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番外7
周盛楠掙扎了幾下,垂眸輕道:「可是你這個樣子我會有壓力的,我覺得你媽說的話有道理,我不能一直拖累你,虧欠你那麼多,我還不起……」
「我從來沒讓你還。」
他將人拉近懷裡,用力抱住:「楠楠,為你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我沒想過要求回報。
如果真有的話,那就是不要離開我,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邊,不狠下心來把我往遠處推,就是最好的償還。」
周盛楠眼眶一片濕潤,想要抗拒他的溫柔,卻又捨不得,熱淚漸漸滾了下來:「靳裴年,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就非要選我不可呢?」
感覺到她話語裡的哭腔,靳裴年捧著她的臉幫她把眼淚擦乾,聲音輕柔中帶著寵溺:「因為在我眼裡,這世界上只有你最好。
楠楠,我不怕你拖累我,只怕你不肯要我……」
她眼淚還是忍不住地往下落,凜冽的寒風吹過來,雙頰的肌膚刺得生疼。
靳裴年將她的臉埋在自己胸前,輕撫她背上披散下來的長髮,親吻她的額頭:「不要再拒絕我了,好不好?」
周盛楠靠在她懷裡,抽泣著沒說話。
外面很冷,可這幾年孤寂無助的心裡卻漸漸蔓延著暖流,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包裹著她的全身。
這份她渴望已久的溫情,讓她無力抗拒,又感覺有些燙手,承受不住。
他怎麼就非她不可了呢?
如果他不糾纏她,好好娶一個門當戶對之人,過自己的日子,她也會心甘情願為他祝福的。
至於她,她現在的處境能怎麼好好跟他在一起呢?
她虧欠他那麼多,真的不能再讓他幫自己了。
忍受著內心的掙扎與煎熬,好半晌,周盛楠吸了口氣,用力推開他。
靳裴年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身形微微一晃,愕然無措地看她。
周盛楠垂眸,沒敢與他對視,只是輕聲說:「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我還是不能跟你在一起。」
靳裴年望著她,沉默片刻,問:「因為你媽生病的事?」
周盛楠詫異抬頭,這件事他怎麼也知道了?
靳裴年解釋說:「你媽和繼父都在國外生活,你自己卻一個人留在國內,我起初覺得你是為了尋我,後來發現不是,我心裡便存了疑。
而且,以你現在的地位,應該不至於住那樣的小公寓裡,除非有什麼難處,所以讓人去打聽了一下。」
他知道了,周盛楠也就沒再瞞著,吸了口涼氣,她道:「既然我的情況你都知道,那你就應該了解我,這個時候,我沒法跟你在一起。」
靳裴年看向她,語氣裡帶了些無奈:「能不那麼要強嗎?
我明明可以幫你一起承擔。」
周盛楠說:「高中那會兒,你為了我遍體鱗傷,你爸媽對我的成見已經很深了,我真的不能再虧欠你。
你可以說自己不在意,但我不能。」
靳裴年沉默。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聲音淡下來:「很晚了,我要回家,明天一大早還有工作。」
「沒關係,我耗得起。」
他站著凝視她一會兒,轉身過去開車。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再說話,周盛楠靠在車上很快入睡。
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睡在車上,公寓門口早就到了,靳裴年卻沒叫她。
偏頭看過去,他似乎也睡著了,外面路燈斜照進來,映在他半張側臉上,睫毛長而密,素來凌厲的五官難得有幾分溫和。
周盛楠思索了一下,伸手推他幾下:「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睡覺。」
折騰這一宿,都已經後半夜了。
靳裴年略動了幾下,眉心微蹙,沒有反應。
周盛楠又推他,還是沒什麼動靜。
她覺得不對,試探著摸了下他的額頭,燙的收回手。
剛剛在工廠附近站那麼久,他就穿了件毛衣,羽絨服給了她,居然凍發燒了。
「靳裴年?」
她有些著急,又晃了晃他,「你發燒了,別在這兒睡。」
見叫不動,她只能下了車過去拉他。
被扶著從車上下來,靳裴年清醒了一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她,聲音輕輕的,帶著沙啞:「楠楠……」
周盛楠沒說話,扶著他上了樓,回到公寓。
將人放在床上,脫鞋蓋上被子,她又從抽屜里找到備用的退燒藥。
接了溫水走進臥室,周盛楠將靳裴年扶起來:「先把藥吃了,如果不能退燒咱們得去醫院。」
靳裴年強撐著坐起,接過她遞來的水和藥。
周盛楠吐槽:「你也是的,大半夜非要帶著我出去,現在還要受這種罪。」
他平時喜歡健身,體質一直都不錯,很少生病。
但這種人一旦有個頭疼腦熱,反而都挺嚴重的,也不知道這傷寒得幾天能好。
靳裴年吃了藥,周盛楠把水杯接過來擱在床頭,聲音緩和下來:「難受嗎?」
他靠在床頭,一動不動盯著她。
周盛楠被他看得不自在,垂首:「看我幹嘛?」
靳裴年突然笑了:「早知道能有這種好處,我應該早點在外面凍一凍,讓自己生病。」
「……」周盛楠瞪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快休息吧。」
她說完關了床頭的燈,起身要出去,靳裴年卻從後面環上了她的腰,雙臂貼在她腹間,力道漸漸收緊。
周盛楠身形微滯,伸手去扯他的雙臂,卻沒什麼用。
她嘆了口氣:「你這是做什麼?」
靳裴年道:「你明明是在意我的,為什麼非要跟我犟。」
周盛楠心上顫了顫,默了會兒,淡聲道:「你鬆手。」
靳裴年當沒聽見,問她:「我睡這裡,你怎麼辦?」
周盛楠回頭:「這倒是個問題,你如果已經清醒的話,要不然現在就回家?」
「我頭疼,不能開車。」
他側臉貼在她的背上,聲音很輕。
「……」周盛楠推開他,幫他扯幾下被子,「那就好好躺下,睡覺。」
靳裴年腦袋很沉,跌在床上有些懶得動彈,當還是強撐著睜了眼,又問:「你睡哪兒?」
「不用你管。」
靳裴年從床上下來,在周盛楠驚愕的眸光之下,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自己隨之躺下去,抱住她:「你明天還得工作呢,睡吧。」
被他抱在懷裡,周盛楠心慌意亂,紅著臉咬牙:「靳裴年!」
他睜開眼,夜幕下靜靜看著她,聲音懶懶的,很是無辜:「怎麼了?」
周盛楠被他氣到,好一會兒才說:「你不能這麼霸道!」
力氣還是這麼大,如果不是知道他真的發著高燒,她現在都要懷疑他生病是假的了。
她被他抱著,能感覺到他臉上灼燙的溫度,以及不是很平穩的喘息。
靳裴年皺眉閉了眼,將人收緊幾分:「楠楠,我冷……」
她感覺到他身子的輕顫。
周盛楠怒氣散了不少,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又擔憂地幫他掖了掖被子,不放心地問:「要不然咱們去醫院吧?」
她說著欲起身,卻被靳裴年按住,不許她動。
周盛楠被他摟得喘不過氣來,最後無奈道:「你別抱那麼緊,我不走。」
他徐徐抬頭,有點不放心地問了一句:「真的?」
周盛楠抿唇,輕輕點頭:「真的。」
他一直繃緊的身子緩緩放鬆下來,力道漸收,卻仍抱著她不肯撒手。
靳裴年腦袋很沉,頭疼的厲害,卻捨不得睡覺,下巴抵在她額間清涼的肌膚上,輕聲喚她:「楠楠。」
「嗯?」
靳裴年笑了:「這幾年我好多次做夢,都是這樣抱著你。
如果能一直這樣,天天生病都沒關係。」
周盛楠鼻間一酸,緩緩闔眼:「趕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