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池,今天很熱鬧。
經過了一夜的發酵後,魂晶被搶了的這件事,已經被傳的是人盡皆知。
大夫人王扶柳,沒有刻意去控制這些消息的私下傳遞。事實上她覺得若是能這樣就將消息傳到城主的耳朵里,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也省的她一大清早,便來到了這城主府。還要考慮著,該怎麼和城主提這件事。
可惜這些沒有價值的消息,終究是傳不到城主的耳朵裡面的。
而她,也終究是要來這麼一趟。
不夜城的城主周吳鄭王,如今已經年近六十。這樣的年齡在這樣的世界,算不上老。何況憑不夜城的財力哪怕是歲月,想要在周吳鄭王的身上留下點痕跡,也絕非易事。
看著眼前人一如昨日,王扶柳不由得有些恍惚。
那年她芳齡十八,一朵嬌花。插在了城主這坨金疙瘩上,懟的她生疼。如今她已年過三十,姿色老矣,風韻猶存。褪去的青澀化做如水的溫柔,足以讓這世上的大部分男人沉淪。
但城主不喜歡溫柔鄉。
王扶柳不知道城主究竟喜歡什麼。人都喜歡自己所缺少的東西,而像城主這般幾乎什麼都不缺的人,能喜歡上的東西寥寥無幾。
或許城主喜歡的是那一絲新鮮感,而這偏偏是她現在所不能給予的。
如果不是她當年故意在城主面前提上了一嘴,有了如今這金鱗池。那麼她也會如其他的夫人那樣,在這城主府中,也只是一個過客。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留下了最好的年華,帶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財富。
很多人覺得金鱗池對於城主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就像那些被離去的夫人們所帶走的財富一樣,微不足道。
可城主沒有子嗣,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金鱗池所照顧的夫人們,換了一茬又一茬。唯一不變的。除了金鱗池之外,便是她這個大夫人了。
大夫人,比夫人多了一個字。
一開始也只是手下金鱗池裡面的人,為了區分開她和其他夫人,才這麼叫的。畢竟金鱗池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瑣碎事務,只有她願意去管,喜歡管,也管得很好。
對於其他的夫人來說,又有什麼能比討得城主的歡心更重要呢?金鱗池這一小塊蛋糕,還比不上在城主面前撒撒嬌,被隨手賞賜點什麼來的多,來的方便。
所以沒多少夫人願意跟王扶柳去爭這點東西,有點小心思願意爭的,也爭不了多久便放棄了。因為她們發現,城主對於金鱗池,那是真的不在意。
慢慢的,金鱗池裡新來的夫人們,一個個的也跟著這麼叫了起來。
城主沒有承認過她大夫人的身份,但也沒有為此開口呵斥過,那便算是默認了。
最後,連城主府里的人,通報時也叫她大夫人。
「夫人今天怎麼有空來這城主府,看望我這個糟老頭子?」
周吳鄭王開著玩笑,顯然早上的心情很是不錯。
「城主可一點都不老,聽新來的夫人說,城主大人提槍上馬可是威猛的很吶。」
「哈哈哈哈哈,那個多嘴的小丫頭。」
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威猛,咱也不得而知。但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聽女人誇他猛,尤其是這種微微帶著點醋意和幽怨的小話,聽的城主是非常舒坦。
「倒是有很長時間沒有去金鱗池看望你了。」
很長時間?你知道金鱗池的大門是朝那邊開的嗎?周吳鄭王壓根就從來沒有去過金鱗池,王扶柳都懶得點破。
「城主大人日理萬機,倒是小女子我,很長時間沒來這城主府看望您了呢,是我的不是。」
「喲喲,瞧瞧。一口一個城主大人,小女子的,這是埋怨我咯。」
「那小女子可不敢。」
王扶柳笑著走到周吳鄭王的身後,走的那是蓮步輕移,搖曳生姿。輕輕按捏起了周吳鄭王的肩膀,力道不大不小,倒也非常合適。
若有若無的清香繚繞在周吳鄭王的鼻尖,細嗅之下卻又了無蹤跡。
王扶柳沒提魂晶被搶了那事,只是這樣慢慢給城主揉捏著肩膀,嘴角邊勾著笑意。
事,只是小事。這些年金鱗池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不曾斷絕過。
而如這樣兩人相處的時光,卻很少。每一點在她的心裡,都比那點小事重要。在兩人淡淡的笑意中,這短暫的時光,似乎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王扶柳不說,但周吳鄭王是要問的。
這位他曾經最寵的小夫人,可不是那些除了伸手要錢,就只會撒嬌賣萌的女人。大清早的來這城主府,自然不會是單純的想他。
只是單純的想他,那也應該也是晚上來。
「最近怎麼樣,還好嗎?」
周吳鄭王的問到。
「托老爺的福,倒也沒什麼不好的。還是老樣子,沒事和小姐妹們聊聊天,打打牌,看看戲,逛逛街,挺好的。」
「金鱗池那邊呢?」
人沒事,那就是金鱗池那邊有事了。周吳鄭王喝了一口茶,問起了金鱗池的近況。
「倒也沒出什麼大事,就是和刀兵峽那邊的俠客行還是時有摩擦。這不,最近又被搶了一顆異色銀霜狼王的魂晶。可把那些小妮子們給氣壞了,吵吵著要過來找您發兵平了俠客行呢。」
「平了俠客行可還行。」
周吳鄭王呵呵笑了兩聲,知道了王扶柳的來意。
金鱗池和俠客行之間的恩怨,糾纏已久,他也是知道的。
真要說起來,源頭還在他這裡。
但他和俠客行之間,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就算有,在當年俠客行的少主鄭山河,來不夜城自願被他打了一頓之後,也就恩怨了了了。
鄭山河那個年輕人,他打過,所以他是了解的。
賣相很是不錯,人品也很不錯,實力嘛馬馬虎虎,有些耿直。當年被自家的夫人看上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討厭這樣的年輕人,甚至還很是欣賞。
不然那時鄭山河就死在他的城主府門外了,光憑一個俠客行,還不足以讓他忌憚到不敢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