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做事從來都很小心謹慎,不乾淨的活兒都是交給屬下去完成。
哪怕就是收帳這樣的小事,他都要轉幾次帳,最後才匯總到他這裡。
可眼前這個男人扔過來的東西,上面清楚地記錄著他所有的財產。
光是這紙上面記錄著用來轉帳的銀行帳戶,就足以讓他色變。
「你到底是誰?」那瓦肥胖的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他倒是不怕坐牢,但是他真的害怕沒錢。
有了錢在監獄也能呼風喚雨,可要是這些帳戶沒了,那他不坐牢也是生不如死。
「回答他的問題。」傑斯催促道。
那瓦看著對面坐在椅子上的年輕男人,俊逸帥氣的臉上被一道疤痕破壞,不過這疤痕和他冷漠的氣質相得益彰,更添了幾分凌厲。
明明是個特別年輕的男子,可那瓦卻一點都不敢小看他。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那瓦開口說道:「既然你們知道我的老底,那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每天從我這裡進來出去的男男女女可能有幾十人。我不可能記得那麼清楚。」
聽到這個胖子說了一串話,安沐立刻追問:「傑斯先生,他說什麼了?」
「這傢伙應該在做人口販。賣的生意,他說每天過手的人太多,記不清楚了。」傑斯翻譯說道。
「跟他說那個空姐。」司徒軒淡定說道。
花了那麼大一筆錢帶走的人,不可能記不住。
傑斯立刻會意,揚手示意屬下將空姐帶進來。
一看到進來的人,那瓦臉色更是難看,大叫著:「真是晦氣,我就知道不能找你!」
「那瓦,不關我的事啊。這些人闖進我的家裡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的!」空姐哭哭啼啼說道。
那瓦才不相信這種鬼話,問道:「我如果說了,是不是可以走?」
「這件事並不是我做的。你們找的那個男人,是有人找到我叫我做的這件事。」
那瓦看了看牆上鐘錶的時間,說道:「這個時候那個男人應該已經交接到了買主手裡。」
等到傑斯翻譯完這句話,安沐徹底亂了。
這個胖子的背後還有人,那她要去哪裡查呢?
每浪費一秒鐘,楚天厲就多一分危險。
現在……
司徒軒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安沐的手裡,說了三個字:「相信我。」
安沐沉默著點點頭。
此刻,她只能相信司徒軒了。
同一時間,最早失蹤的包賢跟賀一月二人的境況也很不好。
他們被人從穿上劫到了另外一艘船上之後,就一直被關在甲板最下層。
海浪起伏顛簸了兩天,包賢已經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最可惡的是,這些人把他和賀一月扔到了甲板下面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過。
不要說吃的飯了,連一瓶水都沒有給她們。
「是啊,驚喜吧?」包賢有氣無力的回道。
「呵。要不是你在這裡,我還以為你打算殺了我。」賀一月閉著眼苦笑。
包賢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他的確是打算殺了她,在海上做一個意外是最完美的計劃。
可是他沒有想到事情變成了這樣。
「我們會死在這裡吧。」賀一月問道。
「也許。」
「可惜了,我竟然會死在這種地方!」
賀一月一想到自己死在這甲板下面,也許到屍體發臭都沒有人知道她死了,不禁心裡一陣難過。
她有點羨慕賀一陽了,起碼他死了還有她和向陽為他難過。
可現在輪到她了,卻是沒有人在乎了。
「包賢,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賀一月睜開眼,努力看著身旁的男人問道。
兩天的海上顛簸和滴水未進,已經讓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包賢在心裡掙扎了下,回道:「沒有。」
「果然呢。」賀一月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答案,反正她也看不清楚,乾脆又閉上了眼睛,頭靠在牆上,說道:「所以,你根本不是帶我出來度蜜月的吧?還有狩獵場發生的一切,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是嗎?」
原本賀一月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比如,為什麼口口聲聲那麼愛她的男人,在婚禮那天對別人肆無忌憚鬧洞房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
比如,她為什麼感受不到他愛的溫度。
雖然他一直表現得很愛她,可她卻總覺得這份愛那麼飄渺,像是天上的雲彩那樣不著邊際。
現在她明白了,因為這份愛本來就是假的。
虛情假意又怎麼會讓她感覺到溫暖呢?
人離死亡越接近的時候,大腦會越來越清醒。
賀一月想清明白了困擾在她心裡的疑惑,突然釋然了。
「包賢,有個秘密我會在死之前告訴你。」
賀一月嘴角揚起,帶著笑容說道:「其實我父親早就死了。」
「什麼——」這句話讓虛脫的包賢差點站起來。
不過,他隨即想著賀一月恐怕是被餓傻了,冷笑說道:「賀一月,你這個女人真是無情,連自己的父親都要這樣詛咒麼?」
「你可以不信。不過他很早就死了。」
賀一月並不在乎包賢相信與否,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只是有些事壓在心底,讓她覺得不痛快。
「其實也不能說他死了。因為我真正的父親還在醫院裡面。」
聽到這一句,包賢徹底無視了這個女人。
這女人怕是餓傻了,竟然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其實也想善良一點,可我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是罪惡的果實,我又怎麼可能善良呢?」
「那個家裡都是瘋子,除了我和哥哥之外,都是一群惡魔。」
「不,也許我也是個惡魔。」
賀一月自言自語的說著,包賢只覺得聒噪,轉了個身捂住了耳朵。
不過身後的賀一月並沒有停止說話,她繼續說道:「我本來還在後悔派孤瞳去殺你爺爺,可現在我很慶幸。哈哈——要不然,我怕真的要死不瞑目了呢。」
「你說什麼?你派孤瞳殺我爺爺?」
聞言,包賢轉身眼中露出了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