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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打不過就加入

2024-08-13 19:17:54 作者: 大不敬
  人都會死。

  區別只是死在何時,何地,為何而死。

  拋開從生到死這中間或漫長或短暫的過程不談,只看開始和結束的話。

  人這一生,活著就好像就是為了在某一時刻,以某種方式去死一樣。

  我叫錢成,一無所成的成。

  我要死了,死在這可笑的魂卡售賣店外。

  我不想死,或者說不想死在這樣一個地方,以這樣一種方式。

  雖然在我枯燥乏味的人生中,很多時候都會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也在無數孤寂的夜晚裡,想過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去死。

  但我終究是在這個世上,苟活了二十八個年頭。

  這樣的年紀,放在各種小說動漫里,是做不成主角的。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年少有為仿佛成了人生的唯一正解。好像不在二十多歲的年紀里,干出一番事業,就只能度過相對失敗的人生。

  可年少的時光又總是過得很快。從十八到二十八,一晃而過。

  我沒能幹出一番事業。

  這很正常,若非有祖父輩的餘蔭,多少人能在這個年紀里干成些什麼事呢?

  人生百年,還不到三十歲的我便已經覺得自己很老了,老到不管再去學什麼做什麼,都已然太遲。

  這種遲不是學了做了也無用的遲,而是若能早些年去學去做,該有多好的遲。

  這讓我感到焦慮。

  又在焦慮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如同命運長河中隨波逐流的魚兒,被裹挾著奔向命定的終點。

  一眼就能望見盡頭的未來,便已經沒有了未來。

  這樣碌碌無為又充滿波折的人生,又像是在玩著一款內卷極其嚴重的遊戲。講道理確實是在同一個起跑線,大家都是光溜溜的進來。

  只是有人開服大力氪金,你氪不起。

  只是有人抽卡十連雙黃,你吃保底。

  只是有人資源精打細算,你全浪費。

  玩什麼?

  主打一個陪伴被人玩而已。

  下賤的是,認為活著不過等死的我,此刻真的接近死亡。又覺得死在二十八歲這樣的年紀,是不是太年輕了。

  年輕到好像一切都還有無限可能。

  年輕到我還不能如垂暮之人那般,坦然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死亡。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如此潦草地死在這一刻,成為明天新聞上寥寥幾筆帶過的,那幾位在搶劫中不幸喪生的魂卡店店員之一。

  甚至連個姓名都不會被提及。沒有必要,更不會有人在意。

  這不應當,但我沒得選。

  「一個月拿幾百塊錢的工資,你玩什麼命啊。」

  對我說這話的二愣子,顯然是誤會我了。

  人總是依賴於自己的認知和看法,而又被此束縛,這樣往往都活在誤會之中。

  所以他死了,我殺的。

  生於誤會,死於誤會,倒也算的上詩意。

  但正如他所言,我自然不會選擇跟這些傢伙們玩命。

  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魂卡店店員,又不是這家店的老闆。店被搶了損失再大,也與我無關。

  我只不過是在攝像頭被打爆了的第一時間裡,犯了個錯。

  人,都會犯錯。

  我沒有像周圍的人群那樣,哭天喊地著四散而逃。而是異常冷靜地以最快速度轉身打開了身後上鎖的櫃門,將店裡最貴的幾張魂卡拿了出來。

  然後,再準備哭天喊地著四散而逃。

  我沒有逃掉。

  我還不夠快,也不夠冷靜。

  一個插鑰匙的簡單動作,我重複了三遍,才對準了鑰匙孔。

  那時我便意識到了,這可能不是當我老的走不動路了,躺在午後陽光下的搖椅上,回想起來都能開懷大笑的喜劇片段。

  而是一個悲劇的結尾。

  再等到我拿完魂卡後,竟然還習慣性地關上了櫃門,甚至還想要鎖上時。


  我絕望地笑出了聲。

  我不知道為什麼平時經常會忘記關櫃門的我,此刻卻關的這麼順手。

  就像是上帝給我關上了門,又順手關上了窗那樣順手。

  可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我真傻,真的。

  但我不後悔。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我手中的這幾張魂卡,任何一張的價格以我目前的工資收入來說,都要攢上三四年才能夠買的起。可就像這個世界上很多其他昂貴的東西一樣,有些你根本買不起。而有些就算買得起,也捨不得去買。

  這是一個零元購的絕妙機會。

  如果不是在拿完魂卡後轉身逃命的瞬間,被撲面而來的鳥爪給死死地按在了身後的櫃牆上。

  我可真是要發自肺腑的,感謝這幾位給我這個機會的『朋友』了。

  看著其中一位笑眯眯地走到我的跟前,一臉戲謔地對我說著老電影裡的舊台詞。

  就好像很懂我這種,『想要見義勇為的熱血小青年』一樣。

  順手還拍了拍我的臉,然後準備抽走我死死攥在手中的魂卡。

  打人不打臉。

  我真的很想告訴他,我每個月的工資雖然不高,但四五千還是有的。

  而且,我也不打算玩命。

  店裡的魂卡都是上了限制鎖的,不是拿到手裡就可以用來對付他們,還需要用專門的機器來解鎖。就像槍店裡展示的槍枝,裡面必然不會填滿了子彈。

  這個解鎖的過程並不麻煩,可需要時間。

  我覺得以我目前的處境,和眼前這位鳥爪的主人去解釋這件事情,是個很愚蠢的行為,徒增笑柄。

  我瞥了一眼將我摁在櫃牆上的鳥兒,是只哈比鷹。

  脖子上沒有拘束環,那就不是魂卡,而是他的寄生魂了。

  連第三階段完全體的哈爾庇厄都不是,不到六十六的等級,現在不夜城的犯罪門檻這麼低了嗎?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可不可以......」。

  「嗯?」

  他抽了一下,然而並沒有如願的從我手中將那幾張魂卡抽出來,因為我攥的很緊。

  他感到無比驚訝,嗯?的一聲打斷了我的發言,一臉意外的表情看向我,就好像在問我是不是想死。

  「我可不可以加入你們。」

  我繼續說到,態度誠懇的像是在面試。

  就憑我身上僅有的兩隻寄生魂,一挑五那顯然是在做夢。

  與其低三下四地直接跪地求饒,小命保不保得住看幾位大爺心情。

  倒不如直接加入他們,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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