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汶一時失言,還望王妃恕詩汶胡言之罪。」
仲詩汶賠罪的聲音入耳,寧薔回過神來,定神看了仲詩汶片刻,才大度道:「日後莫要再提那葉家小姐。」
齊文帝十分不喜葉萼兒,旁人不知,寧薔卻是清楚,雖然,她也不知道齊文帝為何如此厭惡葉萼兒。
見仲詩汶神色沮喪,寧薔又放柔了語氣,道:「你與五皇弟相識時日尚短,心中有些不確定,乃是正常之事,日後多多相處自然會好的。」
「詩汶明白,詩汶知道聖上有意賜婚,已是天大的福氣,且詩汶還有王妃您為我張羅,詩汶心中滿足,不該再胡思亂想。」這話倒是不假,歷來皇上賜婚,哪有讓人先培養感情的?雖說齊文帝這樣做並非是為了仲詩汶,可對仲詩汶來說,的確是件幸事無疑。
寧薔聽到這話,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要知道感情是需要培養的,民間多少人盲婚啞嫁,婚後還不是美滿居多,你要珍惜餘下的時間,讓五皇弟看到你的好,五皇弟的容貌性情,你是知道的,他必定是個好的歸宿。」
「詩汶曉得了。」仲詩汶乖巧應聲。
片刻後,仲詩汶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出聲對寧薔說道:「王妃娘娘,今日詩汶與五殿下說話,他說來京也有些時日了,還不曾看過京城別處景致,不如咱們找個宮外的好去處,邀請五殿下出宮賞玩如何?」
「哦?五皇弟想要出宮遊玩麼?」寧薔腦海中已經在想該去何處了,齊玄星如今無事,皇宮景致幾乎都逛遍,安排他出宮遊玩的確是個好主意。
「是呢。」仲詩汶心虛的低下頭,其實邀齊玄星出宮遊玩是她的想法,齊玄星根本就不曾說過!
寧薔並未在意她的小動作,只是點頭回道:「即是如此,待本妃便先回去問問,也不知如今這個時節何處景致好。」
……
仲詩汶回府之時,萼兒已經在她院子裡焦急等候許久了。
見到仲詩汶的身影,萼兒連忙迎了上去,「怎麼樣?你幫我問了嗎?」
仲詩汶連忙示意她莫要心急,拉著她回到睡房,將婢女們關在門外,她才開口說道:「這事可不能讓旁人知道,若是傳到我爹耳中,他知道我在暗中助你,定會讓我好看的!」
「對不住了,方才我太過心急,以後會注意的。」萼兒方才沒有顧及這些,此刻反應過來,便立刻誠心致歉,沒有繼續催促仲詩汶,倒是十分殷勤的給仲詩汶倒了一杯茶水。
仲詩汶抿嘴一笑,接過茶盞,輕抿一口,才道:「我問過五殿下了,按你所言,一字不漏的問出了口。」
「他如何回答?」萼兒站在仲詩汶身邊,忘了坐下。
仲詩汶動作優雅的放下茶杯,輕聲道:「五殿下說沒有,不過…」
「沒有,果然是沒有。」聽到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答案,萼兒心碎一地,頃刻間便紅了眼眶,身形搖搖欲墜。
仲詩汶見狀,連忙拉住她的胳膊,急道:「我話未說完,你這是要去何處?」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他說沒有便是沒有,我想我該離開了。」萼兒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從前靈動的大眼睛裡只留下傷心和落寞。
萼兒拂開仲詩汶的手,繼續往前走,仲詩汶心中一急,連忙出聲喊道:「口是心非一詞,你可曾聽過?五殿下他在說謊,我可以肯定!他心中必然有你!」
萼兒聽言,微微一怔,繼而又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是會口是心非的人,我了解他。」
仲詩汶扯了扯嘴角,暗想道,難不成陷入感情中的人都這般渾沌?
她忍不住反駁道:「你當真了解他?你怎麼肯定他不會口是心非,難道他從來不曾騙過人,還是說,你根本早就認定了他不喜歡你?我雖然不知道五殿下為什麼不反對與我相見,但我可以感覺到,他根本對我無意。明明對我無意,卻毫不反抗,任由他人安排他的終身大事,這難道就是五殿下的性情?你看不出來這事不對勁麼?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你難道就半點都不好奇?」
她與齊玄星見過數次,也曾與其侃侃而談,雖不曾滋生男女之情,卻也能從談話中了解一些對方的性情。
仲詩汶看來,齊玄星不愧是曾為一國之君的人,他極有主見,不論看待何事,都有自己獨特而又精闢的見解,他是一個運籌帷幄的智者,也是一個習慣掌控一切的王者。
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怎會無緣無故在自己的終身大事上妥協?
仲詩汶說完這些話,便獨自坐了回去,萼兒也停下了腳步,站在原處怔怔出神。
經仲詩汶提醒,她才想起,齊玄星不但騙過人,他還曾撒下過彌天大謊,他甚至騙過天下人!
「你說他騙我,可是他為什麼要騙我?」萼兒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但她希望仲詩汶的話是真的。
仲詩汶悄悄扶額,「約莫是想讓你離開吧,方才你不就是想要離開麼?」
「是啊,我為什麼會想要離開,我明明想跟在他身邊,不需要名分,我只是想時時都能看到他。」萼兒驚覺自己竟然忘了初衷。
仲詩汶聽到她說出『不要名分』的傻話,頓時笑出了聲。
「哈哈,也不知道你是愚笨,還是過於高估自己,遇到心儀之人,哪有女子是心甘情願不要名分的?若非不得已,誰不想有名有份,堂堂正正?你不是不想,是不敢,真是個膽小鬼!」
膽小鬼嗎?
萼兒第一次認為,或許自己的確如仲詩汶所說那般,是個膽小鬼!
從前她愛慕著高不可攀的勤帝,卻從來不敢宣之於口,甚至連在心中想想也覺得那是逾越,她總嚷嚷著要嫁給南夜,何嘗不是一種欲蓋彌彰的掩飾?
後來,有南夜的鼓勵,她終於勇敢的向前邁了一步,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可她卻像個卑微的婢女一般,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
捫心自問,她真的不想要名分嗎?若是沒想過要名分,那她為何想要離開?若是真的不想要名分,就算齊玄星娶了仲詩汶,對她而言,又有何影響?
原來,她並非不想要,只是不敢要而已!
「嘿~膽小鬼,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你敢不敢大膽拼一把?」仲詩汶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看著仲詩汶眼中堂而皇之的算計,萼兒心神一震,她咬了咬嘴唇,毅然握緊了拳頭,下定決心問道:「你方才問我好不好奇,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一定要弄清楚其中隱情!」
仲詩汶得逞的笑了。
她道:「不錯,只有明白了癥結所在,咱們才能對症下藥!」
「你願意幫我?」萼兒眼睛一亮,她知道仲詩汶本不願摻和進來。
「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仲詩汶先前的確不想摻和,可她清楚,萼兒在大齊人生地不熟,無人相幫,很難成事,且她與齊玄星的婚事很快便要提上議程,若是等婚訊傳出,一切都會成為定局。
既然萼兒這個膽小鬼都願意為自己的幸福拼一拼,她又為何不敢?
仲詩汶想了想,繼續說道:「因五殿下身子不便,近日我與五殿下皆是在皇宮之中相見,不過,今日我與恭王妃提及五殿下還不曾看過宮外景致,想來過不了幾日,恭王妃便會邀五殿下出宮遊玩,屆時,你一定要抓住時機。」
萼兒聽言,低頭思索良久,才回道:「我知道該怎麼做,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