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看他一點兒追求都沒有的樣子，忍不住撇起了嘴，「哼，慫貨！就算給你抓到了，又能怎的！現今這年月兒，千把塊的，夠幹啥的！」
「那還指著這個發家致富怎的！」
狗剩子直來氣，「我消消停停地抓個老鱉，換點零花錢，不好麼！」
「嗤，那你就沒想過，賺點大錢，讓你爺爺奶奶享個清福啥的？」
此話一出，狗剩子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一時間，竟然沉默了。
「醫生說，我奶有病了，得做手術！如果不做手術的話，可能沒幾個月活頭了。」
「你奶的病不是說好了麼？」
王小六兒和陳璐都愣住了，對視一眼，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奶和我爺都是那麼說的，但是，醫生跟他們說的時候，我聽見了。」
狗剩子雙手揣兜兒，「我奶說，家裡沒那麼多錢，犯不上為了她，把那點兒積蓄都給揮霍了。人，總得往後看，她也那麼大歲數兒了，也差不多了。」
「你奶奶什麼病？」
「好像是什麼腫瘤兒。」
「那是得手術，像這種，喝湯藥啥的，基本不管用了。」
陳璐說著，眨巴眨巴大眼睛，「那，醫生說你奶奶那個手術需要多少錢？」
「具體的不知道，但是，聽大概的意思，起碼也得十幾萬。」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
陳璐尋思尋思，「那，你家裡，現在還差多少錢？」
「起碼也得有十萬塊錢，要不然，怎麼也不頂用。但是，我家裡的情況，陳璐姐你是知道的！我家，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借錢，人家也不愛借啊。」
「那是挺叫人頭疼的。」
「頭疼啥。」
陳璐還沒說完呢，王小六兒直接來了一句，「光頭疼，沒用的！與其在這裡發愁，還不如想想辦法呢。」
「你說的輕巧！我能有啥辦法！」
「你好像個傻子！」
王小六兒一撇嘴，還拍了拍胸口，「你借不到錢，就不會跟大哥說啊？」
此話一出，陳璐和狗剩子都給逗笑了，陳璐笑得合不攏嘴，「不是，不吹牛逼你能死啊！你有多錢啊？還找你！」
「多了沒有，一兩萬，還是拿得出來的。」
王小六兒說完了，一攤手，「不過，還是差點兒意思。」
「你說真的？你！你怎麼有那麼多錢？」
陳璐一幅驚呆了表情，「你不是從家裡偷的吧！」
「這話讓你說的！瞧不起誰呢！」
王小六兒直接嫌棄上了，「都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就沒想過以後的事情麼？咱們這山裡頭，有的是寶貝！平素里，打個山雞抓個兔子啥的，幹什麼不能賺錢！非等著要用的時候倆眼一瞪干著急啊！」
「喲，聽這話的意思，你這是存了不少私房錢唄？」
陳留有點兒小驚喜，上下打量著他，「小玩意兒不大，還挺會過日子呢！」
「這不很正常的事情麼？」
王小六兒一臉得意，扭頭看看狗剩子，「不過，一萬兩萬的，對你奶奶的病，也沒多大用！你等我最近搞點兒值錢的東西，看看能不能給你湊點兒！」
「六哥，你，那些錢，咋存的？能不能給我講講！我也想辦法弄點兒！」
「也沒啥啊，一個是平時攢的，要不就是外面搞來的！你記不記得我上次摸魚的時候摸的那個罐子？我看著，像個古董，拿去賣了，結果剛到集市上，就有人要收。他開價五百，我沒賣，最後，賣了六千多。」
「我湊！哪個罐子？就你平時當尿壺那個？」
「啊！」
王小六兒一臉的天真無邪。
陳璐也來了興趣，連忙往前湊了湊，「你那是賣便宜了吧！要真是古董，說不定能值幾萬呢！」
「我哪兒知道那個啊！覺得價錢也差不多了，就賣了唄。」
王小六兒說完了，斜倚在櫃檯上，「要不我咋想上那個小黃廟看看去呢！那個村子，雖然邪性，但看起來，確實很像有油水兒的樣子！人都說，富貴險中求，要是沒點兒膽量，上哪兒搞那麼多發財的機會去？」
「你說的我也明白。」
狗剩子猶猶豫豫地，「但是，我還是覺得，那邊太危險了！還是先把那個王八抓到比較穩妥！」
「你覺得那個王八有多大？能準確點兒不？」
「這話說的，你看給我咬的！腦袋就這麼大，肯定比臉盆大就是了！」
狗剩子掐著手，很確定的模樣，王小六兒尋思尋思，扭頭看陳璐，「我們要是把那個王八給抓到了，你能幫忙賣個好價錢不？」
「那必須的啊！」
陳璐猛點頭，倚在櫃檯上，「要不這樣，我打電話給我同學問問！我問問他們家那飯店還干呢不！要是干呢！我直接讓她們給開個價兒！我儘量讓你們多賣點錢，先把狗剩子奶奶那個手術的費用湊上唄！」
「那你問吧。」
「我這就打電話。」
陳璐還是個急脾氣，把電話拿出來，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她就回來了，興高采烈地，「我同學說了，現在，野生的老鱉，一般五六百一斤，但是今年行情好，要是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大的話，他最多能給一千！」
「一千一隻？」
「一千一斤！還一千一隻，想啥吶！」
陳璐說完，還狠狠地白了王小六兒一眼。
再看狗剩子他倆，面面相覷，驚呆可，「那麼值錢呢？」
「走！趕緊的！」
這倆貨都不尋思別的了，一溜煙兒似的就跑了，很怕讓人搶了先似的！
陳璐一看，忙連跑了兩步，「誒，見面分一半兒！」
沒人搭理她。
陳璐撇撇嘴，回去了。
——割——
「我去？你確定你是在這兒被王八咬的麼？」
從蘆葦塘里鑽進來，七拐八繞，進了一個綠油油的淺水水塘。
王小六兒都看懵了，他往前面指了指這看起來只有半米不到的水深，直咧嘴，「你，你咋跑這兒來了！」
「咋的呢？」
狗剩子一臉懵逼，「這裡咋的了？不挺好的麼？我今天，在上游釣魚的時候，弄跑了一條大鲶魚！把我線都給我拽折了！連魚漂兒都跟著跑了！我不死心，就順著水往下找，這不，找來找去的，也不咋的就找這裡來了。」
狗剩子一咧嘴，「說老實話，我也沒想到，這泥塘瞅著不起眼兒，咋還有王八呢！」
「這水坑子，以前淹死過人，你知道不？」
王小六兒看看四周，突然來了一句。
此話一出，狗剩子就一個激靈，「你確定？」
「我爺給我講過，應該就是這兒沒錯兒。」
王小六兒看四周與，「這水坑，四周很淺，中間很深，是個鍋底形狀！這邊兒上也就半米多，越往裡，越深，最中間，據說能有七八米。」
「你咋知道的呢？你下去過？」
「你記不記得，以前村子裡來過一夥兒人，說是考古隊來的！他們從河裡撈出一個大棺材，拉走了那個！」
「啊！就那個棺材裡有個爪子伸出來那個！」
「對！就那個！」
王小六兒往前面一指，「那個棺材，就是從這裡拉出去的！當時我記得，說是誰家親戚來這裡玩兒，淹死了！撈屍體的時候怎麼撈都撈不出來，結果不少人就到處找，最後說應該就在這底下！結果，幾個人下去撈屍體的時候，無意間就看見那個棺材了！這才有了後面的事兒！」
「我去，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狗剩子一咧嘴，「我聽人說，那人撈出上的時候，好像讓啥玩意兒給啃的不像樣兒，有一條腿到最後都沒找到！」
「可不是咋的。」
「那，那咋辦？咱下去不下去？」
「沒事兒。」
王小六兒咽了口唾沫，「現在尋思那些，也沒有用！先看看有沒有再說！」
話說完，王小六兒就把衣服脫了，光著腳，緩緩地下到了水裡。
底下淤泥兒，一下去，就有一尺多深，走起路來很費勁，而且，一步出去，就是黑泥翻湧，像是一串黑煙似的在綠油油但還算平靜的水面兒上看得很清楚。
他壓著步子，儘量不把坑裡的誰弄得太過渾濁，一邊狗剩子看在眼裡，也躍躍欲試，忙道，「你自己行嘛？要不我也下去吧！」
王小六兒直接擺擺手，「你還是得了吧！你水性不咋地，又不會抓王八！你要是掉水裡，或是遇上危險啥的，我還得救你，耽誤事兒！」
「那好吧。」
狗剩子竟然被說的沒脾氣。
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不管是身手，還是水性，他都跟王小六兒差太多了。
他手裡拿著麻袋打下手兒就行！
此時的王小六兒沒時間管他，專心致志地盯著水面，只見他走到了半腰深的位置，忽然兩隻手舉起手，對著水面猛地一拍，隨著「啪」地一聲巨響，霎時間，平靜的水面兒上水花翻湧！
王小六兒抻著脖子，仔細盯著水面兒！
狗剩子也趕緊拔高了身子手搭涼棚往水裡一通猛瞧。
「有沒有動靜兒？」
「沒看見！」
「再走走。」
王小六兒往前走了幾步，尋摸半天，又舉起手猛地一拍，「啪——」
「有沒有？」
「沒有。」
「啪——」
他又是一拍！
「誒！這兒有一個！」
王小六兒忽然斜著一矮身子，像是貓見了老鼠一般盯著水面。
被他死死盯著的地方，蕩漾的水波之中，一串兒不算密集的小氣泡兒正咕咕嘟嘟地冒出來，伴隨著，河底淤泥的腐臭味兒！
王小六兒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水底，有貨！
「呲溜」一下，這貨像個大泥鰍似的，一下就鑽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