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詭異的神墓之中突然出現的花田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引誘著任何靠近的生物,而陸安此刻正渾然不覺的一步步向著花亭中走去。
陸安此刻的狀態也極其奇特,他的腦海分明是絕對清醒的,對於自己的身體有著絕對的掌控力,但是他卻偏偏沒有辦法抵抗住這種香味的侵蝕。
就好像是一個已經渴了上百年的人,突然見到了水一般,那種誘惑根本令人無法抵禦。陸安甚至在心裡隱隱有了一種感覺,就像在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開始,自己便是殘缺的,不,不僅僅是自己,而是所有人都是殘缺的。
每一個人都不完美,有著缺失的一部分,就像一塊拼圖,在某一處不起眼的位置丟失了一小塊。
而此刻只要順著這花香傳來的位置走去,陸安便能找到自己所丟失的那一款拼圖。
「在哪裡?在哪裡?」
陸安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向花田靠近。
就在這時,陸安手中的那柄三叉戟突然一陣晃動。
幸好陸安在進入這片空間的時候,一直將那黃金三叉戟拿在手上的,雖然還無法直接使用,但是想著這處墓地本來就是海神設下的,持有海神的兵器,或許能夠使自己在墓地中得到某些幫助,至少能夠增加一部分底氣也是好的。只是陸安卻沒想到此刻這黃金三叉戟竟然出現了這個異樣的波動,不過也多虧了這突如其來的震動。
陸安的身心瞬間從之前那種詭異的狀態脫離了出來,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怔怔的看著眼前那一朵朵真香開放的黃色花朵,原本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花香,在此刻就仿佛變成了索命的號角。
直到現在陸安才注意到,在那淡淡的黃色花朵下方,竟然有著無數隻白色蟲子的屍體。
而這花朵的花莖正是從屍體上生長而出,也正是因為有著這些蟲子的屍體作為養分,所以這些黃色的花朵才能生長得如此旺盛。
陸安頓時心中一涼,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黃金三叉戟一陣心驚,要不是這把武器的緣故自己說不定就走進了這片花田,也同樣成為了花田中肥料的一員。
真是太恐怖了,自己又一次與死亡失之交臂。
陸安注意到原本追殺著自己的白色蟲子,此刻已經消失不見,於是他連忙向著自己剛剛來時的路逃去,想要儘可能的遠離這些黃色花朵。
然而這些莫名的怪花,又怎麼會讓陸安如此輕易逃脫他們的控制呢?
原本花朵下方只有巴掌大小的綠葉此刻竟然無限制地生長了起來,綠葉猶如鋪天蓋地的向陸安卷了過來。
在這葉子上還隱約能夠看到一根根有些銳利的刺,兩張葉片分別飛至陸安的身旁兩側,隨後便用力的合下,儼然一副要將陸安夾死在其中的姿態。
陸安大驚失色,恨不得多長出來兩條腿用來跑路。眼看著葉片即將閉合,陸安就地一個驢打滾,強行避開了對方的這一攻擊,隨後連滾帶爬的遠離了這處花田,直到花田的氣味再也無法影響到自己後,陸安這才確定已經離開了花田,來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位置。
他看向四周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迷茫之色。
「這……這些是……」
陸安的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座座由泥土修建的建築,看得出來,這些建築都十分的簡陋,甚至沒有太多人為的美感,主打的就是一個粗獷的美。
而且除了這些建築之外,陸安甚至還在建築旁邊看到了一些開墾過的土地,只不過這些土地上所種植的並非是那種常見的農作物,而是一種不知名的植物類似藤蔓的樣子,上方還結了幾個青色又有些烏黑的果子。
陸安頓時不由得有些瞠目結舌,這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陸安的認知,要知道這裡可並非是一個正常的空間,而是神木中的一處小空間,這裡面甚至都沒有日月交替。
能夠有那種怪異的動物存活,都已經是很令人震驚的一件事情了,而面前的這些建築,卻更像是人為製造的,難道說在這個小空間裡面竟然還有人活著?
可是就算真的還有人的話,他們是靠什麼活下去的呢?難不成就只是靠這沒有陽光下也能存活的怪異植物嗎?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沒有日月更替,也沒有正常的人類社交,這些人究竟是憑藉什麼能夠在這裡活下來的呢?陸安來不及仔細思考他決定進去問一問。
而就在這時,陸安的鼻頭微動,一股誘人的飯菜香味竟然從這些建築中瀰漫散了出來。
裊裊炊煙升起,很顯然是到了飯點了。
陸安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在失去了面板屬性的加持後,陸安發現自己似乎也餓的特別快,這才沒過多長時間就有些餓了,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接連的逃跑導致體能消耗太大所致的。
正當陸安準備靠近這些建築的時候,其中一棟建築中豁然走出了一名穿著白色甲殼的女人。
這女人的頭髮竟然也是全白色的,她的胸前以及下體的關鍵位置都是用著陸安之前所見過的那種白色蟲子所製成的甲殼遮擋住的。
女人的手中還拿著一個被燒的有些發紅的甲殼,裡面便是那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食物。
只不過雖然香味十分誘人,可這食物的賣相真不咋地。
淡黃色的液體中略微沉浮著幾個青黃色的果子。偶然還能看見幾顆肉渣?
很顯然,這就是他們的食物來源了,而這個女人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陸安在看見陸安身上那與他們截然不同的衣物時,女人愣住了。
「啊巴啊巴!」
她發出了類似痴呆的聲音,不對,女人的眼中分明是十分聰慧的,她並非是痴呆而是她們的溝通方式似乎就是這樣的。
聽見女人的聲音後,其他建築中也有一些人慌忙拿著普通自製的武器,急匆匆的趕了出來。
而這些人中則大部分都是一些身強力壯的男子,平日裡應該便是負責保衛其他人的,他們也同樣穿著有怪蟲的甲殼所製作而成的衣服,只不過看起來精細程度又明顯比女人的要高級許多,至少在防禦力上要強的多。
在突然聽見女人的叫聲後,他們還以為女人是受到了怪蟲的襲擊,便準備出來跟怪蟲拼命。
只不過當他們看見女人面前所站的那個男人後,他們手中的武器竟然直接落在了地上,好幾個男人竟然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對陸安跪拜了起來。
此刻最開始發出尖叫的那名女人也跪在了陸安的面前,將她手中的食物擺在一旁,直接向陸安磕了幾個響頭。伴隨著她的每一次磕頭,她胸前的盔甲都有些不堪重負的快要崩潰,那兩坨明晃晃的白肉在陸安的眼前不斷搖晃,令陸安有些移不開眼睛。
陸安皺緊了眉頭。
這是什麼情況?這個神墓中有人生活著就已經是令人很吃驚的事情,而且這些人竟然還對自己如此尊敬,又究竟是為什麼呢?
此刻這些建築中的人大部分都已經走了出來。
陸安大概的數了一下,這一處建築群看起來也就有十七八戶的樣子,但是此刻走出來的人最多不超過8個人。
大部分的建築都有些荒廢了,很顯然他們即便是生活在這裡,但是生活的條件也依舊十分艱苦。
要知道人類的繁殖能力其實也算是很強的一種生物,可即便以他們的繁殖能力如此強大,卻依舊在不斷的銳減數量,足以證明這裡的環境有多麼惡劣,不過想想自己來到這裡之前所見到的那些怪蟲以及那淡黃色的花朵似乎就也說得通了。
「你們有誰能聽懂我說話嗎?」
陸安看著他們開口問道。
然而這些人類雖然看著和陸安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但是面對陸安詢問他們的臉上均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很顯然他們並不知道陸安所講的華夏語是什麼。
「難道他們這些人並不是華夏人?而是其他某個帝國的人?」
「不對,就算他們曾經是人類,那也一定是在這些帝國成型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人類分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被帶到了這處神墓中,所以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人類的存在。」
陸安在心裡暗暗想道,不過這樣的話,那就真的有些麻煩了,儘管都是人類,可是語言不通的話,自己很難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而且他們也很難理解自己想要說的話。
不過就在陸安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交流的時候,其中一個身材相對瘦小,看起來機靈許多的男子,突然一拍大腿恭恭敬敬的說了一通陸安不能理解的話語後,轉身便向最遠處的一棟建築跑去。
沒讓陸安等待太久,這名有些瘦小的男子便再度出現,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明顯年長許多的老者,這名老者看起來至少已經活了七八十歲的高齡,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顯然已經算是十分難得的存在了。老者的四肢似乎已經不太方便行走了,但是他的雙眼卻依舊炯炯有神。
跟在老者的身旁還有一個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也同樣穿著白色的怪蟲,甲殼製成的衣服,雖然還沒有長開,但是。已經能夠看得出來,未來又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只不過此刻小姑娘似乎有些認生,腳步始終跟在其他人身後,看向陸安的眼神也有些閃躲。
那個瘦小的男人,背著老者來到陸安面前,老者的眼中頓時綻放出了激動的神色,臉上也無比動容,雙眼中更是隱約有著淚花閃過。他張開口說出的卻是一口流利的華夏語。
「天選之人,真的有天選之人,老祖宗留下的話果然沒有騙我們。」
陸安上下打量著這名老者,老者身上的鎧甲,明顯比起其他人要複雜許多,也貴重許多,根據陸安的猜測,這名老者很有可能就應該是這一處小型部落的重要人物,比如說像是族長的這種身份。
儘管老者的身體已經不太方便行動,但他還是顫顫巍巍的從那個瘦小的人身上爬了下來,想要跪在陸安面前。
陸安連忙出手阻攔,雖然還不知道這位老者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是對方的年齡畢竟有這麼大了,讓這麼一位老者跪在自己面前。著實是令陸安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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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請起,不必搞這些繁文縟節的,你會說華夏語?」
聽見陸安的疑惑,老者緩緩的打直了腰背,恭恭敬敬的對陸安說道:「稟告大人,我的確會說華夏語,是我爹娘乃至爺爺,祖父一代代傳下來的。我們唐家人等待您已經多時了。」
「你們一直在等我?」
「是的。」老者老淚縱橫的說道:「我們唐家這一脈。自從跟隨了先祖海神後便一直兢兢業業,以完成海神的意志為首要目的,在經過了上古之戰後人類一敗塗地,而我們則也是作為後手被海神安置在了此處。」
「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無數歲月,就是為了等候您的到來。」
「海神在離開之前,曾經為我族留下了一則預言。」
「當神墓再次被打開,天選之人將會到來,到時我唐家人只要完成海神的託付,便也算是不負榮光了。」
聽著老者的講解,陸安臉上的表情變得逐漸有些凝重,這海神當時在做出這個墳墓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到來嗎?
不……不對,或許海神等待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任何一個只要得到海神之力認可的人,所謂的天選之人便是得到了海神之力認可並且擁有海神三叉戟的人。
可是這樣說的話似乎也有些說不通,畢竟這黃金三叉戟本身就在神墓之中,如果自己不是因為機緣巧合從屬寶的手上搶奪了過來。那麼沒有這柄武器的認可,自己也沒有辦法直接進入這小空間的內部?
除非……這一切早就已經在海神的計算之中,他早就知道在若干年後會有鼠寶這傢伙偷走他的武器,再由我拿到這把武器嗎?
陸安心中一驚,對海神的忌憚又增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