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將小時候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小念塵。小念塵多少阿澤小時候被天炎的皇帝和大皇叔掌控,過得並不快樂。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那樣的殘忍。
他渾身都還沒什麼力氣,卻還是第一時間爬了起來。他太小了,夠不著阿澤的脖子,索性就站起來,抱住了阿澤的腦袋,將阿澤擁入懷中。這動作稚嫩卻有些生硬,卻自有一股任何大人都給與不了的溫暖!
阿澤靠在小念塵懷中,良久良久,都沒說話。
小念塵輕輕撫拍他。動作是稚嫩的,聲音也是,他安慰道:「你是被逼的,佛祖知道的。阿澤,你不要再去想了。」
阿澤放下了所有防備,他說:「念塵,幸好哥哥遇到了你爹娘。」
小念塵放開了阿澤,顯然,他並不喜歡阿澤如此生疏的說法。然而,阿澤卻又繼續道:「幸好,我能再見到哥哥。」
小念塵到了嘴邊的話都藏了回去,他很難過,又抱住了阿澤。
阿澤卻認真起來,道:「念塵,我都想好了。等我長大了,參透佛法,我就離開古剎,把古剎的香火分出來,找個地方建一座寺廟,專門收養孤兒。寺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以我哥的名字命名,叫南辰寺。」
小念塵十分意外,也認真起來,問道:「阿澤,那你長大後還還不還俗了?」
阿澤答說:「或許,等我把罪贖了就還俗!」
這言外之意,沒有贖罪就不還俗?小念塵急了,追問道:「那怎樣才算贖罪?」
阿澤道:「等我能忘記那些事,就算了吧。」
「那我去找嫂嫂她母后求一味毒藥,把你毒失憶了,不就可以了嗎?」小念塵想了一下,認真說:「阿澤,你的罪是自己判的!等哪天你吃塊紅燒肉都能開開心心的,那一定就是贖罪了!」
阿澤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摸了摸小念塵的腦袋,點頭承認。
小念塵躺了回去,但是,很快又起身,伸出了小指頭來,他說:「阿澤,咱們拉鉤吧!從明天開始,我一定好好學醫,好好練功!到時候,跟你一起開寺廟行善事!」
開寺廟……
阿澤聽了這三個字,實在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他毫不猶豫地同小念塵拉鉤,道:「一言為定!」
小念塵開心壞了。原本都蔫蔫的想睡覺,此時卻興奮地睡不著。他往榻內挪了個位置,讓阿澤躺他身旁。
這一夜,阿澤和小念塵像之前在宮裡頭那樣,共同臥一榻,無所不聊。兩個人都是不知不覺睡過去的。只是,不同以往的是阿澤不會再搶被子了,半睡半醒之間幫小念塵蓋了好幾次被子。
翌日,小念塵還在睡夢中,阿澤就起了。他並沒有喚醒小念塵,而是給小念塵留了字條就匆匆趕回古剎去。他離開這麼久,老主持會著急的。
小念塵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他打開阿澤留下的字條看,只見上頭就只寫著「阿彌陀佛」四個字。這似乎是兩人的暗號,只有他們自己才懂。小念塵笑了,笑容就像是窗外的陽光一樣乾淨。
他離開客棧,從古剎的方向揮了揮手,道:「阿彌陀佛,再見了!」
小念塵決定好好學醫,自是要回藥王谷去的。然而,不到兩日的時間,他就收到了爹爹的來信,要他帶上阿澤去晉陽城參加程府的滿月宴。
「紅豆姐姐生娃了!」
小念塵可高興了,他立馬停在路邊,認真算起自己跟唐門的關係。可惜,他算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跟唐門和程家都沒有直接的親戚關係。不過,他很快就想開了。他想,就算沒有直接親戚關係,當不了叔叔或舅舅,好歹也能當個長輩呀!他不再是最小的那一個了!他又想,當長輩的得給晚輩準備一份滿月禮才是。
小念塵思來想去,想不出該送什麼東西當禮物。這時候,他騎坐的小馬駒突然揚蹄驚鳴。小念塵始料不及,摔在了一旁,眼眶小馬駒的蹄子就要踩過來了,一道白影突然閃過,猛地就將小馬駒給撞開了。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小念塵的身影幻動,落在了一旁。
這白影不是別的,正是許久沒露面的雪狼大雪。
小念塵顧不上大雪,身影幻動,去追被嚇得狂奔的小馬駒。見狀,大雪也要追過去,然而,很快另一頭雪狼就從草叢裡走了出來,用一個凌厲的眼神攔下了的大雪。只見這雪狼的個頭小了大雪一號,但是通體的皮毛比大雪更加柔順服帖、純淨勝雪,它的腹部有些突出,似乎是懷孕了。它正是毒獸雪狼小東西。
小東西訓斥大雪道:「別追了,沒見那匹馬是被你嚇跑的嗎?」
大雪朝小念塵和小馬駒消失的方向望去,說道:「就沒見過這麼膽小的馬,我又不吃它,跑什麼跑?」
小東西氣憤地看著它,罵道:「蠢貨!馬怕狼是常識,你不懂嗎?」
大雪悻悻的,不敢再頂嘴。
小東西又罵道:「告訴過你幾回了,不要隨便先出真身,你就是不聽。剛剛要是傷著明辰小少爺,老娘就毒死你!」
大雪低下頭,一下子就變回了冰旅鼠的模樣,埋頭在地上,一副面「地」思過的模樣。
大雪委屈呀!
它原本躲在夢族的地宮裡,不幸被小東西找著了。它仗著夢族地宮是他的底盤,就壯膽跟小東西打了起來。可是,打著打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漸漸下不去手,小東西也好幾次點到為止讓了它。然後,它也不清楚是自己腦子一熱,還是小東西腦子冷壞掉了。它們滾到了一塊,就情不自禁了。
那一夜之後,它和小東西就在夢族地宮裡住了下來,可謂相敬如賓。可是相敬如賓沒多久,它們又恢復了原樣,整日吵吵鬧鬧,偶爾還打架直到小東西懷孕。小東西說它懷孕了,得讓主人知道。它就陪著小東西離開北疆,一路往南走。
它們在路邊草叢裡休息。它見小東西餓了,便恢復真身要去覓食。它哪知道明辰小少爺會在路邊?
小東西幻化成小松鼠模樣,同大雪一起原地等著。
小念塵安撫了小馬駒就放小馬駒走了。他獨自回來,一眼就看到小東西的肚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