別墅，很少回這個家，跟繼母關係也一般。
看見蘭佩，秦暖含笑打招呼，禮貌又客氣：「蘭姨好。」
她指指樓上：「我先去找我爸。」
秦暖說完，徑直上了三樓。
蘭佩看一眼沙發上的兒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走過去，揪住他的耳朵低斥：「瞧瞧你這幅樣子，你爸看見又該訓你了。
剛剛怎麼沒跟你姐姐打招呼？」
秦曦揉著被他媽擰得泛紅的耳朵，不情不願地坐起來，目光繼續望著手機：「她也沒搭理我呀。」
……
三樓，秦暖叩門後走進去，秦明輝正在開視頻會議，看見她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秦暖無聲地坐過去，靜靜等著。
書房內空調開得很足，秦明輝穿得西裝革履可能不覺得，但秦暖穿得連衣裙，不多時就凍得哆嗦。
她搓了搓胳膊站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遙控上調至24℃，之後去落地窗前站著。
外面有陽光打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之下是細小的跳動的塵埃。
她伸了手捕捉，陽光將她的肌膚照得通透，像上好的美玉。
秦明輝會議結束，關了筆記本電腦看過來，有些感嘆：「你小時候就喜歡這樣，爸爸在工作，你就一個人站在窗前，捕捉陽光，笑起來像個小天使。」
他笑得慈祥，似乎陷入了以往的回憶。
秦暖淡淡轉身，無所謂地吐一口氣：「我走的時候才2歲，這些早忘了。」
秦明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秦暖走過去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爸，你不是要跟我說上大學的事嗎？
你答應我去C大了？」
秦明輝喟嘆一聲，從柜子里把她的C大錄取通知書拿出來，遞給她。
秦暖看著錄取通知書，受寵若驚地接過，感覺跟做夢似的：「怎麼突然改注意了？」
秦明輝望她一眼：「為了這事咱們父女把關係鬧僵，不值得。
爸對你沒什麼要求，你自己高高興興的就好。」
「謝謝爸。」
秦暖低頭看著C大的錄取通知書，抬頭笑了笑，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秦明輝擰眉：「每次回來都跟客人一樣，吃了飯再走，」
秦暖看看時間，搖頭：「那不行，我還有要緊事呢。」
這個點騰瑞集團還沒下班，她還能趕回去跟顧言清一起吃午飯，順便讓他謝謝自己的感冒藥。
秦明輝：「什麼要緊事，比陪爸爸吃個飯都重要？」
秦暖挑眉一笑，杏目里閃爍著微光：「說不定，是我給你找未來女婿呢？」
秦明輝怔愣片刻，表情嚴肅：「你還小呢，談戀愛爸爸不管，但是不准胡來。」
秦暖努了努嘴，她倒是想胡來，不是沒機會嗎。
人都還沒追到手呢，唉！
秦暖從家裡出來，緊趕慢趕到了騰瑞集團大廈樓下，看了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下班了。
她舒上一口氣，幸好來的及時。
走進大廈，她去跟前台的妹子打招呼。
「我還以為中午您不來了呢。」
前台說。
「原本我也覺得趕不回來，沒想到趕上了。」
秦暖笑說著，問，「我給你的感冒藥，你應該還沒給顧言清吧，你拿給我，我待會兒親自給他就成。」
前台：「他已經拿走了。」
秦暖詫異了一下，又聽前台說：「對了，他還讓我轉告你，以後不在騰瑞集團實習了，所以秦暖小姐也不用過來找他。」
秦暖抿了抿唇，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來了？」
前台點頭：「他是這麼說的，對了，還說謝謝您的藥。」
秦暖還是不敢相信，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呢，她擰著眉頭沉思片刻，乘電梯去了36層。
董事長辦公室空蕩蕩的，陸菁阿姨和沈特助沒在，顧言清也沒在。
財務過來送文件，看見她打招呼：「秦暖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董事長出差了，沒在公司，您如果有事的話，可以跟她打電話。」
「新來的實習秘書，顧言清呢？」
秦暖問。
財務搖頭表示不知。
秦暖心情突然有些低落，莫非真的走了？
這麼好的工作，為什麼說不干就不幹了？
不會是為了躲她吧？
或者，她……打擾到他的生活了？
如果是的話，他大可以說一聲的，她不煩他就是了，幹嘛跟工作過不去呢？
下了樓，前台收拾了東西正要去吃飯，秦暖看見她，拉住又問了一遍：「他真的走了？」
前台點頭：「今天上午您前腳剛走，顧言清就從樓上下來了，說他不在這兒實習了，聽他說話的樣子應該不是假的。」
秦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前腳剛走，顧言清就跟著下來，怎麼聽著都覺得像是他故意躲著她。
他可能真的是因為她追的太猛，所以為了躲他，工作都不要便離開了？
既然這樣，還收她的藥做什麼，寬慰她一下？
她才不需要同情！
……
南郊別墅，秦暖鬱悶地趴在沙發上，心情很不好。
生平第一次追人，秦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收尾。
她想過顧言清可能會拒絕她，也想過自己可能玩勁過去就主動放棄，卻沒想到會是這樣，連個招呼都不打的結束，各奔東西。
她感覺好像心上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不上不下，怪難受的。
小鈴鐺在她身旁坐著，安慰她：「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就追了五天嗎，長痛不如短痛，別往心裡去。」
秦暖嘆息一聲，鬱悶地問：「你說我還能不能找到比他更帥的人做男朋友了？」
她本來是對顧言清勢在必得的，如今有一種快要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的惋惜感。
小鈴鐺聽見她這麼說，忍不住笑：「你也太膚淺了，到現在為止，你對他了解多少？
他是哪兒的人，家裡做什麼的，在哪兒讀得大學，上幾年級，學什麼專業……這些你統統都不知道，除了喜歡他那張臉，你還喜歡什麼？」
秦暖托腮：「一張臉就夠了呀！」
隨後唉聲嘆氣：「反正我現在覺得自己失戀了。」
「你得了吧，才追人家一個星期，失得哪門子的戀。
矯情！」
秦暖不滿意地反駁她：「愛情與時間無關，反正我看見他第一眼我就覺得自己戀愛了。
現在，我就是失戀了。」
微信電話突兀地響起，看見熟悉的頭像，秦暖一臉嫌棄。
「誰呀，顧致揚？」
小鈴鐺掃了眼她的手機，又看向秦暖，「上次的事，還生氣呢？」
秦暖其實也沒生氣，她知道顧致揚嘴欠，不至於因為一句傻逼跟他絕交。
不過這人早不打電話晚不打電話，非在她失戀的時候突然冒出來，這就有點煩人了。
她懶得跟他說話，本不想接聽，誰知過了一會兒，微信電話又響起，還是他。
秦暖無奈，最後耐著性子點了接聽。
「小鈴鐺說你在追人？
誰？
有我帥嗎？」
那邊傳來性感的男音，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懶散，還有揶揄的味道。
秦暖皺著眉頭不吭聲，小鈴鐺搶著接話：「她追的男生被她猛烈的追求攻勢給嚇跑了，這會兒正失戀呢，快安慰安慰。」
秦暖瞪她：「你怎麼知道他是被我嚇跑的，也許不是呢？」
「你剛剛不是這麼跟我分析的嘛。」
小鈴鐺無辜地眨著眼睛。
「……我那是猜想，猜想你懂嗎？
意思就是說，正確率低於百分之五十。
畢竟我做題的時候，蒙的答案一般都是錯的。」
電話另一邊傳來低笑聲：「小姑娘挺有自知之明。
不過依我的經驗來看，你這次肯定蒙對了，那男的就是躲你來著。
畢竟你這樣的……嘖，人家又不瞎，怎麼會看得上？」
「顧致揚你給我滾！」
秦暖黑著臉摁了掛斷。
氣得肝兒疼！
……
顧言清最近天天往實驗室跑，早出晚歸。
這日晚上，他回家的時候陸菁女士已經睡了一覺，剛好起來倒水。
看見兒子，她打了個哈欠，有些驚訝：「怎麼這麼晚？」
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鍾，凌晨兩點了。
「出了點bug。」
他簡單回答，正要回臥室，陸菁叫住他。
「暖暖最近不是在追你嗎？
你倆進展怎麼樣了？」
顧言清聞此笑了：「媽你怎麼還記得這事？」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顧言清拍拍他媽的肩：「別瞎操心了，我哪兒有時間。」
然後回了臥室。
打開臥室的燈，顧言清看見桌上放著的感冒藥，不知怎麼就又想到了那張甜美可愛的笑臉，心上的疲倦都莫名其妙地消散不少。
其實，有這麼一個女朋友在身邊，開心果似的，也還不錯。
顧言清驚訝於自己居然會冒出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何況倆人只認識了一個星期。
他搖了搖頭，轉身進浴室。
溫涼的水衝散了倦意，方才一時腦熱萌發的念頭也消失了。
穿著睡衣擦著頭髮出來，他在書桌前坐下，打開檯燈，目光又落在那些藥上。
他平時小感冒不吃藥，所以這些藥他帶回來後一直沒動。
今天拿起來看看，藥盒上居然寫得有字。
很漂亮雋秀的字體：情話是我抄的，但只說給你聽：唯有你，深得我意。
「……」
這個女孩，真的很會撩。
最後他又把目光投向藥盒裡的那枚U盤，思索片刻，他勾唇：「不會是什麼情話合集吧？」
她以前也送過他各種小玩意兒，顧言清沒收過。
這次她居然跟藥放在一起給他，還挺會耍心思。
顧言清沉思一會兒，打開電腦，把U盤插上去。
點開裡面唯一的文件夾，列表里躺著好多電影，第一個是《霸道總裁和他的露水情人》。
雙擊滑鼠，大尺度的畫面映入眼帘，激情又刺激。
顧言清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嘴角一抽，迅速拔掉U盤，關上電腦。
這，這應該不是她要送給他的東西吧？
難道是無意間把它跟藥放在了一起？
想到剛剛看到的，他倚在椅子靠背上，長腿自然交疊，揉了揉眉心，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有些意外，她私底下，居然看這些……
凌晨兩點半，本就是人最感性的時候，再加上那東西的影響，顧言清此時覺得臥室的氛圍都變得曖昧起來。
這天晚上，他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