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總落地港島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成總在網絡上引發的輿論其實並不大。
他雖已經是個不算小的大網紅，還扯上了賈老闆的旗子，可惜，簡中網際網路從來不缺弄潮兒。
哪怕是親自請了水軍，成總的自黑戰略也沒引起什麼大的波瀾，各路KOL忙於搞錢，誰會關心一個小卡拉米的成分呢？
就在成總以為自己的自黑攻勢將要無疾而終之時，轉機出現了。
2018年簡中網際網路輿論陣地有三個，最大的那個叫做微博，排名第二的是微信公眾號，排名第三的是今日頭條。
在這個時間段，和以上三位相比，知乎、b站乃至於各大短視頻軟體都還沒有足夠大的聲量。
微博是網際網路的舊神，在各路新平台的衝擊下頹勢已經明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到5年後的2023微博仍然是簡中網際網路最大的輿論平台之一。
排第二的則是公眾號體系，微信公眾號雖然是一個又一個的孤島，但信息觸達性好，頭部公眾號的用戶粘性極高。
字節跳動旗下的今日頭條雖然排在第三，但得益於跨平台信息流與算法優勢，給用戶帶去了極好的使用體驗，深受用戶們的喜愛。
盯上成大器的人叫艾國北，在今日頭條公眾號和微博上都有帳號，粉絲總量高達300多萬，他創作的內容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很具有煽動性和欺騙性。
這個人打著愛國的旗號，忽悠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為他付費，靠收割粉絲韭菜的錢在美利堅買了大house。
總的來說，它是隱藏很深的爛屁股公知，一邊在華國罵美利堅，一邊嚮往美利堅的生活。
成大器在跳動視頻上的人設其實非常的奇怪，但毫無疑問，成大器看起來像極了一個精神上的潤人、殖人。
是啊，哪有正經人要偷渡美利堅街頭流浪呢，哪怕成大器已經試圖洗白了，但他之前在美利堅街頭流浪時的視頻又沒有刪掉。
艾國北的和他的團隊對成大器的短視頻內容和過往經歷作了深入的分析，得出了一個很離譜的結論——成大器試圖通過抹黑美利堅的方式獲得流量，在發現效果不好後，又轉而展示美利堅的美好生活，本質上，成大器是一個為了流量不擇手段的小丑。
他們的推斷很正確，成大器確實為了流量不擇手段，甚至請水軍黑起了自己。
他們的推理過程很錯誤，成大器既沒有抹黑美利堅，他在美利堅的生活也不美好。
錯誤的推理過程得出了正確的結論，只能說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艾國北本身也是一個為了流量不擇手段的小丑，更是一個隱藏起來的精神美麗堅人。
炮打成大器一方面能獲得流量，另一方面還能為自己的精神祖國伸張正義——居然敢抹黑美利堅，看我怎麼收拾你！
艾國北就像一條飢餓的野狗，其他人看成大器，只覺得這個人火的莫名其妙，被黑的也莫名其妙，而在艾國北眼裡，成大器就是一泡美味的狗屎，可以填飽他的肚子。
於是，在艾國北的公眾號、微博號、頭條號上同時出現了一篇文章《網絡小丑行為可笑，滿口謊言欺騙大眾！》，標題充滿攻擊性矛頭直指成總。
已經被別人用大字報掛在了網絡上，成大器卻毫不知情。
成總是個大忙人，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山海關，現在，正和楊源進行第一次面對面的深入溝通。
楊源是個他不太熟悉的人，雖然楊總也曾是東鑫系裡的中堅骨幹，但東鑫太大了，4000多人的規模下，像楊源這個級別的人足有上百個。
當然，這不是說楊源能力不強，而是東鑫系裡的猛人太多了，多到他們要在孫東鑫面前玩宮斗的程度，哪怕楊源只是東鑫的百分之一，他也完全能勝任山海關衝鋒大將的位子了。
「你是孫哥推薦過來的，孫哥覺得你可以幫到山海關，我相信他的眼光，所以我想直接提你做副總，負責簽約經紀人團隊。」
成大器很坦誠，孫東鑫推薦過來的人他是完全放心用的，所以他想直接把楊源提到副總的位置上。
對於正常的民營商業公司來說，銷售團隊是公司最核心的部門。
所謂的產品好不好、有沒有競爭力是很玄學的，只要銷售團隊夠強，哪怕垃圾一般的東西一年都能賣出幾百億。
而山海關的銷售業務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個是找資源的業務，找的是網紅簽約資源，也就是成大器想讓楊源負責的部分。
由於成總的信息優勢，他想在山海關推行自我培養、內部孵化的模式，如何把自有的網紅基本盤做大，是山海關能否走遠的關鍵。
楊源作為一個在銷售行業打拼了十幾年的中年老登，是孫東鑫很信任也很認可的人，成大器希望他能儘快的融入山海關，儘早的把簽約業務做起來。
「成總，我直接做副總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您昨天喊我楊總給我喊的心裡那叫一個慚愧啊，無功不受祿，我才剛來山海關，不適合直接做副總。」
楊源的回答其實很正常，這也不是什麼俗套的三辭三讓，他說的就是實話。
在楊源看來，他完全有能力先把事做好，然後再往上升，沒必要上來到一個容易被人眼紅的位置。
在東鑫十幾年，楊源受夠了宮斗的痛苦，他想踏踏實實的工作，然後憑工作能力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他不想做什麼山頭的老大，他就想做一個拿到該屬於自己那份的打工人。
孫東鑫把楊源推過來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東鑫現在的宮斗局面已經非常合理和穩固了，孫哥不太想給楊源升一個更高的位置，但又覺得把他放在現在的位置上有些不合適。
「孫總相信你，我也看好你，你怎麼自己對自己沒信心了，楊總？」成大器笑著問道。
「我當然有信心，只是…成總，等我做出成績再升也不遲嘛。
孫總對我有恩，您是我現在的老闆，我肯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看著拍胸脯保證的楊源，成總想到了孫東鑫對自己說的話，他問道。
「孫哥有沒有跟你提過他對伱的看法？」
楊源表情一愣，苦笑道。
「我來山海關之前，孫哥跟我說了很多。」
成大器若有所指的問道。
「鷺島這麼多大的公司，你知道為什麼東鑫斗的最厲害嗎？」
這問題可太誅心了，楊源誤會了成總的意思，他以為成總是在暗諷孫東鑫呢。
「不知道。」楊總悶聲回答。
你們哥倆關係好，我哪敢多說什麼，我知道你想裝逼，來吧，開始裝吧。
「東鑫的模式留下了太多的人才，孫哥對你們又太好，這麼多年，東鑫出去創業的有幾個？是因為能力不足不敢去創業嗎？」
東鑫現在的局面就是逆水行舟，未來的前景會越來越窄，孫東鑫也急，但他又沒什麼思路，只能勉勉強強搞些金融牌照為未來的風險做對沖。
上輩子孫東鑫之所以投資成大器，讓成大器去做模式創新，也是東鑫集團在一級市場尋找機會的大方向下的產物。
溫水煮青蛙，孫東鑫看得到水溫，但他的能力和年齡在那裡放著，真就是干著急猛猛投，結果虧的遠比掙得多。
楊源只覺得成總說的對。
「那肯定不是，主要是創業有風險，而且在東鑫只要乾的多就能掙得多，大家都不太願意離開。」
一個大集團為什麼能宮斗多年，宮斗的名聲傳到島內皆知，但業務還是做得很好？
核心原因就是孫總對下面一碗水端平，做事講原則講公正，他的手下能力又強，個個誰都不服誰。
但真想讓這群人出去創業，他們就不願意了，創業還有風險呢，在東鑫只要好好干，底薪加分紅一年破百萬真不難。
成大器笑著搖了搖頭。
「照你的邏輯，一個公司上面做事兒很公平，下面能力也都不錯，那應該越做越好才對，為什麼這幾年東鑫營收增速越來越慢？」
楊源也不清楚啊，他頂多算個中高層，哪知道這些。
「成總，您是有什麼想法嗎？」
「你先答應給我做副總，幫我把山海關支楞起來，我就告訴你原因。」成大器是要拉人入伙的，不是僱人給他打工的那種，而是希望楊源把山海關當做事業一樣去認真的做。
「成總，您都說了兩遍了，我也有信心能做好，我再拒絕也確實不合適了。」
楊源確實有信心能做好，他是從底層拼出來的銷售，雖然不想參與宮斗，但他情商智商都是頂級，山海關這個小廟，他一個人就能操持下來。
「行，東鑫的問題其實很簡單，老人太多年輕人太少，尾大不掉創新力不足。
孫哥那幾個老戰友老兄弟都還不往下退，可東鑫成立都20多年了，你覺得他們還適應現在這種變化嗎？」
對成大器來說，東鑫集團就是自己家一樣的地方，孫東鑫上輩子真的就是他的好大哥，東鑫集團裡邊有一堆他的朋友，東鑫集團的毛病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在19年下半年，東鑫集團開啟了真正意義上大刀闊斧的改革，操刀的就是成大器的好兄弟顧超飛——然後就和成大器的連鎖健身一樣，一臉撞上到了口罩上。
「成總，您說的確實很對，不過那些老前輩也麼沒跟不上時代啊，他們開會的ppt都是自己做的。」
知道楊源不敢說，成大器倒是敢說。
「競爭力呢，判斷力呢，對機會的敏感性呢，比得上十幾年前嗎？」
楊源當場汗流浹背，這話是能說的嗎？
他在東鑫待了十幾年，可從沒人敢這麼說。
現代商業公司的資本化運作模式運用的話語體系，馴服了像楊源這樣的打工人，他們明明只是在公司里打工，但呆的時間久了，卻以為公司里的等級秩序是理所當然的。
「成總，東鑫又不是靠某個人撐起來的，可能每個人都有一定的缺點，但大家擰成一股繩後，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楊源的回答很高明，成總不以為然。
「東鑫可以擰成一股繩，有的公司可以打成一塊合金鑽頭，往死里卷的那種。
孫哥投山海關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給東鑫找到新的發展突破口，山海關只要做好，起步就是10億級的體量。
尤其是，山海關的業務還是文化傳媒領域，山海關網紅的流量可以反哺東鑫系。
這些東西，任重而道遠，我的壓力不比孫哥小。」
成大器今天和楊源聊得很深入也很通透，他確定楊源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楊源知道自己這時候該說點什麼，他心中也有很多話可以拿出來應付，但他卻奇怪的沉默了一小會兒。
他不是所謂的君子，也不是什麼以公司為家的偉大打工人，但他十幾年的青春都奉獻給了東鑫，跟著孫哥混了十幾年…
「好了，不用想了，我記得你還帶來了十幾個手下，你提三個升職，我會批的，楊總。」
給完職位給資源，成總對楊源真的很重視。
「成總，你想讓馬兒跑，就不能先讓它們吃草。
先餓著就行，只有肚子餓的疼時，他們才會使勁跑。」
楊源起身，替手下拒絕了成大器的好意。
「楊總，受教了。」
成大器笑著起身送楊源離開。
他給楊源副總位置，給楊源資源，是他對楊源的重視。
楊源拒絕憑空得來的副總之位，拒絕先提拔手下，也是他對成大器的尊重。
不過成總和楊源說的山海關反哺東鑫集團，絕不是什麼空話。
東鑫系是做貿易商起家的，進出口貿易這幾十年是做的風生水起。
成總可是國內外都開了mcn公司的人。
未來的直播帶貨時代、疫情物資短缺時代，東鑫系和山海關、mas的合作將會把東鑫集團帶上一個新的台階————真正的千億集團。
「篤！篤！」
「進！」
小曹的到來打斷了成總的遐思。
曹月月拿著平板電腦，焦急的說道。
「成總，那仨菜鳥程式設計師終於有點用了，但情況很不妙，艾國北在多個平台發文炮轟您，您看。」
接過平板電腦，看著屏幕上那激昂的文字，想到艾國北所做的那些齷齪事兒，成總笑得異常開心。
成總的笑容沒有絲毫掩飾，笑的嘴都快咧開了，直接把曹月月人都看傻了。
成總，你是不是沾點變態？
別人罵你，你在這笑 壞了，我剛被老闆重視，老闆卻瘋了！這事兒咋辦？
「成總成總」小曹的聲音帶著點顫抖。
「哼哼，好啊，哈哈哈哈，好！」
成總這反應，他病的不輕啊！
小曹直接被成總干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