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易慧蓉如果能從加拿大回到香江,其對高弦的助益。絕不限於普樂道十號私宅的設計和施工,以及桃花源邨項目的推進。
比如,憑藉今年的巨額慈善捐款,東華三院那邊至少要給高弦一個董事會副主席的頭銜。
可慈善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高弦在具體作為方面,並不擅長,進而需要早就在該領域積累豐富經驗的易大小姐的協助。
再如,不算高益,僅是高興集團,便已經十分龐大了,管理上更加需要剛柔並濟。
所以,高弦希望能力出眾的易大才女,可以幫助自己進一步做足恩威並施。
還有,諸如高興集團董事會主席、和記董事、會德豐董事等等頭銜,不可避免地要求高弦,出席一大堆香江頂級交際場面,別人都有夫人在一旁協助,只有高弦身旁還缺一位香江頂級名媛。
簡而言之,易慧蓉遲遲不歸,成了高弦的一個小煩惱。
秦素梅看出了高弦神色中的無奈,連忙勸道:「女孩子都要哄,易小姐那樣的名門千金,更需要高先生精心呵護了。」
「您看我們現在住的這片木屋區,不就是大火之後,易小姐指揮著人手重建的嘛。」
「易小姐那可真是既有菩薩心腸,又聰明能幹,而且還對我們這些窮苦人和氣,高先生千萬不要錯過這樣的好老婆啊。」
「秦姨放心吧,我明白這些道理。」高弦笑著點了點頭,再次徵求意見道:「要不,秦姨和大寶、招弟,就搬到港島,和我一起居住吧,那邊環境要好上很多。」
秦素梅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們肯定住不慣富人區,就不給高先生添麻煩了。」
「寶仔在熟悉的環境裡生活很快樂,招弟也上了九龍的名牌中學,我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再說了,高先生給我們興建了桃花源邨,等明年大家上樓後,生活條件和市里沒什麼區別了。」
高弦點了點頭,沒去搞生拉硬拽那一套。
畢竟,助人也要兩廂情願。你搞得自己善名遠播,可人家要是沒尊嚴、不習慣,那就捨本逐末,失去意義,成了純粹的沽名釣譽了。
……
三年前,高弦稀里糊塗地來到這個時空,走出小山谷,木屋區映入眼帘,儼然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如今,木屋區將被廉價出租的樓房取代,高弦算是暗自還了心愿,可謂念頭通達。
桃花源邨項目順利推進後,高弦馬不停蹄地出席了一場開學典禮。
現階段,香江的教育,本質上屬於精英教育。十多萬中學生,大約只有百分之一,能夠升入僅有的兩所大學——香江大學和香江中文大學,競爭異常激烈。
不得不說,香江的教育事業發展,目前有著太多不足,很難招到滿意人才的高弦,對此深有體會。
究其原因,和香江的特殊環境脫離不了關係。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香江曾經出現官方港府、民間團體齊頭並進辦學的火熱場面。
不難想像,民間團體辦學過程中,肯定出現了心向燕京的左翼。
毫無疑問,港府以此為目標,展開各種打壓,包括遞解出境在內的種種手段使出來,堪稱一頓操作猛如虎。
到了大約一九六三年,港府才開始落實,取消小學的入學考試。
直到去年,也就是一九七一年,港府剛開始實施小學六年義務教育。
小學上面的中學,有文法中學和工業中學之分,前者就是多數人所熟知的,常規意義上的普通中學;後者可以理解為職業中學。
這兩類中學的學生,都可以參加升入大學的中學會考,但這條獨木橋註定只有少數人能通過。
因此,現階段的香江企業招工,中學學歷是主力軍。
這樣的人才供應,對於某些領域的企業,根本無法滿足,只能自己想辦法培養。
比如霍應東的有榮工程公司,承接了港澳兩地大量市政設施建設項目,又在荷蘭、汶萊搞過港口項目,其成功背後都離不開,自家培養的工程人才。
再如包裕剛、董昊雲這樣的船王,同樣有自己的職業教育機構,幫著培養合格的船員。
船王董昊雲在前年,也就是一九七零年,花三百二十萬美元,買下全球最大最豪華的郵輪,有「大西洋第一夫人」稱號的伊利莎白皇后號,並計劃耗資一千二百萬港元,將其改裝成一所教育用途的流動大學,取名為「海上學府」。
這麼大的手筆,足見船王董昊雲對教育的重視程度了。
不過,可惜的是,伊利莎白皇后號因為一場大火而燒毀,「海上學府」計劃也隨之泡湯。
即便遭受如此沉痛的打擊,董昊雲仍然準備再買一艘稍小一些的船,來繼續完成這個計劃。
這些大人物對教育的熱情,自然離不開本身的事業對人才的饑渴。
高弦現在同樣面對人才的困擾,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把環宇電子製造電視機的業務,放到星加坡去了。
如今,高興集團完成組建,具備足夠的號召力,招收香江的年輕人,進行職業教育,以填補基層專業人才的窟窿。
高興集團的職業學校,由尚華文化牽頭運作,校舍在牛奶公司位於九龍的一座放棄不用的倉庫,包括了教室、辦公室、食堂、宿舍、操場等等設施。
高弦過來視察的時候,這裡已經被布置得井井有條,一點也不比正式學校的條件和風貌差,看得他這位大老闆,欣慰地點頭不已。
這一屆學生總共招了八十人,基本上都是為環宇電子定向培養,加上授課老師、行政人員等等,整個學校大約有一百來人。
高弦在辦公室,還看到了一個熟人,他租住唐樓的鄰居,那位痴迷於炒股的譚國麟譚老師。
見到高弦時,譚國麟並沒有因為和高弦早就認識的淵源,過來套近乎,攢資本,而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見此情景,高弦便明白了,這位的心情,非常複雜,羞於見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