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你魂晶是怎麼來的,自己心裡清楚。倘若你趙白鶴真能夠問心無愧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咱們戲台上見真章吧。這件事,你們俠客行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關俠客行什麼事?我又不是俠客行的人。」
趙白鶴挺納悶的,他不是錢成,沒那麼多鬼祟心思。所以他不明白這自己搶了金鱗池的魂晶,怎麼現在金鱗池反倒是和俠客行幹上了。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吳有德說的是意味深長,但以趙白鶴的智慧來說,這意味太深太長了,他可領會不到。
「哼,這就是你說的是非公道?」
馮時算是聽明白了。
這就像出了什麼事之後,隨便找個人背鍋說是實習生或者非正式員工乾的,開了了事一樣。
如果金鱗池只是衝著魂晶而來,趙白鶴就算是他們俠客行的人,也可以不是。
但現在不是也得是,那就明擺著是奔著他們俠客行來的了。
就這還說什麼是非公道,真是又當又立。
「是非只在時勢,公道不在人心。說來說去,還是誰的拳頭大誰有道理。趙白鶴是嗎?不妨上來一戰。」
台上褚臨淵開了口,可能是等的有些無聊。
也有可能是聽台下吳有德掰扯來掰扯去,聽得有些好笑。
你要是講道理就能把俠客行給講服了,那還輪得到他們夜衛千里迢迢從不夜城坐大清早的第一班車跑過來一趟?
「有何不敢?」
趙白鶴說著就往戲台走了兩步,未等身後蔣老頭張嘴,又折返了回來。
「先報名,哈哈,規矩我懂的。」
蔣老頭手指敲了敲桌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趙白鶴。
趙白鶴也頗為配合,兩手平伸,轉了個圈。
「小子,看你瘦了吧唧的,行不行啊,能打得過台上那傻大個嗎?」
「喲!這鳥?活的?還會說話!我還以為這放了一件藝術品呢。乖乖,不簡單。瞧瞧這羽毛,光澤靚麗,紋路纖毫畢現,每一根都像是由最精緻的絲線織就而成。色彩斑斕,從深藍到翠綠,再到金色的閃光。這清晨的陽光一晃,就仿佛是彩虹的碎片灑落在它的身上一樣。再瞅瞅這小眼睛,明亮而深邃,閃爍著智慧和警覺的光芒,好像能洞察世間萬物。就如同兩顆寶石,鑲嵌在上面。看看這站姿,優雅!自信!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自然而流暢,有著一種從容不迫的美。再看看這鋒利的鳥爪,我敢確信它足夠媲美最鋒利的刀劍,足以撕碎任何擋在它前面的獵物。哦!我的天吶,世上竟然有如此完美的造物!讚美機械神。」
講道理,核爆鳥要是不開口,那確實是很好看的。
趙白鶴還是第一次見到核爆鳥,他是真的喜歡。一番讚美之詞夸的核爆鳥老臉一紅,不由自主的就支棱起來了,昂首挺胸,微微張開雙翅,身形微側,全方位的向趙白鶴展示了起來。
就連趙白鶴那按耐不住的小手摸了兩下核爆鳥架在鳥籠上的鳥爪,都被默許了。
蔣老頭難得翻了個白眼。
「用的是什麼兵器類魂物?」
「兵器類魂物?沒有。」
姜老頭放下了登記用的筆,瞪著趙白鶴,是個不玩兵刃的。
「沒有你上個什麼戲台,一邊玩去。」
「哎!老頭,你這話可就有些不講道理了。挑戰者沒有兵刃咱們可以借,這可是刀兵峽的規矩。怎麼能叫這位大兄弟上一邊玩去呢?你不講規矩。」
核爆鳥不滿的嚷嚷了起來,順便給了趙白鶴一個眼神,一切有我。
「行吧,那你要借什麼兵器?不過我話先跟你說好,這可不是魂物對決。持刃戰本就兇險,受傷更是家常便飯。你不玩刀劍就算借你一把神兵利器,一不小心也有可能會把小命給送掉。」
蔣老頭也是有些惜才,好心多說了兩句。
「借我,借我,借我!鳥爺爺我就是最強的人間兵器!」
核爆鳥在籠子裡抖擻起了羽毛,片片利羽閃爍著陣陣寒芒,它可沒吹牛。
只要它不想爆炸,就算另一隻核爆鳥貼著它炸了,它也不會炸,足見其防禦力之高。
區區方天畫戟?那都破不了它的防,直接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怎麼輸?
就算被打飛出了戲台,它還能飛回來,根本輸不了。
「一定要用兵刃嗎?」
趙白鶴看著核爆鳥又望了望蔣老爺子,有些為難。
「不用兵刃,那還叫什麼持刃戰?乾脆直接魂物對決好了,訓練師在台子底下看著,都不用上台豈不是更好。」
說的有道理,趙白鶴摸了摸下巴。
「那我就不上去了。」
「啊?你慫什麼?是不相信你鳥爺的實力?」
核爆鳥一下子就怒了,我都把自己借出去了,你竟然不要!難道剛才的那些話語都是騙鳥的?呵呵,果然男人都是大...
「沒有,我只是不想你受傷而已。我知道你很厲害,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哪怕只是刮到了你的一根羽毛,我都覺得是不值得的。」
蔣老頭這下是真的驚了,他活了都快一百歲了,哪曾見過有人撩核爆鳥的?
這小子不會是要拐我的鳥吧,蔣老頭瞬間警覺。
但見趙白鶴這話說的是無比自然,根本沒有預留過腦子的時間,就像真情流露一般。而且說完便轉頭又看向台上的褚臨淵,似乎真的不是刻意為之。
他真的...我哭死。
蔣老頭都有片刻的失神,就更別提當事鳥了。
機械造物-核爆鳥-謬論種形態-滅世,直接原地死機,張大了鳥嘴。嘴巴動了兩下,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要說和人對罵,它有千百種技巧可以把對手罵的螺旋升天,都不帶重樣的。
但你和鳥爺玩深情?它是真的有些遭不住。
鳥爺鳥爺的叫多了,它都快忘記自己其實是一隻母鳥了。
這幾十年來,天天面對一個糟老頭子和一群不是滿嘴髒話,就是舞刀弄劍的糙漢子。
和它對罵者有之,知曉它凶名而恐懼者亦有之。
然而又可曾有人讚美過它那美麗的外表?以及看見艷麗外表之下它那顆柔軟的心?
不曾有過。
沒有人對它說過如此溫柔的話。
「嗚嗚嗚嗚嗚,老頭你快放我出去,我要為趙兄弟戰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