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無奈心傷

  他平復了半晌情緒才再次睜開眼睛，定定道，「你從未放棄追求長生不老，眼見別的法子沒有效，便想到奪舍別人身體這樣的歹毒招數。

  ……奪舍。

  這個詞還是兒臣在整理父皇遺物時看到的，本以為只是奇論怪談，是父皇打發時間隨手看到的玩意兒。」

  「卻不想今日父皇會將它用在兒臣身上！」他的雙目通紅，幾乎是嘶吼著將話甩了出來。

  太上皇平靜一笑，「這你也猜到了。」

  「是，兒臣也猜到了。」酆堯慘笑一聲，「兒臣猜測，方才鏡妖拼盡全力，是想將兒臣的靈魂撞出去，父皇再施法將靈魂留在兒臣的身體中。

  卻不料兒臣身體裡早已不是原本的靈魂。

  鏡妖那一撞，恰恰把姜妃的靈魂撞了出去。而此時冷道長再施法幫朕，最後才得了這麼個結果。

  ……沒有奪舍兒臣的身體，父皇想必很失望吧？」

  太上皇依舊十分平靜。

  他輕輕一笑，否認道，「鏡兒已死，朕再延長壽命又有什麼意思？」

  一邊說著，他也不在同酆堯多加交流，只看向一旁的酆怡，難得露出幾分慈愛。

  「是怡兒吧？」他溫柔地笑笑，「你五歲時便夭折，父皇很是痛心。

  如今竟能在靈魂消散前見你一面，父皇既意外又欣喜。

  你夭折一事對父皇來說一直是遺憾，如今卻圓滿了。

  ……來，怡兒，走過來讓父皇好好瞧一瞧。」

  沒成想提到自己，酆怡先是一頓。

  她心底里稍微有些抗拒。

  畢竟剛剛在鏡中見到了父皇的荒唐事，見到了他對母后的背叛，又得知他想奪舍皇兄的身體……酆怡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那畢竟是她的父皇。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父皇現在狀態很差，恐怕這是他最後的心愿了。

  酆怡壓著複雜的心緒走了過去。

  太上皇釋然又溫柔的笑笑，看著來到自己身邊的女兒，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髮絲。

  然後眸光一厲，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驟然張大了嘴巴！

  ——他要吃她！

  幾乎是瞬間，太后便拼了命從床底抽出一把木劍，當即便刺向了太上皇的心臟！

  太上皇瞪起的眼睛僵在當場，張開的嘴巴也來不及收回，便已魂飛魄散。

  太后愣愣地扔掉桃木劍，根本來不及理清複雜的心緒，第一時間將酆怡抱在了懷中。

  感受著女孩冰冷的小小身體在自己懷中的觸感，太后後怕地流下一行眼淚。

  酆怡到現在都是難以置信的。

  ……她的父皇，要吃了她。

  她的雙眸不由看向不遠處的酆堯。

  就在這一瞬間，她完全體會了酆堯的心情。

  已經不能用心痛難當來形容。

  那是一種失望的、信仰破碎的感覺，仿佛心被壓進了沉沉的海底，一點也透不過氣。

  記得冷瓷曾說她若跟來便會心傷。

  原來是這樣滑稽又無奈的傷法。

  ……

  一幕幕亂象，讓眾人根本沒有心力開口說話。

  霎時間，安靜的有些詭異。

  直到姜妃開口打破了沉默。

  「冷瓷。」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定定開口，雙目空洞間又帶著一絲瘋狂，「你能告訴我，我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