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東鑫被成總的獅子大開口嚇了一跳，麗莎被成總的行動力嚇到。
成大器的行動力是極強的，在他看來，與其扣扣搜搜的再要一個，不如擺明車馬的直言三個還不夠。
要麼不做，要麼做到盡善盡美。
至於開口要一半這件事是不是有點過分，成總有他的考量。
「山海關是MCN，現在的主要模式是內部孵化和培養，但未來會有和頭部網紅簽約運營的部分，孫總，您想過這兩種的區別嗎？」
「小成，做事不能太急，它們再有區別和你想從我這裡拉人也沒關係啊。」
孫東鑫的氣度是不缺的，但他也好面子，而成大器這種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行為確實有點不給他面子了。
不過，在他看來，成總其實不算故意落他的面子，只是太年輕，做事急了點而已。
「自己培養的掙得多，簽約合作的只能掙辛苦錢，如果自有的網紅缺乏頭部競爭力，那麼，在與簽約網紅的合作上，山海關會缺乏競爭力和議價權。」
成大器思路很清晰，他對於山海關和MAS的未來設計有極其完整的路線圖。
「另外，從數據上看.小曹，你們做的那個數據你還記得嗎？跟孫總匯報一下，就那個新增短視頻創作者變化趨勢。」
被老闆突然點名，還被要求匯報數據，曹月月得虧天賦極佳，她拿出手機，看著之前山海關數據部門的分析匯報導。
「從18年八月中旬開始到現在，無論是跳動還是速手的新增創作者數量都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躍升，而且，從十月份的數據看，增速沒有下滑，仍保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
就在五天前，速手和跳動合計，粉絲總量破一萬的『超級素人』的數量，在一天內增加了一百七十多個。
而半個月前的一周平均值是一百三十多，我們認為，『超級素人』的增速變化反應了短視頻行業正漸漸升溫，現在還遠遠未到增量枯竭的時刻。
按照山海關大數據智慧中心的分析，以華國人口模型和移動網際網路普及率數據為基礎計算，未來華國的短視頻用戶峰值在八億左右——成總說，八億保守了。」
八億，八億保守了——在座的人都知道短視頻很火，但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瘋狂的數據。
一個八億用戶的行業，哪怕只收GG費，那也能養活好幾個東鑫集團這樣體量的地方巨頭企業了。
就在孫東鑫還在回味的時候，成大器又補了一刀。
「孫哥，前景廣闊，機不可失啊，麗莎剛剛提醒了我，你的東鑫歌舞團里還有兩個跳的很不錯的，我打算把那兩個拉出來，組一個網紅女團。
這種網紅女團最低也能做到人均百萬粉，做得好了可以運作她們跨界到娛樂圈，做的一般的話，也能拉出來和山海關旗下的其他網紅開演唱會。
孫哥，做事難啊，小成我手下確實是缺人，楊總不也是我從您這裡請來的嗎？」
先曉之以理，再動之以情，成大器最後甚至還賣起了慘，很標準的逼單。
反正在座的只有曹月月比他年輕，只要賣慘能起到效果，成總做起來就毫無心理負擔。
看著滿臉懇切的成大器，又看了一眼緊張的小曹，孫東鑫腦海里莫名的冒出了幾句經典台詞。
『忽悠，組團忽悠！』
『老的帶著小的一起來忽悠我了！』
面對成大器這波攻勢，孫東鑫一時之間想不出回應的話，他看了眼郭重陽，示意自己的老戰友先頂上來。
可老郭被成總勾勒出的八億用戶的短視頻市場迷住了，他想的是，自己的學校每年培養上千名藝術生，這些藝術小登能不能成為他的資源。
對於孫東鑫求助的眼神，老郭是一點都沒注意到。
見沒人幫自己解圍，孫東鑫選擇戰術喝水，實在是成大器說的和做的都沒什麼問題，讓他很苦惱。
是的，成大器的行事手段雖然離譜，但孫東鑫打心底里欣賞極了，他就喜歡成大器這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這口氣能讓一個人走得更遠。
表態，還是不表態，這是一個問題——如果孫東鑫就這麼表態了，成總可就占了太多的便宜。
孫哥再是一個好大哥，他也不是善良的傻瓜。
儒商儒商，他是個商人幫忙是要報價的，哪能啥事都讓他免費干啊。
但今天被成大器架在這裡，老孫心裡也是真的苦。
「孫總，您也是山海關的投資人，山海關快一步，就相當於您快了一步，我啊，總歸是給您賣命的。」
不要錢的好話隨便說，成大器繼續加大力度——場面話看似無意義，但有時候確實可以成為那最後一根稻草。
為了賺人，成總是真的手段盡出了。
按他對孫東鑫的了解，以及他和孫東鑫現在的關係，成大器篤定，在聽完他這番話後，哪怕孫哥現在推脫過去，事後還是會答應的。
可今天還真就奇了怪了，孫東鑫拿著茶杯就是不放，似乎想細細的品一品空碗的味道。
成總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心裡笑了笑，對工作人員說道。
「你過來，幫孫總把茶續上。」
被成大器捉弄的孫東鑫終究是裝不下去了，他明白，小成這是想要他給個反饋，別一直拖著。
於是，孫哥笑著問道。
「這樣，你先跟我說說那什麼山海關大數據智慧中心是怎麼回事，你們山海關才成立多久，就開始玩大數據了？」
其實，這個問題在楊源心裡已經盤桓許久了，他都到山海關這麼多天了，也沒聽說過山海關有這麼個機構啊！
但在座的一個是他的前老闆，超級富豪孫東鑫。
另一個是他的現老闆，未來的億萬富豪成大器。
他有疑問也只能憋著，不敢亂說哪怕一句。
孫哥這敏銳的洞察力一般人可能兜不住，但成總應對的那叫一個從容。
「我在山海關推行了一個新的模式，與多個頂級高校建立了產學研合作交流機制，在互惠共贏的基礎上，充分實現了優勢互補，促成了山海關在行業內的探索與高校的研究機構之間的深度合作，通過共建共創的方式建立了具有多方面競爭力的新型大數據智慧研究平台。」
什麼產學研合作，什麼互惠共贏優勢互補，這些是孫東鑫能理解的。
但成大器後面的話他就不懂了，你山海關最大的貓還是我送過去的，其他的全是普通牛馬，憑什麼和多個頂級高校深度合作共建？
可成大器說的有模有樣，孫總終究是不好細問，不然顯得他好像不信任成大器似得——不過他很清楚，這裡面多少是有些水分的，比如，所謂的多所高校可能只有兩所。
只有小曹清楚成大器說的是什麼，但她哪敢拆台啊，這姑娘緊張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
『成總，我們不就是雇了幾個不同大學的學生麼，哪怕裡面有北大浙大的，您也吹有些過了。』小曹心想。
其實成大器完全沒有一點吹牛的成分，山海關的大數據智慧中心確實存在，雖然只有三個人，而他的高校的合作也真的在推行，國內的目標是廈大，國外則是UCLA。
成總玩的就是真實——他前世的健身房就和廈門醫學院深度合作過。
「小成，人我可以給伱，但你要讓我儘快看到山海關的變化。
你要錢，我投了一千五百個，你要人，我給你送銷售團隊送美女。
我希望農曆新年前能看到山海關有點響，我這麼多資源投進去，你至少要讓我聽到響聲吧？」
逼單成功！
小成靠實力得到了孫東鑫的進一步認可，孫哥提要求的本質是，他看好成大器能把山海關做起來，所以才提。
一般人這時候會拍著胸脯表示沒問題，畢竟孫東鑫說的在理，做的仁至義盡，提的要求也不過分。
但成總從來不是一般人，他居然搖了搖頭。
「孫總，您的要求不過分，隨便哪個創業者聽了都願意答應，但我無法給您這個保證。
做企業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山海關有山海關的節奏，我只能說，我會盡力的做好該做的。
當然，楊總，你每周都和孫總匯報一次，讓孫總知道我們山海關在做什麼，記住了嗎？」
孫哥花了一千五百萬，他的要求只是聽個響，大概意思就是，讓成大器做出點成果，僅此而已，這簡直太不過分了。
而成大器居然連這都不答應，還明確表示他有他的節奏，不會按孫東鑫的話改變自己的節奏。
郭重陽只覺得成大器腦子有病，你剛剛還以後都聽孫哥的，孫哥才提一個小要求你就開始翻臉。
現在的年輕人，做事太沒規矩！
郭重陽永遠參不透成大器的高明了，他只是個圈子裡的入門級大佬，他沒那個水平！
孫東鑫會對成大器的回答不滿嗎？
成大器反臉的回答但凡是個人都會不滿，可成大器不是普通人，孫東鑫也不是普通人。
孫哥聽到的和郭重陽聽到的沒有任何不同，但他們聽出的意思卻完全不一樣！
在孫哥看來，小成的回答比完美還完美一截，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做事認真原則靈活態度極佳——成大器對於中年儒商孫東鑫的殺傷力不亞於核彈。
很多踏入社會多年的老兄會對一些像自己的年輕人有無限的包容，這種包容甚至超過了對老婆對孩子的程度——這是一種心理上補償機制。
就孫東鑫而言，他年輕時性格和成大器相似，但碰了很多壁，吃了很多虧，遭遇過很多冷眼與嘲諷。
今天，看著成大器那堅定的臉，他只覺得這個青年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唯一的區別是成大器是個洋人，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成大器身上的那股精氣神和他太像了，他真的有點忍不住想對成大器更好些，幫他更多——不是龍陽那種，孫哥想讓這麼像自己的年輕人走的穩一點、快一點。
「算了，別折騰小楊了，」說著，孫東鑫隔空點了點楊源。
「在山海關要好好干，成總的話你也要好好聽，畢竟你是我安排的人，你尊重他就是尊重我。」
圍觀吃瓜卻被踹了一腳的楊源只覺得無辜。
你們爺倆玩的花，他都打你臉了你不生氣，你折騰我幹嘛…
楊源雖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衝鋒手、頂級銷售，但他背著一千多萬的房貸，孫東鑫又是他多年的老闆了，因此，他只能點頭應是。
「成總，明明咱們山海關發展的很快，農曆新年前做出個階段性的目標也不難，為什麼您不答應孫總的要求呢？」
回程的路上，坐在前排的小曹轉身問道。
成總想順路送頭號員工回家，所以小曹就蹭上了成總的車。
「他喜歡聽，而且，沒必要做什麼口頭的保證，認真做好該做的，未來的路才會越走越寬，一味的把投資人的屁都奉為圭臬的創業者是最可悲的。」
成大器放下手機，笑著和小曹解釋了起來。
很有意思的是，如果說孫總的代償心理投射到了成大器身上，那麼，成總的代償心理則投射到了小曹身上。
「而且，我當時雖然婉拒了他的要求，但我也說的很清楚，楊總會每周向他匯報，這種表態已經夠了。」
被大佬揉碎了餵是什麼體驗，小曹也算是當面感受了一次，不過她還是有很多問題。
「成總，公司的OA系統您要求找人單獨做，這個事情很麻煩，我們是文化傳媒領域的公司，有必要自己搭建這些東西麼？」
「我的安排都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你不懂很正常，先做吧，哪怕做得再簡陋，慢慢往前推就是了。」
成大器不想解釋線上辦公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有多瘋狂，他只是先埋一顆種子——需要有個能做事有信任基礎的核心團隊，才能澆灌出屬於成大器的大樹。
成總不指望短期里能有多大的收穫，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呢，不急。
「那網上關於您的負面評論呢？有人請水軍抹黑您，我已經跟您匯報了幾次了。
成總，您已經是大網紅了，如果您的聲譽受影響，那我們山海關也要受影響。
另外，因為這些負面輿情，公司里也有點人心惶惶的意思。」曹月月是真的有點主人翁意識在身上的，她確實是在為成大器的利益考慮。
她很珍惜這份工作，她想努力一點，得到成總真正的肯定與認可，她希望有一天，成總和人介紹她時會說她能力出眾，而不是說她有潛力。
「這裡是你家小區，下車吧，你說的我心裡有數。」
成大器不想多解釋，事以密成啊。
見成大器對這些事好像不太在意，曹月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下車後，她站在路邊揮手告別。
『叮！』
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小曹打開後，發現是成總發來的。
成「對了，小曹，我看好你是因為你的天分，不是因為你不要加班費，除了這一點外，今天你的表現很不錯。
只是，下次報數據的時候如果不看手機會顯得更專業。」
曹月月覺得自家老闆似乎有點壞但又很溫柔。
正當她心裡產生一種被重視的溫暖時，成總的新消息過來了。
成「東鑫歌舞團那十個人你要對接好，她們顏值都很不錯，簽約按最高檔走，然後帶她們培訓。」
現在是晚上九點，成總這半夜雞叫的行為讓小曹覺得宮寒。